唐家堡的獨門暗器,暴雨梨花!


    嶽靈心心頭一驚,這等兇殘的武器,她從前也有所耳聞,隻是從來沒有親眼見過。但見那匣子射出暗器之態,確與傳聞中的暴雨梨花相似,加上唐無憂又是唐家堡少堡主,使出這一招也就不奇怪了。


    隻不過此乃唐家堡秘術,用來對付強大的敵人,沒想到唐無憂竟被逼急到這個份上。


    嶽靈心怕現在再不出手,如風會吃虧。她踢開隔間中間的雕花木門衝過去,君如風正貓著腰,躲在被掀翻的桌子後麵,用桌麵擋住唐無憂暴雨梨花的攻勢。


    不過這暴雨梨花實在厲害,木製的桌板竟然幾乎要抵擋不住。


    嶽靈心隨手扯下一塊帷幔,用力往前一甩,帷幔仿若變成了利刃一般,狠狠打在唐無憂臉上。


    唐無憂被打得抓不住垂下的帷幔,鬆開手掉了下去。


    那一瞬間,他奮力從袖中吐出兩支飛鏢,刺向嶽靈心。


    “嶽姑娘小心!”蘇沐漓怕嶽靈心來不及閃躲,連忙上去護住他。


    嶽靈心瞧見蘇沐漓這麽直愣愣地跑過來,又怕飛鏢傷了他,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閃向一邊。


    飛鏢擦著蘇沐漓的胳膊飛了過去,留下一道血痕。


    “蘇公子……”


    “我沒事。”蘇沐漓微微皺起眉頭,一點疼痛他倒還能忍,重要的是看見嶽靈心安全。唐無憂失去支撐墜了下去,底下的一幹食客早就尖叫著讓開,唐無憂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碗盤杯碟碎了滿地。唐無憂疼得齜牙咧嘴地打滾,半天連爬都爬不起來,還是他帶去的那幾個隨從趕緊下樓來扶


    他。


    唐無憂仰頭看二樓,赫然看清二樓站著的人是嶽靈心。


    “嶽靈心,蘇沐漓,又是你們!”唐無憂憤怒地吼道,還想衝上去,卻胸口悶痛,不能挪步。


    這嶽靈心出手是真狠!


    “唐少堡主,蘇家主、嶽姑娘,你們這是幹什麽呀?奴家這開門做生意,你們這一鬧,可讓奴家怎麽辦呀!”荼糜夫人匆匆趕來,隻見場子被砸得稀巴爛,客人們也是瑟瑟發抖地躲在一邊圍觀鬧劇。


    唐無憂氣勢洶洶地糾集著一幫人,那架勢像是要把拈花閣拆了一般。


    “大家有話好好說呀!”荼糜夫人兩麵為難,都是客人,哪一方她都得罪不起,更是心疼自己這場子。


    “我跟他們沒什麽好說的!”唐無憂大聲說道,旋即劇烈地咳嗽了兩聲。


    “走吧,快走吧!”蔣世年見惹不起,拉著唐無憂趕緊走人了事。唐無憂迴過頭來瞪著嶽靈心他們,惡狠狠地說了一句,“這事兒咱們沒完,走著瞧!”


    嶽靈心歎了口氣,本來隻是想來打探一下這個書暖的底細,沒想到平白惹出這麽多事。如若不是擔心如風,她也不會按捺不住出手。


    “大姐,你怎麽來了?”如風興衝衝地跑上來,似乎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犯錯。


    嶽靈心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你這麽不爭氣,被家仆看到來這風月之地,你以為我跑到這裏來幹什麽?你倒好,我讓你進宮去見皇上,你卻來拈花閣見花魁,真是長進了啊!”


    說著一把揪住如風的耳朵,疼得如風直叫喚,簡直和剛才威風凜凜的模樣判若兩人。


    “姐,我錯了……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樣,啊疼疼疼……”


    碧水在後麵見了,忍不住捂嘴笑起來。


    “家主,你的傷……”耽棠疾步上前來,扯住蘇沐漓的袖子。


    蘇沐漓胳膊上的那道傷口,看上去不過是皮外傷,卻竟然微微發黑。


    “怎麽會?”嶽靈心驚覺不對,她對傷口和鮮血並不陌生,這種場麵更是司空見慣,黑血絕對不正常。


    是那飛鏢有毒?!


    “嶽姑娘,不礙事的。”蘇沐漓有意用手遮住傷處,可嶽靈心分明看到了黑血。她拿開蘇沐漓的手,急道:“你中毒了?”


    “真的沒事。”蘇沐漓一把握住嶽靈心的手,許是方才打鬥一番,嶽靈心的掌心微微發燙,相比之下,蘇沐漓的手指竟是冰冷得好像剛從外麵進來。


    “蘇家主,別多言了,先迴府吧!”耽棠的眉頭已經擰成了一座小山,在後麵不斷催促著。


    嶽靈心看耽棠這麽著急,料想必有緣由,畢竟耽棠乃是神醫穀傳人,說不定蘇沐漓身上的傷真有什麽古怪,隻是他在自己麵前強撐著不說。


    “好,我們現在就迴去!”嶽靈心拉著蘇沐漓就要走。


    蘇沐漓愣了一下,隻是被嶽靈心抓著手,他竟無力掙脫,不知怎麽就自覺地跟著她走。


    剛走到樓梯口,上來一個丫鬟攔住他們,在他們跟前福了福身,“君少俠,我家姑娘請您和您的幾位朋友,到她房裏一敘。”


    “你家姑娘?”嶽靈心愣了下,轉過頭看君如風,旋即明白了,原來指的是書暖。


    “那個,我就、就不……”如風見嶽靈心這麽瞅他一眼,哪裏還敢去別的地方,撓了撓頭正要拒絕。


    那丫鬟書早知可能會碰壁,想好了說辭,笑道:“那君少俠是打算白費這番力氣,不救你的馬兒了嗎?”


    “我……”如風想到那匹馬還是會被宰,不禁又猶豫起來。


    嶽靈心想到,這的確是個很好的機會接近書暖。然蘇沐漓有傷在身,又流著黑血,嶽靈心怎麽能放任他不顧,反而去關心一個青樓女子。


    “蘇公子,我們走吧。”嶽靈心暫且放下心頭的事情,拉著蘇沐漓繼續下樓。


    “嶽姑娘既然想去,不如我們再去探查一番?”蘇沐漓卻停住腳步,輕聲說道。


    “誒?”嶽靈心迴過頭看著他。又說什麽胡話?


    “你方才不是說,來這裏就是為了探查這書暖的虛實?如今既然她主動邀請我們前去,何不利用這機會去一趟,無論能查到什麽,也算不枉此行。”蘇沐漓接著說道。


    “不行!”


    嶽靈心沒說話,耽棠倒是先駁斥起來,很堅決地反對蘇沐漓的提議。


    “嶽姑娘來此地一番折騰,若是無功而返,豈不可惜?再者,如果是因為我而耽誤了嶽姑娘的事情,我也會不安。”蘇沐漓皺起眉頭認真地說道。


    “她的事情比你的命還重要的嗎?你應該知道你自己的身……”耽棠一著急,竟然忍不住發起火來。


    “耽穀主!”蘇沐漓提高了聲調,壓製住耽棠想說的話。耽棠堵了一口氣在胸口,話雖然沒說完,卻狠狠地瞪了嶽靈心一眼。


    這倒讓嶽靈心有些不知所措。


    耽棠看自己的眼神,無端地讓嶽靈心感到一陣悚然。那眼神仿佛是多年的仇人一樣,可她們明明就見過幾次而已啊,哪有什麽大仇?“耽穀主為蘇某的身體著想,蘇某感激,不過蘇某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既然沒有大礙,就無需耽誤嶽姑娘的事情,我還是陪嶽姑娘走一趟吧。”蘇沐漓的堅持,連嶽靈心都覺得有些意外,半晌說不出話


    來。“是,我耽棠畢竟隻是個外人,不敢插手蘇家主的家事。既然蘇家主如此肯定自己身體無恙,那我也沒必要再跟著了。告辭!”耽棠說罷,頭也不迴地錯身走過,冰冷的背影與先前對蘇沐漓的關心判若兩人


    。嶽靈心也是愛過一個人的,僅是耽棠方才看蘇沐漓的眼神,她就知道耽棠對蘇沐漓的情感非同一般,醫患之間關心也就罷了,哪裏能到鬧脾氣的地步?可是耽棠竟然會因為蘇沐漓不顧惜自己的身體而生氣


    ,這就非普通關係所能表現出來的了。


    這女兒家的心思,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卻也簡單得一目了然。


    “蘇公子,我看耽穀主如此擔心你的身體,你還是先迴府吧。至於書暖那邊,我自己去就好了。”嶽靈心寬慰蘇沐漓說道。


    “這怎麽可以?青樓煙花之地,我怎麽能留你一個女孩子在這裏?”蘇沐漓急道。


    嶽靈心聞言,掩著嘴噗哧一笑,“蘇公子這麽說,難道是自信能打得過我了?若是連我在這裏都不安全,那即便蘇公子陪著,又能怎麽樣?”


    蘇沐漓愣了愣,眼中那抹如星子一般的光黯淡下來,唇邊漫起苦笑來,“嶽姑娘見笑了,是蘇某不自量力,竟然以為能夠保護嶽姑娘。其實說到底,每次都是我在拖累嶽姑娘……”


    “蘇公子說什麽呢?我可從來沒有這麽想過!”嶽靈心沒想到蘇沐漓竟然生出這般想法來,她不願他跟去,是顧慮到他的身體,但並非看不起他啊!


    “嶽姑娘……”“我知道蘇公子關心靈心,對此也心存感念,今日我不讓你再陪著,同樣也是因為關心蘇公子你的身體。作為朋友,這不是應該做的考慮嗎?難道,隻有你能關心我,我不但什麽都不能為蘇公子做,反而還


    要勞累蘇公子為我奔波,這豈不是陷我自己於不義嗎?”嶽靈心不知為何竟有些惱意。她想,或許是剛才看到耽棠如此關心蘇沐漓的身體狀況,反觀自己倒是顯得自私了,一時情急才跟蘇沐漓發起火來。


    隻顧自己說完一通,發泄心中的無名火,說完之後,嶽靈心就有些後悔了。


    她說這些話,是不是也太奇怪了?


    正尷尬之時,卻見蘇沐漓不但不惱,反而滿臉認真地看著她,“嶽姑娘……是在關心我?”


    嶽靈心莫名地覺得臉上有點燙,別開目光呢喃道:“不然你以為是什麽?”


    蘇沐漓忽然彎唇笑了起來,方才暗沉下去的目光,又如星子一般亮了起來,“嶽姑娘……”“不好啦!不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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