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大將軍所部已到,敵勢已崩,你們各自出擊,裏應外合。”王弘毅在中帳中命令的說著。


    “諾!”眾將魚貫而出,片刻就遠去。


    趙遠經在這種場合,也沒有說話餘地,見得了中帳號令已畢,才遞上一杯茶來。


    王弘毅一笑,喝了一口,伸了個懶腰,神氣安靜。


    趙遠經見了心中暗暗佩服,說著:“皇上,您是不是休息一下?”


    王弘毅站起身來,徐徐踱著,聲音清晰:“大將軍的兵到了,他有三萬,我有五萬,加上傷兵還可以號稱十萬。”


    “這些曰子,胡人驅民眾攻營,洛陽軍敢怒不敢言,苦於大勢耳,現在大將軍一到,大勢就猛的轉變,你說洛陽眾將會有何反應?”


    王弘毅說著,踱至帳口遠望,隻見火光四起,殺聲震天。


    “不過朕是皇帝,不是大將,要的就是周全,現在是夜中,看不清,說不明,朕不敢以萬乘之君涉不測之地,不過朕也不能在將士廝殺時去睡覺!”


    趙遠經心裏一熱,正要說些什麽,王弘毅擺手止住了,望著燭光,繼續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民心軍心不是一個仁字能概括,但在這時卻是爆發的原因,朕到了這時,才確信可以盡收天下,再沒有人能阻擋朕的運力。”


    說到這裏,隻聽腳步聲起,一將入內,跪稟:“皇上,洛陽軍中大將謝策、李元臣,率軍求降。”


    趙遠經目瞪口呆,張目結舌,王弘毅仰天大笑,說著:“傳朕旨意,謝策和李元臣棄暗投明,朕甚喜之,若能今夜建功,必不吝賞賜。”


    頓了一頓,又說著:“傳朕旨意,朕的三千騎兵,由副將楊紹率領,立刻繞道前去樊大將軍處,聽候樊大將軍調遣。”


    這話一落,鼎器微微震動,一股氣運猛的湧入其中。


    “桑鬆陣亡,樊流海連夜攻營?”火光中,忽爾博的麵孔突明突暗,有些猙獰,有著憤怒,又有著疑惑。


    桑鬆陣亡的消息傳來,忽爾博早就知道,大成軍的戰鬥力,遠比普通漢軍強多了,但也沒有想到,八千騎兵潰敗成這樣。


    而樊流海緊跟其後的消息,更讓人迷惑,這種行動隱瞞不了人,這夜襲並無太大的意義,為何要進行?


    忽爾博臉色陰鬱,浮現出不祥的預感。


    忽爾博望著遠處的火光和戰鬥,又向著洛陽漢軍望去,雖看不出情況,但心中卻敏銳的感覺到了些不祥。


    當下吩咐的說著:“來人,前去漢軍營裏,查看情況,並且令在漢軍營的庫達立刻率隊警備!”


    有親兵就要前去,不過還沒有等到派去,遠處有人疾馳過來。


    接著,遠處警號連聲,諸將和忽爾博都是麵色一變,這來源方向,明顯是漢軍營。


    這騎奔到台下,翻身落地,急撲著過來,喊:“殿下!大事不妙!洛陽漢軍營,大半漢將反了,歸順了成朝皇帝,並且誅殺漢軍營中的我軍,庫達千戶派我迴來報信。”


    忽爾博大怒,喝著:“劉滿呢?”


    “劉滿不敢對戰,帶著親兵逃入了洛陽城閉門不出!”


    “轟!”一口惡氣直衝頭頂,差點當場吐血,忽爾博強忍著。


    說話之間,鼓號聲響,隻見漢軍營已經向胡營殺了上去。


    煙塵滾滾,殺聲震天,滾卷鐵流,和胡營已經接戰,由於本是一體,頓時營塞已經打開了縫隙。


    胡營頓時上下收襲,就在這時,隻聽一下接一下聲響,卻是大成軍的皇帝本陣,敲響了戰鼓。


    大成軍潮水一樣移動,向著胡營推進。


    本來胡營十分牢固,可在洛陽漢軍反水後,從漢人營殺過來的大成軍,匯集三路合擊,整個胡人陣營,都出現了混亂。


    “劉滿這狗賊!!”得知這情況,忽爾博痛苦閉上眼,狠狠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


    “阿爾斯!特木爾!何在?”忽爾博怒吼著。


    “殿下!”


    兩個大將,催馬上前。


    忽爾博也顧不得許多了,立刻給二人下達命令:“你二人各帶千人,堵住缺口!”


    “遵命!”二人領命立刻離開。


    忽爾博見離開,立刻令著:“洛陽漢軍反水,洛陽已經變成死地,我們不能留在這裏,現在立刻調集各隊,拋下一切重物。”


    各千戶凜然應命,有一人就說著:“殿下,罪人營呢?”


    罪人營,就是桑鬆陣亡後逃迴的四千人,按照大汗軍法,主帥陣亡,這些逃兵都要十抽一處死,但是這時用人之際,就都貶到罪人營。


    忽爾博聽了,冷笑的說著:“罪人營死了主將,還逃迴來,不是我們草原勇士,讓他們就地抵抗。”


    見手下眾將猶豫,忽爾博怒目喝著:“速去,你們不必多說,快些修整軍隊,讓他們抵抗著,再有遲誤,立刻軍法!”


    眾將無奈,隻得應命。


    不得不說,胡軍是精銳,就算營地被攻打,二萬人還是迅速集合,忽爾博死死看了一眼火光中的大營,握緊了拳。


    以他之能,自知道現在這局麵,就算有小勝亦改變不了大局,再拖延下去,一旦退路被截,就必成全軍覆滅之局。


    因此隻看了一眼,就喝令:“撤!”


    眼見著營門打開,大批騎兵黑壓壓的出陣,這時連多餘的馬匹和盔甲都丟了,直奔而出營去。


    臨時搭建的觀台上,左右巍然肅立,樊流海望向戰局,見此情況,不由歎著:“皇上真是聖鑒燭照。”


    轉首對著王遲恭,還有一將說著:“你們兩人率軍前去襲擊,斷其一股,蠶食就是,不可太貪。”


    “是!”兩將都列應命,片刻後,號角聲起,二支鐵流匯集成了一股,撲了上去。


    對於騎兵的衝擊,隻聽一聲號令,胡兵後陣布陣,反接迴去,齊聲拔刀,就算在夜中,這一批雪亮刀光還是耀了眼界。


    二支奔流的鐵流,收勢不住,狠狠相撞,但是就在靠近二十步時,隻見前排大成騎兵,猛的拔出手銃。


    “啪啪啪!”


    前麵身披重甲胡騎,都是最精銳的戰士,不少有著十夫長百夫長的官職,就在這時,隻聽劈啪之聲不絕,在火光與煙霧中,大批胡兵就跌了下去,頓時氣絕。


    開槍後,丟掉手銃,刀光錯閃,立刻兩支軍都有人紛紛跌下馬匹來,隻是胡人匆忙攔截,又被手銃打碎了鋒芒,這一衝鋒,大部分跌下的是胡兵。


    尾隨鐵流奔滾如潮,壓了上去,不得不又一支胡兵停止前進,反身衝鋒,為主將爭得脫離戰場的時間。


    忽爾博附在馬背上,奔馳向前,眼睜睜看著層層安排斷後阻擊軍隊不斷脫離大隊,嘴唇咬出血來。


    這三萬人,都是草原戰爭後百戰精銳,父汗將最精銳的部隊交給自己,每一個都是勇士,現在卻不得不舍棄,當下心割如血。


    隻怪自己一路戰無不勝,滋生驕戰之心,企圖一舉滅了王弘毅,才有著今曰之禍。


    自己三萬人,能帶迴一半,就算是上天眷顧了。


    更可怕的是,這洛陽局麵一破,怕是黃河以南,再難有胡人立足之地,而且連鎖反應,隻怕翼青兩州都會出問題,又怎麽向父汗交代!


    不過隻要將主力帶迴去,大事還有可為之處,想到這裏,忽爾博握緊了自己的拳。


    而在原本胡營中,“轟”的一聲營門崩碎,大批大成軍,和開閘洪水一樣,湧了進去,喊殺著。


    伯裏騎在馬匹上,瞪著一片暗紅的視野,身上大小十餘處傷,手中幾乎握不住長刀,見得一批大成軍湧入,格格一笑,鼓起餘力,策馬前行,就是砍殺。


    一聲喊殺,長刀所向,撕開一片血光,一個成兵沒有來得及抵抗,就被砍殺。


    幾乎同時,同樣一聲“殺”字,幾根長槍猛的紮入,伯裏隻覺得身上一涼,竟覺不到痛苦,卻被抽槍而出。


    伯裏再也坐不住,轟的一聲,屍體自馬匹上跌了下來。


    這時,營地內,橫錯交抵的屍體到處都是,鮮血聚成了河流,這時胡兵還在拚殺,血光噴湧。


    突然之間一陣搔動,隻見一個大將手持長刀,刀光所到,掃去一片,喝著:“皇上有旨,殺光胡人一個不留!”


    聽到這道旨意,戰鬥頓時又激烈了幾分。


    眼見著遠處皇帝親營,上萬軍沉靜無聲,照樣有著士兵巡查,就透出一股高深莫測的氣息,卻真真是應景的對策,樊流海看了幾眼,心中歎服,卻顧左右說著:“胡人如此倒行逆施,皇上雖不說,心裏也恨透了,你們見皇帝幾時發出這種旨意?”


    “殺的好,這些胡人沒有一個不手染幾十條漢人的血,殺了好。”就有一將說著,這話一說,頓時就引得紛紛應和。


    樊流海微微一笑,沒有說話,這時格殺令下達,隻是使胡人更加瘋狂,但是不會改變滅亡的命運,這就無所謂。


    這時目光,已經跨過了還在戰鬥的營地,遠遠望向了洛陽城。


    此戰勝利,洛陽被奪取,胡人大敗的傳遞出去,隻怕天下就真正定了,下麵無非是步步為營,一一掃清胡人腥臭了。


    能逢此事,也算是作為臣子的幸運,曰後青史有著濃重一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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