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關,總衙門。


    宋涵端坐衙門大廳中,麵前的案幾上,擺著一疊帳冊。


    這些帳冊之上記錄是九月五個海關的稅金賬目。


    海關幾個主官,此刻坐在宋涵的下麵。


    “九月份,五個海關總有二十五萬七千兩?”看著這些帳冊之記錄的五個海關一個月的總共數量,宋涵不禁略有些吃驚。


    要知,這時南方所有田稅,一年也隻有二百萬兩,每月也沒有著這些數量。


    這五個海關不過才開了數月,稅金是這樣可觀,就算宋家是大商人,也不由吃驚,難怪王上執意要建海關!


    單是一個月,五個海關就能向國庫交納二十五萬兩紋銀,這長久下去,國庫豈會因動兵而空虛?


    哪怕連年戰事,也不會太緊張。


    雖楚軍在這兩年來平定了許多地方,實際上也沒有把新征服的各郡縣倉庫搬空。


    將倉庫搬空的話,各郡縣元氣大傷,而且搬空各郡縣的糧錢,對王上名聲無益。


    這些郡縣,以後都是王上的領地,自不能殺雞取卵,竭澤而漁。


    可是戰事所耗何處?


    這的確是令人頭痛。


    現在,有著海關的收入做著後盾,想必王上會輕鬆許多。


    想到這裏,宋涵露出微笑。


    “諸位辛苦了,九月賬目整理出來,就將數目報送去金陵吧。”


    “還有,雖九月成績不錯,卻不可因此怠慢,以後盡心才是。”宋涵向著幾個主官說著:“這時你們萬不可糊塗了。”


    雖這幾人中,大部分是朝廷派來,不是自己心腹,但他們辦事效率不錯,宋涵是惜才之人,自是一番勉勵和警告。


    開國時分,到處用錢,關係命脈,這時伸手,王上絕對不會吝嗇殺戮。


    “下官明白!不會辜負大人期望!”聽宋涵一說,幾個海關主官連忙應聲說著。


    “入夜了,迴家休息吧!”宋涵見幾人都麵帶疲倦,於是開口說著。


    眾人應諾離開。


    宋涵思索了一會,提筆寫了一份記錄。


    次曰一早,就在流民的事情被送報去金陵的同時,這份海關的記錄被交了上去。


    十三司衙門這處衙門不在皇城內,在別處,這是一個五進衙門。


    此刻到了十月,萬木蕭森,牆上密不透風的長青藤的葉片凋零。


    不知為什麽,總感覺這衙門籠著瞑暗之色,門前一塊空地,沒有一個閑雜,顯得空曠開闊,兩個番子垂手侍立在門前,自然有著肅殺之氣。


    蔣孝方進門,就見得甬道處,有著番子,個個公服肅立,手按佩刀。


    隻聽腳下靴聲迴音,更增寂靜。


    到了裏麵,進了正廳,蔣孝方進了去,這時裏麵十個百戶,都雙手按膝而坐等候,一見到進來,立刻“啪”的站起來行禮。


    “罷了!”蔣孝方說著,上了去端座,掃過眾人。


    十三司作王上暗諜,出手時必會鋒利。


    不過這一次任務大規模調撥,還是少見!


    十三司衙門內的百戶是正九品,官不高,權力很大。


    咳嗽了一下,蔣孝方說著:“這次任務你們都知道了,王上下旨,讓我這個千戶,專門調度這事,協助秘書閣的姚同姚大人召集南方僧正和道長,雲集金陵。”


    “這些人的名單,經過一周,列出來了,你們就要領著名單,一一去邀請過來。”這話說的淡淡,掃過眾人。


    實際上並非每個百戶都清楚,不過按照紀律,自不會亂問,這時都應著:“是!”


    隻見蔣孝方一身七品官服,卻有著十三司標記,年三十,果是英姿清爽,這時說著:“尚小柒,你就跟著我,負責這金陵九郡吧!”


    “是!”這個百戶很年輕,二十歲左右,尚小柒,千戶蔣孝方向來器重,因此就管理本省,也是當然。


    尚小柒,現在已經是官身,正九品的百戶,年紀輕輕,以後少不得有大把前途,在十三司百戶裏,算是新銳了。


    說話後,十人接了名單,都依次魚貫而出。


    出了門,尚小柒跟著千戶後麵,一直思索著這件事,被風“唿”一吹,涼得一縮,才意識到天又陰了,略定定神,就有著番子迎了上來:“百戶大人!”


    “跟我走!”尚小柒說著,翻身上了馬,立刻雷厲風行。


    金陵的情況,身為十三司在總衙門供職的百戶,尚小柒自十分清楚。


    修行門派在其中所起作用,尚小柒有所耳聞。


    為保道統、順應天命,修行人不論親疏,隻看氣運。


    這無可厚非,以著修行人之觀點,一切凡塵富貴過眼雲煙,朝代更替更人力難以阻擋,因此應天順命,求取氣運。


    但為求取氣運,必要介入紅塵,修行人不能直接幹預,扶持勢力、滲入道觀寺院卻是常有之事。


    世間皇權,本就與修行不合,再為利益,必定會有所衝突。


    哪怕是依附於的門派,在太平時,因土地、賦稅,漸漸離心離德。


    想到這裏,尚小柒不禁想到了自己家鄉祭祀繁盛的情景,不禁搖搖頭,暗歎:“難啊!”


    和他並排而行的是此次同來的是副百戶許彪,身材魁梧彪悍。


    許彪和尚小柒平曰裏關係不錯,行這一路,見尚小柒神情凝重,在想事情,許彪不禁將馬又帶近幾分,低聲問:“尚大人,在想些啥子呢?”


    尚小柒聽到有人說話,抬頭一看,是許彪,一笑:“在想這次任務。”


    就見許彪麵現憨厚之笑,說:“此事我有些詫異,往常出去,都是事先能知曉內情,這次卻是糊裏糊塗。蔣大人不曾與你說起?”


    這裏隻有百戶才知道,副百戶就不知道了。


    尚小柒心下冷笑,卻說著:“許大哥太看的起我了,有些事我也不清楚!”


    卻沒有直言到底是有說過,還是沒有說起過。


    許彪聞言,知道套不出話來,不再多問。


    尚小柒十幾歲時入了軍隊,兩年就立了功,被路過的蔣孝方看中,吸收進了十三司,跟著還是百戶的蔣孝方做事,並且的確有手段有才能,在蔣孝方的麵前有些麵子,也立過不少功勞。


    在蔣孝方晉為千戶後,他一同晉了百戶。


    現在是正經九品官員了,自是今非昔比。


    不到二十就是正九品,行事越發謹慎小心,讓人歎息。


    在兩位百戶各懷心思時,前麵有一騎匆匆過來。


    “尚百戶,許百戶,蔣大人讓你二人過去。”尚小柒和許彪一聽,自不敢耽擱,忙到了前麵。


    千戶蔣孝方在,陪著一輛馬車,前後有著幾個親兵保護著,馬車內坐著,正是這次主要負責此事的官員,來自秘書閣的正八品文官姚同。


    蔣孝方正七品官員,姚同正八品,但秘文閣向來特殊,即是姚同官階低些,負責這事上,卻是主事。


    身為協從官員,蔣孝方屈於副手,他向來為人謹慎,又對王上很熟悉,自是不會因此有什麽不滿。


    籌措此事,到弄出名單,蔣孝方十分配合,並未鬧出不合。


    尚小柒和許彪到麵前時,蔣孝方正與姚同在說話。


    見此情景,二人放緩了馬速,翻身下馬,等著蔣孝方與姚大人說完話,二人見禮。


    尚小柒行禮後:“大人,您找我們?”


    “你們來了。”看到尚小柒時,蔣孝方點了點頭,說著:“給姚大人見禮。”


    兩人都叩拜,姚同擺了擺手,說著:“你們都是官身,不必這樣大禮,免了壞了規矩,讓王上知道不好,起來吧!”


    按照規矩,官差三品才要拜,否則就是拱手躬身。


    當然,第一次拜見主官,不論官階大小,都要拜,但姚同不是十三司的主官。


    “姚大人你主持這事,就是主官,這也當得,許彪,你先行一步,趕去前麵,進行帶路!”蔣孝方說著。


    “下官明白。”許彪令領而去。


    “姚大人,這就是具體幹事的尚百戶!”當隻有尚小柒一人時,蔣孝方說著,意思很明白,這是自己心腹。


    尚小柒再次恭敬見禮,姚同笑了笑,說:“年輕有為啊!”


    又問著:“你需要多少時間?”


    “大人,這本省七十六人,隻要二周時間,都可一一通知到,並且帶到金陵,並且每家都有番子和小役盯著,不會有任何小動作隱瞞過去,當然,一些門戶的確有些異術,單是番子和小役防備不住,我們也沒有這樣多人手,但有沒有異動,還是能記錄。”尚小柒迴答的說著。


    “至於這些人到金陵,下官已經指定十二家旅店,到時候安排過去,具體如下……”尚小柒辦事效率甚高,已初步安排了,聽得姚同暗暗點頭。


    姚同想了想,說著:“人手不夠,可以和當地官府取得聯係,這事不是絕密的事,本來就公開行事。”


    意思就是十三司總是隱秘習慣了,可這事不必隱秘。


    蔣孝方這時說著:“要知會當地官府支持,還需大人你出示秘文閣的命令。”


    姚同一揮手,說著:“這事當然,我來處理,秘文格會出公文,你們隻要負責召集起來就是。”


    “有大人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蔣孝方說著,十三司終不是錦衣衛,許多權限受限。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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