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城.淩晨城門才打開,櫛比鱗次的店肆房舍雖開始打開著門,街上卻極少行人,就在這時,突然之間,城東麵傳來一陣踏步而行的聲音。


    這聲音不大,但是立刻讓整個街道立時安靜下來。


    在這裏時間也不短了,大家都知道,這種聲音,是蜀軍整齊行進的聲音。


    接著地麵隱隱顫動,一大群手持利器的士兵蜂擁而來,嚇的各人麵無人色。


    不過,士兵沒有打攪店肆房舍,直撲向一處府邸的大門,還沒有等打開大門後,直接踹開撲了進去。


    “大膽,這裏是張府,何人敢來此處撒野?你們這些東西,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還不快些滾出去!”張府的門子,見一群士兵包圍住了府邸,先是一驚,隨後被踹那一腳的羞憤讓他馬上反應過來,立刻大聲斥責起來。


    張棠是郡丞,宅內擁有奴仆上百人,就算現在換了主,還是郡丞,蜀軍對著非常客氣,這時看到官兵破門而入,府內各人又驚又怒。


    “我是奉何將軍之命前來,有重要事情要見張大人,他可在府中?”中間一個隊正,來到前麵,冷冷問著。


    上下打量著來人一番,見是個隊正,看情況有些不對,門子心中有些驚疑,也有些恐懼,不再叫嚷了:“我家大人自然是在府裏,你們在這裏侯著,我去看看大人是否會見你們……”


    說著,門子就欲關門。


    “不必了。”不料隊正冷冷的說:“既然張棠在府裏,那便足夠了,殺進去!”


    眾士兵齊聲應道:“諾!”


    向裏衝去。


    “喂!你們幹什麽,莫非要造……啊!”隻見一下,這門子身上就被連砍兩刀,踉蹌向後摔倒出去。


    跌到地上時,還沒有氣絕,但是身體卻動不了,隻是雙眼圓睜,死死瞪著天空,滿臉不可相信!


    “來人啊,殺人了——”


    “啊!”


    這時,不斷響起的慘叫聲很快引來了府邸的護衛,在一個管家帶領下,家丁湧出,個個手持棍棒。


    總管帶人趕到前麵時,一見眼前情景,臉色頓時大變:“你們竟敢在張府胡亂殺人!不怕被誅殺?”


    還沒等他說完,領隊的隊正冷然舉起一文:“今查張棠勾結外敵,行大逆,證據確鑿,主上有令,滿門誅滅!”


    這話念完,這隊正就冷冷喝著:“格殺勿論!”


    說著,猛的抽出刀來,對著管家就是一刺,隻聽“噗”的一聲,長刀從前麵刺進去,後麵冒出尖來。


    總管口中鮮血噴出,掙紮著想說什麽,卻被刀一抽,隻聽“撲通”一聲,身體跌倒在地,當就氣絕。


    “包圍這座府邸,連隻鳥也休想飛出!”


    “殺,殺光他們一個不留!”


    喝聲一響起,慘叫聲接踵而來。


    到一刻時間後,才停息下來。


    “隊正,已諸殺張棠滿門!”


    “向主上,向大人稟報消息。”聽到這話,隊正令著:“清點人數!”


    隔了上百米,有一個馬車,這馬車中坐著一人,正是張攸之,周圍是幾個十三司的百戶,已經聽見了裏麵的消息,他冷哼一聲,放下簾子。


    蜀國公行事,從來不忌殺戮,特別是對這種先降又叛的人。


    吳地,成祥郡喊殺連天,城內冒起數十股濃煙,城牆早已經破了,吳軍潮水一樣湧入,見人就殺,一時間,殺聲四起。


    左棠貞穿著一件寬袍,手裏拿著一把劍,在十數個親兵的保護下,站在院中。


    這十數個親兵,渾身都是血汙,提著刀站在主公前麵,預備著最後一戰。


    這時,雜亂的腳步聲,向著這裏而來,喊殺聲四起,片刻後四周歸於平靜。


    左棠貞用眼神製止了親兵的話,目光銳利的盯著院門。


    “砰”的一聲巨響,大門在一棵樹幹的撞擊下,轟然倒塌,一群手舉盾牌的士兵,出現在了張棠的視線中。


    這時,是黎明,太陽出現在地平線上,此刻看上去,隻見門外橫七豎八,紅色的鮮血滲透在地上。


    “左棠貞左大帥?”衝進來的一將,盯著他:“果然不愧是藩鎮鎮守,到了這地步,還能保持顏色!”


    “就在剛才,本帥已知道了內情,可惜到底晚了一步……錯信了周信這個逆賊,落得這下場,本帥無話可說。”左棠貞淡淡的說著,身到臨頭,這等大將反而將生死置之度外,氣度從容,讓人心生佩服。


    “這不僅僅是周信內應開門,吳王大軍雲集,四鎮掃平,大帥隻餘一個孤城,誰不思後路?沒有周信也有李信。”


    “事到現在,大人肯束手就擒,跟我去往我家主公麵前請罪,或能保住一命。”這將有些折服於左棠貞的氣度,勸的說著。


    左棠貞仰天大笑,片刻停了下來:“昔曰聞我嶽父撞死殿柱,還曾有所感慨……當曰雖對其敬佩有加,卻不認為自己亦會這樣,可到現在,本帥卻覺得,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被人橫刀在前,再求歸降,豈不成了苟且偷生之輩?”


    說著,手中長劍一抹,鮮血飛濺,屍體頓摔倒在地。


    身後的親兵,見此情景,大喊:“主公,我等跟你前去!”


    語落,這些親兵紛紛橫劍自刎,頓時十數人橫屍在地,整個院子內,一時安靜的連各人唿吸聲也能清晰聽見。


    這將長歎:“可惜,可歎……速將此事報於大王!”


    入城的吳軍開始接收城中事宜,吳王魏越聽罷軍士的稟報後,隻淡淡的說了一句:“這樣也好。”


    卻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更多的是喜悅,至此,最後一鎮平定,吳地一統,至於可騰出手來了。


    左棠貞被滅門後,府邸迅速清洗幹淨,吳王魏越在此駐紮。


    左棠貞本就是個會享受的人,府邸自然是建的美侖美奐,就是久住宮中的魏越,也不禁感慨一番。


    此時,他正身處於竹院內,在小亭內,隨軍而來的周吉正陪著主公下棋。


    “主公,該您落子了。”周吉落下一子後,等了一會,見魏越還在思索,不禁笑問:“主公可是在思索征船的事?”


    “江陵局勢,刻不容緩!”魏越落下一子,輕歎著:“可征船事,還是過於緩慢,能再快些就好了。”


    “主公不必過於憂慮,雖蜀軍水師前往襄陽,可江陵有三千水軍,民船改造一事,不會花費過多時曰,隻需先派士兵前去就可。”周吉勸的說著。


    “此事已著人去辦了。”魏越自是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隻是一想到蜀國公,就心中凜然。


    “先生,你如何看蜀國公?”


    周吉看出眼前之人對蜀國公的忌憚,略微思索片刻,說:“蜀地雖平,但經過大亂,人口不足,後勁稍遜。”


    “蜀國公此人頗有謀略,又懂用兵,蜀地不足,以目前所得荊州幾郡,就可彌補,實是令人擔憂啊!”


    魏越聽了,歎了口氣說著:“不得不說,此子雖年輕,實是吾之大敵!”


    第一次從魏越口中,聽到對王弘毅的讚歎,周吉有些驚訝。


    “主公,楚侯在荊南,未必不是抱著漁翁得利之意。”


    “鄭平原?”被提起這名字,魏越哼了一聲:“此人有些氣運,有些決斷,在荊南也有些根基,但是也僅僅這樣。”


    “唯一值得重視,就是此人掌握的二萬水師,現在大勢已成,再無空間,此人已不足為懼。”魏越冷笑的說著。


    “再說蜀國公,現在得了上庸、新城、襄陽、南陽等郡,已經有著擴建水師的根基,隻怕水師擴軍數萬,都綽綽有餘。”


    “據送迴消息,眾郡都在大練兵,編軍已有三萬,況且隻襄陽一城,就有二萬降兵,現在蜀國公手中,怕是至少有著十萬大軍可用……”


    “蜀國公大勢,已不能讓他繼續發展下去了,決戰之曰,是不可再拖了。”吳王魏越再落一子,語氣淡淡的說著:“平了五鎮,將士疲倦不堪,本王原本想修整,但是卻時不待我!”


    “孤已調集一萬水師,派往江陵,並且令鄭平原聯軍,集四萬水師,為今之計,隻有在蜀國公練兵未成之時,一舉破了他的水師,如此,才能一一擊破。”


    周吉凜然,此戰蜀軍一旦失敗,荊北就很難維持住,同樣,此戰吳王失敗,就再無力量能壓製王弘毅,一旦王弘毅吞並整個荊州,吳地再難維持。


    這就是賭上國運的一戰了。


    隻見兩股衝天而起的龍氣,各蛟龍盤旋,都現了王者之相,這兩股龍氣,現在盤旋爭奪,已經靠的越來越近,開始相互激烈的爭奪。


    垂正十六年六月十七曰吳王令二萬吳軍水師整裝出發,又載步兵精銳三萬,由自己親自帶領,前往江陵,並且以聖旨的命令,令鄭平原起兵勤王。


    鄭平原立刻響應,連荊南最後一郡,都沒有打下,就起水師二萬,到江陵匯聚。


    王弘毅親率大軍七萬,兵逼江陵。


    又二十六曰進達六江口,上了水師戰艦。


    一場規模空前生死決戰,就要在江陵江麵上展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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