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這胡人商隊,到底有何重要?為何您如此重視?”此時,一道關卡前,負責此地的小吏士卒,正在與一人交談。


    一個小吏,剛剛接到一道命令,很是茫然,因此小心翼翼的衝來人開口問著。


    在這小吏麵前站著的男子,一身便服,態度嚴肅,正是大觀園主事之一王品。


    此時的他,完全不是一個莊園主事,整個人,都透露出一種威嚴來。


    “十三司有些事情,你根本無需知曉,將事情辦好方是你該做的。知曉的多了,對你沒益處。”瞥那小吏一眼,沉默片刻,王品方沉聲說著。


    被王品目光這一掃,這個低階小吏立刻身體一僵,隨即連連應聲道:“請王大人安心,屬下定會辦好此事,絕不會再亂問不該問的事。”


    “如此甚好,你是個聰明人,分寸拿捏,自己掌握著便好。這事情,若是有了消息,記得及時匯報,若是耽擱了大事,你不僅官位不保,連腦袋亦是保不住。話已至此,你好好在此守著吧。”點點頭,對這人之識相還算滿意,王品撂下這句話,不再多說什麽,直接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這人誰啊?”見王品已行遠,旁邊方有人湊近過來,悄聲詢問著。


    這人從未見過,一來就與長官獨自交談,氣勢咄咄逼人,似乎是個很厲害的人物。


    “不該你知曉的少問。”把王品適才這些話直接套用,這個低階小吏翻翻白眼說著,剛才十三司的令牌讓他有些心驚。


    十三司直屬於王弘毅,刺探領地內情報,已經漸漸被眾人所知。


    小吏吩咐道:“聽好了,從現在開始,嚴密關注經過關卡路過商隊,發現可疑的,立刻報與我知,若是查知有可能是胡人的,切記不要聲張,給我盯緊了去處,報與我知。”將適才王品交代下來需注意事項與這些人說了,方轉身進了哨卡。


    “怪哉,從前段時曰,便開始關注胡人商隊,不知道他們到底有何特殊!”


    “你就少說兩句吧,沒看到老張剛被長官訓過一頓?莫非你想學他?”說話那士卒,被同伴提醒著,迴頭去看,果見幾名圍觀士卒正笑嘻嘻的安撫被罵那人。


    說話那士卒立刻一縮頭,不敢多言了。


    半小時後,一支胡商,便從官道那邊,經過這個關卡,一看見胡人,頓時一驚,這小吏暗自吩咐,前來檢查。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黃昏,雖然光線很暗,但是小吏還是能看見,這批人中不少胡人,不約而同警惕的掃看著自己。


    他們的眼睛,流露出來的目光,不是普通胡人能擁有。


    小關卡不過五人,麵對這數十人當然沒有勝算,這小吏暗暗記下人數,揮手放行。


    “不要過於緊張,這會暴露我們的身份。”車隊前行一段時間,車中有一個人說著,說著。


    “忽爾博,我感覺兇兆,我們需走快些,方能按時到達目的地了。”胡商隊伍裏,有一老者說著。


    忽爾博點了頭:“你說的是!”


    頓了一頓,又問著:“沙麻,你說的兇兆,來自何方?”


    沙麻不是名字,是草原上的職業,侍奉著眾神,但是實際上,草原上的眾神也有千百數,隻是大部分是區域姓的神靈。


    家神,族神,還有現在廣為流傳的讚密布神,據說它是有著三隻眼,神像塗上黑而亮的油漆,很是恐怖。


    這老者,就是讚密布神的沙麻,現在不少部落侍奉它,已經有著三分之一的影響力,這時隨著一直信奉著讚密布神,並且是忽爾博所在的青甘部的勢力不斷擴大,它的威力更是膨脹出去。


    老者搖了搖頭,說著:“忽爾博,讚密布神的威力是巨大的,但是在這片土地,能獲得的靈感已經很少了,這裏到處充滿著陌生又敵意的力量,我隻能接到警告,卻不知道具體的來源。”


    忽爾博聽了,冷哼一聲,說著:“這裏的人的確多,比我們部落多上幾十倍,可是並不強大,我們已經走遍許多城市,除了少數的軍隊能和我們抗衡,其它都是下賤的人,我迴去必會建議父汗以後攻打此地,把這裏變成牧場!”


    看了老者一眼,也說著:“把讚密布神的名字,也傳播天下。”


    在路過大觀園時,忽爾博看了幾眼,隻不過,覺得此處並無甚稀奇,又加上急於趕路,於是,迅速收迴目光,縱馬前行。


    商隊繼續行進在小道上。


    這裏開發的程度不大,道路左右叢林,遮擋了陽光,太陽漸漸西下,看清眼前的道路,就更加困難了。


    這支胡商也毫不介意,找到了一條小溪。


    這是一處空曠的沒有樹木的平地,一道溪流緩緩得從不遠處流過,一聲令下,就有人紮起帳篷,並且還有著人,牽著馬到小溪邊飲水。


    又有人開始警衛,而這時,天上一輪月已悄然升起,夜已將至。


    在夕陽映照下,王弘毅一行人迴至文陽府城,一入府邸,王弘毅便聽說正妻宋心悠病倒了。


    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忙拋下眾人,快步來至主院,一進主院,便聞到一股酸味。進入正廳,見到的,卻非是想像中那般。


    正在剝果子來食的女子聽到腳步聲,抬起頭,見是他現身,立刻欣喜的看向他。


    “夫君,你迴來了。”


    “心悠……”王弘毅忙走過去,仔細打量她一番,很是關切的說著:“適才聽說,你病倒了?怎麽起來了?感覺身體如何?到底是哪裏不舒服?”


    一連串的詢問,讓宋心悠淺笑起來。


    “之前吐了幾場,倒是驚擾了眾人,不過多虧了素兒在,替我按摩了一會,這方好些了。”宋心悠麵色看起來很是紅潤,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著。


    “表哥,嫂子的反應,實屬正常,吃些酸食便會好了。”一旁有人開口說著,王弘毅這才發現角落裏站著的素兒,因其適才緊張妻兒,一時忽略了旁人。


    想必,適才他關心妻子那急切模樣,已然被對方看在眼裏,頓時有些尷尬。


    “適才,倒是多謝表妹了。”片刻後,王弘毅溫和說著。


    素兒看看一旁宋心悠,又很快轉向麵前王弘毅,唇上浮現出一絲微笑:“表哥說的嚴重了,素兒不過是舉手之勞。”


    隨後又對宋心悠說著:“嫂子,既然表哥已迴來,想必你們夫妻自有話說,素兒便先迴去了。”


    衝王鴻毅行一禮,便施施然離開。


    “真是個奇怪的姑娘。”宋心悠忽然開口說著。


    “你是指……素兒?”王弘毅轉臉看向妻子,發現她麵上帶著淡淡困惑,見自己看向她,她馬上展出一抹笑來。


    “恩,真是沒想到,素兒居然還會這些……真是個奇怪的姑娘呢。非是普通閨秀可比。”宋心悠輕輕笑的說。


    同時,以不引人注意的角度,快速看丈夫一眼,觀察著他的反應。


    “素兒啊,她倒的確與普通閨秀不同。”似是沒注意到夫人的試探,王弘毅輕笑的說著,見夫人因自己一句話,很快陷入沉思,王弘毅方一捏妻子麵頰,笑說:“這些你不是早已知曉了嗎?我在前段時曰,便已將她冊封為咒禁博士,這可不是胡亂冊封的,她的確有這方麵的才能。”


    “這麽說,素兒還會異術?”宋心悠若有所思的看著丈夫:“有句話,夫君聽了不要生氣。其實,在此之前,心悠對夫君冊封一事,還真有些困惑。如今想來,倒是心悠胡思亂想了。”


    她這話雖未直接說明,以王弘毅心思,自已明了其話中之意。頓時笑了。


    “在內宅裏,你是女主人,若有著關於內宅女人的事,我王弘毅又豈會不與你說?你且記住,你是我的正妻,是我王弘毅一脈的女主家,你我本是一體,在這種事情上,你隻需信我。”


    “恩。”被王弘毅攬進懷裏,鼻間都是淡淡安寧氣息。


    雖不會因王弘毅一番話而真的以為,自己便擁有著內宅的大權,宋心悠卻很高興自己丈夫會向自己解釋這些,至少代表他的重視。


    這就是女主人得的恩寵,想到這裏,唇輕輕彎起,帶著真實的笑意。


    隻是夫妻間的溫存,很快便被打斷,一陣腳步聲,在外麵停下來,聲音卻傳進來。


    “將軍,有人要見您,手裏有令牌。”


    “恩,我知曉了。”放開懷中女子,王弘毅柔聲說:“我出去看看,若是迴來晚了,你便早些歇息。”


    “恩,妾身曉得。”宋心悠柔聲迴著。


    王弘毅這方起身,大踏步走出去,外麵等候著的,果是十三司的人,令其隨自己來至無人處,王弘毅方問:“何事?”


    “主上,王大人處傳來消息,已查到胡商消息了。”


    “已查到了?”這消息一入耳,王弘毅立刻激動起來。


    在外人麵前,他不習慣流露太多情緒,隻得壓下來,沉聲問著:“可有消息表明,是在何處發現的蹤跡?”


    “主上,是在第三道關卡處發現的痕跡,王大人已派人跟上他們了。正等候主上命令,再做定奪。”密探垂首說著。


    “好,好,好。”連道三聲“好”,王弘毅再也呆不住了。


    “既是如此,你且迴去,告訴王品,就說是我的命令,令他繼續關注那隊商隊情況,我這便安排其他事宜,記住,讓他勿輕舉妄動……”


    “諾。”密探應聲。轉身離開。


    待密探離開,王弘毅在房間裏反複走動兩圈,這方轉身,向外麵行去。來至外麵,正好看見立於旁邊的一貼身護衛,招手令其來至自己身邊。


    盯著此人,王弘毅吩咐道:“你速去傳令,令黑衣衛派來二營,令他們火速集合,一會隨我一同出城,對了,讓賀益和許令親自帶隊。”


    現在黑衣營正在準備擴大到五百人,不過騎兵不是短暫的事,估計必須等到過年時,才能完整的補充上五百人。


    這就是一個完整的衛級編製了,若是能組建一都騎兵,就真的實力大增了。


    原本有個可能,就是和忽爾博接觸,打通秘密商線,可以購買到部分馬匹,隻是來蜀中千裏,沿途關卡不計其數,前世是以雷霆車相交換才打通。


    這世,王弘毅隻是少許考慮,就把買馬這好處丟棄了,為了神洲大業,這種事他作不出來。


    “是,主上。”雖不明白王弘毅要做什麽,這護衛依舊遵命行事去了。


    王弘毅望著他離去背影,心中反複迴想著前世記憶:“忽爾博,你到底還是來了。”


    在將軍府另一方向,一所雅致院落內,幾名丫鬟,正笑嘻嘻給樹澆水。


    “嘻嘻,表小姐興趣很怪呢,居然讓我等在夜晚給樹澆水。”一名丫鬟悄聲說著:“你們說,會不會是……這幾棵樹,其實是精怪之類呢?”


    最後一句,她已是壓低聲音,帶上了一絲鬼魅味道。


    “呀!”另幾名丫鬟立刻被她這話嚇的花容失色。


    “你這妮子,大晚上的說這些,想嚇死人呀?”見她麵現得逞笑容,其他幾人皆鬱悶起來。


    “我是說真的呢,你們沒聽說嗎?表小姐已被主上冊封了官,聽說就是和這些事情相關的,若非有些本事,又怎會如此呢?”之前那丫鬟反駁說著。


    “便是如此,又豈會如說你說的這般嚇人?”其他人敲打她的頭,說著。


    “嗚,痛……這不是正應景嘛?”那丫鬟吐吐舌頭,說著。


    見其他人皆被嚇的不輕,不敢再言。


    這些丫鬟忙完,便急忙返迴房間,大晚上的,院落內雖一片雅致涼爽,卻亦透出一分陰森來。


    她們迴去不久,一道人影,便步出主屋,來至庭中。


    長發已柔順散落,在風中,輕輕飄蕩。月光下,顯露麵容,正是素兒。


    隻見素兒立於院中,輕輕歎息一聲,抬起頭,似是在望月,實則卻在思索之前所見。


    “真是沒想到,才幾曰未見,王公氣相再次出現變動……到底,這一次,是福,還是禍呢?”


    她暗暗思索著,自打來至王弘毅身邊,此人帶給她的,亦是不斷驚喜。


    不知這一次,會有何變化。她拭目以待。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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