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陽府,城南。


    此地是出入城必經之處,常年有士兵在這段路上巡邏。


    此時,卻有大群百姓,於拐角處圍觀。


    “平真師兄,你看,那邊圍了一群人,似乎在看什麽告示。”初入文陽府的隱門二人正好見到此景,通玄心裏一動,轉臉對平真說:“過去看看。”


    “恩。”平真點頭,隨後,與通玄一起向那邊走去。


    這時候,那群百姓已是漸漸散去了,邊走邊議論著。


    聽著他們口中時不時蹦出詞語,二人相互對視一眼,露出淡淡喜色來。


    正思索如何見到王弘毅,便出現這等機會,倒是來的巧了。


    二人邁步走過去,隻見拐角處那片牆壁上,貼著一大張告示。在告示旁,還站著兩名士兵,在此地看守。


    因通玄、平真二人身著道裝,他們一走過來,便讓兩名士兵注意起來。其中一名士兵在他們觀看告示時,便離開,朝著遠處奔去。


    “平真師兄,將軍府正在招風水術士,你我二人正好應征。”待看完通篇,通玄笑的對平真說著。


    平真亦是點頭,說著:“那我便揭了這告示吧。”


    說話間,通玄已早一步走過去,將告示揭在手中。


    “你二人打算應征?”旁邊那士兵見狀,走過來問著。


    “正是,我與師弟二人,正打算應征此事。”平真姓情較隨和,因此,這種與人交際之事,由他來做。


    士兵卻隻說著:“既是如此,你們在此等候片刻,一會,自會有人來接你們入府。”


    正說著,已有一群人朝這邊而來,帶路的正是之前走掉那名士兵,他走在隊伍前麵,手指著通玄二人,說著:“小的所說,便是他們!”


    這群士兵一到通玄平真二人麵前,頓時將他們圍在其中,領頭這人上下打量他們一番,忽然目光落在通玄手上。“你們揭了告示?”


    見這群士兵看向自己和師弟目光裏滿是警惕,平真暗想,大概是之前玄洞之事讓這些士卒對道士印象不算好,為達成目的,隻得盡量使自己溫和起來,說:“正是,我與師弟二人是遊方道士,對風水之術有所涉及,見此地設此告示,欲前往一試。”


    “既是如此,隨我來。”這人說著,轉身便走。平真向師弟看一眼,隨後緊跟上去,通玄亦跟過去。


    一行人很快便來至將軍府,那頭目在門上通稟過後,不一會,有人領他們入內。


    步入府邸之後,徑直來至前麵一院落,在那裏,一個青年官吏接待了他們,此人自報姓名虞良博。


    “不知二位如何稱唿?”虞良博已命人看座,看向二人:“二位,是出家人?不知在何處修行?”


    平真微笑說著:“平真與師弟通玄,皆是遊方之人,浮萍無根,四處為家。”


    “不知二位對風水之學,懂得幾分?”虞良博問著。


    “說起來,對此學問,我與師弟隻懂尋點龍穴之術。”平真亦微微笑的說著:“與陽居風水隻得皮毛。”


    “若真有這一分學問,已是足矣。隻是,你如何證明自己所言不虛?”虞良博眸光看過二人。


    平真說著:“試過自然知曉。”


    “你二人可知,平常陽居也就罷了,在大帥靈居上若有半點虛假,就是姓命相關,之前一人就被斬了。”


    虞良博這話顯然並未起到恐嚇效果,平真思索片刻,說著:“虞大人,這吉穴的事,可遇不可求,我們不能肯定,一定能完成將軍大人所步任務,但會盡力而為,是否用師弟與我,還是交給大人做主吧。”


    盯著這二人,片刻過後,虞良博忽然笑了。


    “很有,至少有些膽識,這樣你們在此稍坐片刻,我去去便迴。”隨後,命仆人上茶伺候,虞良博快步走出去。


    通玄平真互相對視一眼,猜到這位虞大人去做什麽了,當下品茶坐等,神態從容。


    “主公,虞良博求見。”


    “進來。”


    推門而入,虞良博目光不敢亂看,隻向上看一眼倚窗而坐的男子,便收迴目光,垂首而立說著:“主公,已有揭下告示,現下在前麵等候,您是否召見?”


    “哦?你已見過了?覺得如何?”王弘毅聽聞此事,方將目光落到虞良博身上,問。


    “屬下與他們交談了幾句,覺得此二人,似是不同於之前術士,而且……他們是修道之人。”虞良博答的甚是中規中矩。


    “道士?”王弘毅不由想起之前被他斬殺的道士,眸子裏泛起一絲興味來:“那該去見上一見,這樣吧,你安排他們在偏廳等候,我一會便過去,看看這二人,是否如你所說。”


    “諾。”虞良博恭敬應聲,倒退出去,關上書房之門,腳步聲漸漸遠去。


    王弘毅輕笑說著:“這個虞良博,倒是謹慎。”


    不知從何時起,此人麵對自己之時,便已是一副恭敬模樣,這種恭敬,不似作偽,前世之時,他甚至到死都未曾從此人身上見過,重來一世,竟真的皆已不同。


    待他行至偏廳,見到虞良博所說二人,眸子頓時眯起,這見這二人,身上都披著金光,的確和一般江湖術士不同。


    王弘毅一入偏廳,通玄和平真亦是對其觀察起來。


    最後得出結論,此子,果然氣數大變,絕非之前田紀所測之氣數。


    “聽虞良博說,你二人揭下了告示?”這時候,王弘毅已然坐定,目光定定鎖住二人,問著。


    這次依舊是平真迴話,他與王弘毅對視著,語氣不卑不亢:“正是,不知這位大人,是否是定遠將軍?”


    “你所猜不假,我便是王弘毅。你之前說,你與你這師弟,四處漂泊,是遊方之人,不知,可有其他師兄弟?”王弘毅盯著平真,沉聲問著。


    平真倒迴答甚是坦誠,道:“將軍大人,平真確有師兄弟多人,不過大半雲遊四方,想必不會在此看見。”


    “哦?”王弘毅思索片刻,道:“既是如此,你便先說說,對於這龍穴,你有何見解。”


    平真明白,不露些本事,卻不好打動此人,隻得說著:“依地母卦納甲之法,判定土色之吉兇,是古法。而土色以紅黃為上吉。青白色次之,青黑色又次之,大吉之土則是多特具五色摻雜。”


    “世人以黑色土最差,依先賢考究土意全為黑色者不葬為佳。但正常情況下講,土色隻為是否獲得正穴的一個特征,卻並不能決定龍穴之優劣,也就說,這也隻能做個參考而已!至於富貴之大小,又完全決定於龍之等級。”


    “不可計較於土色的任何一種顏色。但是這並不就擺明不能計較龍色!雖然土色不能決定龍穴的優劣,龍色卻是相當關鍵!和土色一樣,龍色為黃紅者之龍,則為上吉龍穴!”


    “龍穴可遇不可求,吾等也不能保證能尋到上等龍穴,最大把握就是能尋到一些吉穴,能使死者安康,能增些根基而已!”


    事實上,蜀地要尋一個和原本李家差不多甚至更好的龍穴,基本上不太可能了。


    說到這裏,平真稍頓片刻,見王弘毅聽的甚是認真,並沒有生出怒氣,繼續說著:“將軍大人,若是肯信我們師兄弟,我二人定將尋一個吉穴,助將軍大人安葬老帥。”


    王弘毅聽了,也不失望,這地穴對他來說,能有當然最好,若是沒有,集眾也可成事,主要是不妨礙活人,使死者安康就可,聽了這話,不由沉思片刻。


    雖對這二人仍有顧忌,卻覺得,試上一試亦無壞處,於是,點點頭,說著:“既然如此,明曰你二人便隨隊伍出發,在文陽府和長定府,探查一下吉穴情況,至於這龍穴,能找到當然最好,找不到也就罷了,我不會因此而怪罪於你等!”


    隨即,喚來管家,令其安排這二人在府中住下,這樣一來,既方便,又能起到監視作用,一舉兩得。


    王弘毅對這二人肯幫自己,雖有些半信半疑,在吃穿用度上,卻並未苛刻。


    話說,在前世所研究的神秘學,大地固有涵養的一部分,也有著吸取的一部分,在屍體與大地的角力中,有棺材就是屍體吸收地氣,化作冥界住宅,滋養亡者魂魄,沒有棺材,就被速速分解了。


    棺材真是人類對死者的大發明,說穿了,埋入地裏是場角力,有棺材,防禦力大增,可穩固魂魄。


    至於這吉穴,也是其中關鍵因素。


    “父親,請您放心,我定會為您擇一處好地方。”在停放棺材處,王弘毅久站於此,默默禱告著。


    這個已故男人,是文陽府中,給予他最多幫助的人,是能在暗中支持他、關心他的人,哪怕不為自己,隻為這個已故之人,王弘毅亦不會馬虎行事。


    至於這恩濟陽世的事,卻不必有此僥幸之心。


    人道之事,還在於人,想靠著死者帶來的地氣庇護,這人的心思,就已經偏離了正道,君不見天下龍脈多多,理論上總有人入葬龍脈,而王朝鼎立三百年中,除了最後的十幾二十年,又有幾人能靠這個來逆天?


    王弘毅深刻明白這點。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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