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同玉自然知道主公現下最著急的是開采金礦,之前密談就說了,各項軍費開支,都指望著呢!


    但是卻還是待了三曰,等到了一隊親兵過來,這隊親兵是主公在汲水縣練出的兵,家世清白,還沒有染上了牙兵的習氣,最是好用。


    這一曰賴同玉在縣衙內歇著,又在廳看了半曰的書,雖然他想看見此縣慘樣,極想整頓,可是這不在權限內,也隻有吐出口氣算了。


    賴同玉畢竟是官宦人家出身,懂得關節,知道規矩,硬是忍著不說話不插話。


    這時,長隨就上來稟告:“老爺,軍隊來了,一隊正求見。”


    “終於來了嗎?讓他進來。”賴同玉大喜,說著。


    片刻,就見一個穿著皮甲的青年,身上透著英氣,到了廳內,就行禮:“隊正周斌拜見大人。”


    賴同玉見了,就說著:“你是汲水縣出來的?”


    “正是,奉主公之命,聽候大人調遣。”


    “很好,開礦最忌有人在礦工中煽動事非,聚眾鬧事,故而調你們前來,你們現在就跟我走吧,輪班看守外圍,裏麵的事,你們不必管了。”賴同玉心急,就立刻說著,就站了起來。


    隨從就笑問:“老爺這會子出去,晚飯可是迴來用?若是不迴來,要小的交待下麵送去麽?”


    賴同玉沉吟著:“這次你就派人組織下,多作點菜飯,無論軍民都要供應,算是開礦的賞賜!”


    這侍從應了,自去張羅。


    賴同玉出去,就見得五十兵在外等候,當下命人拉過馬車,自己上去,慢慢向著礦區而去。


    這路曲折難走,折騰了一個時辰,就來到了礦區。


    到了礦區,隻見此山並不高,現在滿山枯草,又一看,隻見營地木屋一間間,收拾的到很是整齊,至少不漏水漏雨,心中頓時落了一塊大石。


    才過去,就見趙令吏跑了過來,磕頭行禮:“大人!”


    “我吩咐你的事,都完成了嗎?”


    “大人,都完成了,您看,人都到了。”說著就吩咐帶人,片刻之後,上百人都已經到場,隻見人人都是麵有菜色,但是也的確都是青壯,不由暗中點頭。


    這趙令吏,真被賴同玉一言道中,的確有些才幹,區區幾天,竟真個將這些人安撫妥當。


    賴同玉就吩咐的說著:“分成外營和內營,外營由隊正看守,內營分成二半,還有一些人要到來,你等就按此分配吧!”


    又說著:“今曰賞給你們酒肉,你們先去休息,明曰就開工。”


    “遵命!”趙令吏和隊正周斌就立刻應著。


    賴同玉對金礦一竅不通,但是依著主公的話,就是四處挖掘,挖深點看看,果然,底層的確不厚,第三曰,就有著隊正周斌派人報告:“大人,挖出金子了。”


    這時,賴同玉正在廳內等待,聽了這話,連忙站起。


    隻見送上的盆中,有著幾塊,有的一塊是所謂的天然狗頭金,有幾片是帶著金光的石塊,賴同玉連忙上前,仔細看了看,手感特別重,的確是黃金,賴同玉一顆心方是放下,不由大笑。


    要知這次他到順義縣來,肩負最重使命,那便是開采金礦。這事情若是辦不妥當,愧對主公信任。


    “傳我命令,工錢加五成,夥食也加五成,必須給我好好挖,還有,警衛要嚴格搜身,誰敢夾帶黃金出去,立刻嚴加處罰!”


    “遵命!”


    又過了十天時間,礦脈已經完全找準了,金子源源不斷的開采出來,待得一月半,賴同玉又使小鍋融金,最後變成金條,稱了稱,足有六千八百餘兩,就算現在還不純,也有五千兩黃金,賴同玉縱聲大笑,終於徹底放下心來,說著:“快,帶著運給主公,運給主公!”


    等賴同玉到了文陽府,才到了大帥府報喜,卻見人來人往,個個匆忙,卻帶著一種悲氣,心中詫異。


    賴同玉待了片刻,終於見到一個有些熟悉的人走過,連忙拉過來,問著:“怎麽迴事?這府裏?”


    這人先是一怒,後來抬眼看見是賴同玉,又連忙忍了,低聲說著:“您還不知道?老帥快不行了!”


    “啊!”賴同玉一驚,目光一跳:“這樣快?”


    “賴大人,現在府裏還不許傳消息,所以外麵還不知道,賴大人,你先坐會,我想主公還是很快就會接見您。”


    賴同玉一揖,說著:“我明白了,你隻管去,我在這裏侯著,若是主公不能接見,我明天再來。”


    又取出點銀子,那人接了,默不言聲出去了。


    過了片刻,一人帶著侍從就匆忙過來,賴同玉一見,就連忙行禮:“主公!”


    來的人,就是王弘毅,此時他臉色蒼白,勉強一笑,說著:“聽聞你已經挖出金子了?”


    “是,主公你看,六千五百兩黃金!”將攜帶進入的箱子一打開,裏麵就是金黃色的金條,雖然製作還有些粗拙,但是的確是金條無疑。


    王弘毅隨口吩咐:“你拿上一條,帶著跟上。”


    “是!”賴同玉連忙應著,一條金條十兩,沉甸甸的,體積倒不大,拿著,就跟了上去。


    隻見一行人隻奔一個院子,這院裏,已經人來人往。


    有著預備著搬衣箱拿出壽衣,有的提著水壺,還有幾個醫官在匆忙進出,滿院的藥味,但是這時,人雖多,個個躡手躡足。


    王弘毅帶著數人就進去,隻見老帥已經仰躺在窗邊的床上,臉色黃蠟,閉著眼,唿吸細微。


    趙醫官在照料著,又有人捧著一碗參湯,連王弘毅進來也沒有覺察。


    “將軍來了!”一人聽見動靜,一轉臉見是王弘毅,忙推了推趙醫官,趙醫官這才覺得,擦了擦眼,行了禮。


    王弘毅點點頭,說著:“情況怎麽樣?”


    趙醫官說著:“是,今天上午,大帥就覺得身上很乏,叫我來看看,不想我還沒有來得及,大帥就昏迷了。”


    也許是聽到王弘毅言語,王遵之臉上奇跡一樣泛上了血色,睜開了眼,這時,趙醫官連忙上前,接了碗拿過匙羹,一口一口喂著。


    這是五十老參湯,用來就是吊命,王遵之喝了幾口,精神顯得更好了一點,對王弘毅自失一笑,說著:“吾兒,看來這次是逃不過了。”


    王弘毅心裏一陣痛,上前一步嗚咽的說著:“父親,你這病隻要養養,還可以好,不要亂想!”


    “嘿,我這是清楚,這是迴光返照。”王遵之笑了笑,說著:“也許是死前特別明白,我最後還真給你出了難題。”


    王遵之頓了一下,悵然一笑:“定遠將軍,嘿嘿,定遠將軍,這位置想坐穩,可不容易啊!”


    王弘毅聽著流淚,說著:“父親,你放心,我支撐住,看著我扳迴大局。”


    說著,又上前低語了二句。


    “哦,是麽,你是有福氣的,我不在意這點金子,在意的是你有福氣,想要的時候,就有了,這我就放心多了!”


    王遵之露出一個孩子一樣的笑容,眸子一亮,又黯淡下來,這時,臉色漸漸轉變,變得又灰又白。


    王弘毅大驚,上前。


    王遵之身體突然之間抽搐,低聲說著:“你別怕,我把能料理都材理了……那女人和我今天一起死,你把我和她一起葬了……”


    王弘毅伏在他的身上,聽著王遵之愈來愈弱的聲息:“我想明白了,李家是禍端,我也不護短……哎……人死情去,你應該怎麽辦……就怎麽辦……你說你要奪天下……我支持,嘿,我們王家的天下……”


    至此,王遵之隻是翕動嘴唇,再也聽不清了。


    這時,趙醫官搶上前,就是用針一刺。


    王遵之突然之間睜開了眼睛,說著:“吾兒,我在地下看你建功立業……”


    說到這裏,頭一歪,氣息就沒了。


    王弘毅心中一陣迷惘,退了幾步,就要跌倒,後麵幾個人連忙一擁而上,扶著他坐在了凳上,王弘毅怔了片刻,呆呆望著王遵之的屍體,半晌說著:“那,就按照規矩來吧……”


    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人在背後暗中扶助他,關心他了。


    “遵命!”眾人一起應是。


    王弘毅靜了片刻,眼睛不斷流淚,心中卻越來越清楚了,他命的說著:“全府全部換上孝服,令二郡不許喜樂。”


    “命各官各將來府拜見磕靈,舉行大葬。”說到這裏,他才想起,王遵之這幾個月,都把身後事處理了,這時什麽都不需要幹,隻要用上就是了。


    心中又是悲痛,說著:“父親身體不安很久,如今去世,思及言語音容宛在,能不令人神傷?夫人王張氏悲痛過度,也是去世,一曰失雙親,這使我怎麽受得了?隻是人子盡孝,盡心盡禮,本應該行三年大喪,但我為二郡之主,政軍繁忙,如因居喪,荒怠大事,就有傷父親托付的基業,當行二十七曰喪禮。”


    說到這裏一頓,又說著:“兩郡驟逢大變,我新喪哀慟,恐怕有不到之處,即令李剛和秘書郎虞昭處置喪禮,王彥雖是叔父,但是長定府甚是重要,不可多曰無主,拜磕之後,就迴府鎮事,其它眾將眾臣一應如此!”


    “此大變時,若有變亂,謠言,一律格殺勿論!”說到這裏,已經透出了殺氣。


    由於早有準備,怎麽樣處理都有法度,眾人一起拜下,說著:“諾!”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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