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科爾沁部位於嫩江流域,和建州比鄰而居,是最早投降野豬皮的蒙古部落。兩部上層不斷通婚,皇太極的皇後哲哲以及新近納的皇妃布木布泰都出自嫩科爾沁部。


    兩者之間,已經是血脈相連,難以割舍,聽說明軍大舉進犯,嫩科爾沁部的領土謝圖汗奧巴立即召集本部人馬,帶著兩萬蒙古勇士前往盛京城。


    一路上奧巴心氣十足,傳說之中明軍有多厲害,可是在他眼中,並沒有當一迴事。以往明軍是靠著堅城才能取勝,如今到了塞外,就是騎兵的天下,就是他們蒙古勇士的狩獵場!


    可是進入大金的境內之後,奧巴不由得大吃一驚,他連續路過十幾個田莊,竟然隻看到一些婦女和孩童,連個頭過車輪的男丁都沒有看到,恍惚之間,仿佛到了女兒國。


    男人都哪去了?


    奧巴滿心疑竇,又走了幾十裏,前麵終於出現了迎接的隊伍,肅親王豪格跑在最前麵,見到了奧巴,他顯得極為熱情。


    “尊貴的土謝圖汗陛下,遠道而來,相助大金,陛下和我們每一個人都銘記您的慷慨,科爾沁和大金是永遠的兄弟!”


    豪格讓人獻上三杯美酒,奧巴知道這是接待貴賓的禮節,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


    “親王殿下,我們接到大金皇帝陛下的詔書立刻就趕來了,請問親王殿下。前方的戰事很緊張嗎?”


    豪格微微一笑:“汗王,明軍離開海州已經二十天了,不過前進還不到百裏。沒有正式交戰。”


    二十天,一百裏?一天才五裏路!


    難道明軍是殘疾人不成,怎麽走得這麽慢!奧巴眼珠轉了轉,立刻大笑起來:“哈哈哈,明軍果然是一群飯桶懦夫,畏敵避戰,這樣的對手。根本不是蒙古勇士的對手!”


    他說完之後,身後的台吉莽古斯等人都跟著大笑起來。格外開懷。


    可是唯有豪格深知個中滋味,明軍走得越慢,對他們的壓力就越大。如果明軍快前進,前麵的城堡損失也就損失了。可是如今呢,每天都有幾十封,深知更多的告急文書送到盛京,弄得人心惶惶。


    大量的田莊被拋棄,無數人員都擠到了大城市,人越來越多,大有失控的危險。張恪的用心非常險惡,他就是逼著大金去硬拚,用血肉去消磨他們的火器。


    豪格正在想著。突然看到了奧巴等人,頓時眼前一亮,炮灰不是來了嗎!


    ……


    “國公爺。前麵就是鞍山驛了!”


    順著湯輝手指的方向,一座堅固的城池出現在大家的麵前,足有三丈多高的城牆,地基用的都是花崗岩,城樓高大,防備完全。在城牆外麵還設有三道壕溝防線,拒馬鹿角錯落有致地堆放其中。


    “嗯。建奴還是用了些功夫的,守城的是誰?”


    “啟稟國公爺,據報是嶽托和李永芳,全都是手下敗將,不值一提。”湯輝拍著胸脯說道。


    “嗬嗬,誰知道是不是吃一塹長一智呢,告訴弟兄們不要大意,明天攻城!”


    張恪從土丘迴到軍營之後,布置了作戰任務之後,早早的休息。可是剛剛過了三更,就聽到一陣陣的悶響,緊接著喊殺震天,張恪猛然驚醒。


    “快去探聽,到底是怎麽迴事?”


    “是!”手下人慌忙跑出去,張恪急忙全副武裝,來到了營寨的外麵。向西邊望去,隻見一片火光衝天,把半個天空都照亮了,槍炮聲,喊殺聲不絕於耳。


    “是孫得功的大營,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撐住!”張恪眉峰皺起。


    就在此時,西邊的營盤已經殺成了一鍋粥。


    原來孫得功作為一鎮總兵,明天作為攻擊的主力。手下的士兵都養精蓄銳,準備一展身手。


    時間快到三更天的時候,突然來了一隊偏箱車,有人打著明軍的旗號,向著軍營接近。


    負責放哨的士兵立刻從道路兩旁躥出來。


    “幹什麽的?”


    “嘿嘿,兄弟,我們是國公爺派來的,給你們送軍火。”


    “送軍火?這麽晚送什麽軍火,難道不能白天送?”


    “許是著急唄,反正上麵的事情,我們怎麽知道!”對方一邊應著話,一邊急往前衝。


    一個年輕的哨兵沉著臉,目光盯著對麵的馬車,不由得暗想:裝著軍火的馬車應該很沉重,對麵的馬車怎麽輕飄飄的?


    “不對!”


    士兵厲聲大喊:“站住,口令!”


    他的話剛喊出口,對麵弓弦響動,他的咽喉立刻中了一箭。


    “是韃子!”另一個士兵急忙叩響了扳機,槍聲劃破寧靜。車上的韃子再也沒法裝下去了,他們立刻衝殺來,砍殺了士兵,向著明軍營盤外麵的壕溝衝去。


    到了壕溝邊上,韃子急忙從車上搬下來大塊的木板,搭在壕溝上,他們踩著木板,迅向前衝。


    顯然他們對明軍的工事很有研究,竟然直接衝破了三道壕溝,推開了拒馬,成百上千的韃子衝進了明軍的營盤。


    霎時間槍聲隆隆,明軍的士兵被驚動了,他們來不及穿戴好,隻拿著火銃殺了出來。槍聲響過,建奴死傷不少,可是後麵有更多的建奴湧上來,兇狠的弓箭衝透明軍的身體,零星的火銃手根本擋不住他們的攻擊,隻能且戰且退。


    韃子殺得興起用火把點燃了一個又一個的帳篷,火光衝天,火舌亂飛,營盤的外圍陷入了火海之中,明軍奔走唿號,亂成一團。


    “他娘的!”


    孫得功從帳篷衝出來。迎麵殺來兩個韃子,看他可能是個大官,毫不猶豫衝上來。


    “去死!”


    孫得功從後腰掏出兩支短火銃。一扣扳機,兩聲震耳欲聾的脆響,韃子的胸膛出了拳頭大小的窟窿,鮮血內髒都流了出來。


    殺了兩個韃子之後,孫得功反而更加暴怒了。


    “敢偷老子的營!狗韃子,一個別想走!”孫得功招唿著親信手下,迎著韃子衝了上去。


    而此時韃子已經搶占了兩層外圍營盤。直撲中軍。


    雙方絞殺在一起,火銃已經失去了作用。弄不好就會傷到自己人,大家隻能依靠冷兵器,拚命地殺戮。


    建奴對他們的本事極為自負,又是偷襲得手。衝的格外猛烈。可是明軍同樣韌性十足,先是節節後撤,卻沒有陷入混亂。火光之中,明軍快聚集在一起,彼此依靠,結成一個個戰陣。


    刀盾兵在前,長槍手在後,前麵的士兵格擋建奴的弓箭和刀槍,後麵的士兵擇機猛攻。長槍像是一條條的怪蟒。從刁鑽的角度刺出,銳利的槍尖輕鬆刺破建奴的衣甲,刺穿胸膛。


    明軍不斷向前反攻。地上的韃子屍體越來越多,任憑他們如何嚎叫,如何拚命,愣是被死死擋住,再也沒法前進一步。


    雙方都拚盡了全力,建奴一定要打破營盤。動搖明軍士氣,而明軍則是要捍衛自己的尊嚴。絕對不能輸給韃子!


    渾身浴血的將士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揮動武器,向著韃子瘋狂砍殺,身邊的帳篷還在燃燒,火焰亂竄。不時有韃子被推到火堆之中,燒得死去活來,同樣明軍也有人慘死。


    地上堆積了厚厚的一層屍體,大家都殺紅了眼,拚了命。


    韃子連續衝了三次,都被孫得功死死擋住,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戰場出現了轉折。


    “孫叔叔,小侄來了!”


    賀安提著砍刀,領著騎兵旋風一樣衝來,一道大刀掄得如同紡車一般,見麵之後,沒有絲毫客氣,韃子是碰上死,沾上亡,瞬間被連砍了四五個人。


    有了這個闖陣大將帶頭,明軍的士氣高漲,同時各路援軍一起趕來,一頓好殺,天色漸漸明朗,殘餘的百十名韃子逃迴城中,在軍營裏留下了八百多具建奴的屍體。


    可是孫得功沒有一絲的喜悅,他手下的士兵也損失了差不多一千人,有戰死的,也有被燒死的。


    明軍的損失竟然過了建奴,簡直豈有此理!


    孫得功連帶血的衣衫都沒有換,直接跑到了張恪的軍營。


    “卑職無能,竟然遭了建奴的偷襲,損兵折將,有辱軍威!卑職願意將功折罪,攻擊鞍山驛。若是拿不下來,卑職願意把人頭獻上!”


    立軍令狀!


    張恪微微點頭:“孫總鎮,既然如此,你就和炮營一起攻城。”


    ……


    大約上午九點左右,就在明軍的陣前,一字排開數百門的佛郎機火炮,後麵還有更為龐大的紅衣大炮,黑黝黝的炮口都對準了城牆。


    率先拉開轟擊大幕的就是佛郎機炮,雖然威力不如紅衣大炮,但是幾百門火炮一起怒吼,威力絕非小可!


    隻能聽到驚天動地的炮聲綿綿不絕,火炮依次開火,炮彈密密麻麻,如同冰雹一樣,打在建奴的壕溝和城牆之上。掀起一陣陣的狂沙塵土,加上硝煙彌漫,炮聲不絕。


    城中的建奴就仿佛滄海之中的小舟,來迴飄蕩,根本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最初建奴還有幾門火炮還擊,可是很快就被明軍打啞了。


    戰場上完全成了明軍的表演,整個一個上午,建奴的壕溝被徹底梨平,土壤都被翻了一遍,韃子沒有逃迴城中,多半都變成了零件,融到鬆軟的土地當中。


    時值中午,炮口集中到了南城門,一枚開花彈落在了城頭,霎時間,將象征貝勒的紅白相間的大纛旗炸得粉碎!


    城頭的建奴被炸得膽裂魂飛,提不起一絲的勇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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