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林貴妃被禁足的事,阿翎自然是額手稱慶的,沒了一個潛在威脅給自己製造壓力,阿翎當然覺得周身舒爽。


    何況過上不久,柴家那小貴姬就要進宮了。宮中的風向,隻怕就要變了。


    待孿生的小兄妹倆迴了純儀帝姬府,見父兄都在,歡天喜地的撲了上去。隻是還沒等阿翎撲進母親懷裏,便被夏侯軒整個接去了,笑眯眯的摟在懷裏:“果果,大哥哥有一事不明,還請果果如實迴答。”


    “你我兄妹,還有什麽不能說的?”阿翎一副大義凜然狀。看著懷中梳著包包頭,眉眼間和純儀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阿翎,夏侯軒也是氣苦了:“我那一池子錦鯉……”“是蕭家哥哥殺的。”說著謊話,連臉都不紅一下,“蕭家哥哥那日見我餓了,這才起了殺魚的心思。”又撲騰著:“我都與他說了,是哥哥的心尖子命根子,蕭家哥哥還是沒聽呢。”不動聲色的給蕭清晏穿了


    小鞋,阿翎撲入定國公懷裏:“哥哥好生小氣呢,不過吃了他幾尾魚罷了。過些日子,我忽悠舅舅給你幾條就是了。”


    原本沒有心思跟她計較的夏侯軒一時更是好氣又好笑,對於這跟小魚一樣滑溜的妹妹,他素來是沒轍的,隻是立在定國公和純儀身邊。


    夏侯轅瞅一眼坐在父親懷裏撒嬌的阿翎,鼻尖動了動,順勢坐在了凳子上:“娘親,舅母這些日子,似乎鬆了口氣呢。”


    “林氏被禁足,賢妃、陸昭儀等又是安分守己,不會與你舅母為難,自然是好了。”純儀喝了口茶,又轉眉看了一眼大兒子,“那日我瞧著莊和與悠然起了爭執,你與婉兮沒有攔住是不是?”“是,也不知兩個妹妹那樣大的力氣,兒子怕傷了兩位妹妹。”夏侯軒沉吟片刻,想到那日情急之下又一次摟了沈婉兮,到底是少年,一時也有點心猿意馬。隻是他不打算說的,這定國公府再尚一位帝姬,


    隻怕就是將自己本身推到風口浪尖了。


    “可不呢。”阿翎賣力的剝了橘子,“我也沒想到兩位姐姐那樣大力,要不是哥哥眼疾手快抱著婉姐姐,可就糟了。”


    她這一聲“抱”出來,場麵頓時靜了。純儀那日一直看著這些小的能翻出什麽浪花來,然後就看到兒子抱了侄女兒的事,迴來便跟丈夫說了此事。兩口子一致決定要好好跟大兒子談談了。


    “算來,軒兒也不小了,縱使我與你娘並未與你說人家,但有些事,你應當已經知道。”抱著女兒,定國公溫聲開口,滿是身為大將的風範,“我們不與你說親的緣由,你當知道。”


    “兒子知道。”夏侯軒正色,“夏侯家百年世家,定國公府更是隨太祖皇帝打下江山的,隻是武將在如今盛世之中,便顯得可有可無了。”見大兒子上道,兩口子心中也是安生些了。交換了個眼神,才由純儀開口:“正是此理了,定國公府百年不衰,與你祖祖輩輩也有莫大關聯。娘當年自請嫁與你爹爹,說句真話,大半的緣由是因為傾慕你父


    親,卻也有小半是為了你舅舅。”阿翎小身子一顫,下意識看向定國公,原本以為他說不準一臉受傷的神情,畢竟捧在手心之中寵的老婆還有不純的心思。隻是定國公滿臉的了然,看向純儀的目光還是格外愛憐,看得阿翎心中想入非非,


    要是自己未來夫君能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腦子裏頓時浮現出蕭清晏那出塵的清華氣質和清俊的臉,一時臉上也有點發燙。“你舅舅那時,雖是太子,但地位並不穩固。甚至於,摸不清先帝皇後的態度。”對於前朝往事,純儀也不願諸多提及,“急需得到權臣的支持,手握重兵的定國公府,便是最好的聯絡對象。”說到這裏,她


    抬眼看著兒子,“而你舅舅的秉性,你也知道。”


    說起皇帝,那性子看起來絕不輸於蕭清晏的溫潤如玉,實則是個深諳帝王心術的。打一棍子給個甜棗這事輕車熟路,試問這樣的人,怎麽可能看著定國公府接連娶了兩個帝姬?定國公薄唇輕抿,無聲一歎:“來日你是要承襲爵位的,因著你娘的緣故,你舅舅也不會薄待你。隻是,天家無情,總是該防著的。溫惠帝姬若隻是帝姬也就罷了,偏生是養在皇後膝下的,如今顧相尚在,


    國舅亦是將相之才,若是結了親,難免叫皇上猜忌。”“兒子知道。”夏侯軒心中苦澀,好容易喜歡上了一個人,但為了種種原因,隻能將這份暗戀埋在心裏,看著對方與自己漸行漸遠,這種滋味委實不好受。但他不僅僅是一個初嚐戀愛滋味的少年,更是定國


    公世子,萬事當以家族為先,“兒子對婉兮妹妹,也不過是當做妹妹。”


    隻是這樣拙劣的謊言,又怎能騙得了這夫妻倆?連阿翎都看得出哥哥眼中的哀傷,小手不免也是握緊了。


    素日之中,以為舅父極為疼愛母親。如今看來,舅父委實是疼愛母親,但他始終先是皇帝,而後才是純儀的兄長。


    世家家族,所牽扯的永遠都是這樣的不能不接受的殘酷現實。就是她與蕭清晏,雙方父母定下婚事的本意,也未必不是抱團以確保家族的繁華。“軒兒,你若不是長子,我與你娘也不願這樣委屈你。”定國公溫言道,眉眼間的堅毅更甚,“隻是,你既然是世子,便容不得許多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瞧著定國公府與嘉國公府,乃是太祖皇帝親賜的爵位,又是開國功臣之後,實則何嚐不是如履薄冰?你蕭伯父家,當年的嘉國公蕭逸,官拜丞相,太祖那是何等的倚重,但留下的祖訓便是子孫永不入閣,絕不再沾手那相國的事物了。”又低頭看著阿翎和夏


    侯轅,“你們也是如此,舅父疼你們,卻不是蹬鼻子上臉的資本。你們始終姓夏侯不姓沈。你們也是這樣大了,爹爹的話,你們能聽懂。”


    別說兩個小的心眼本就多,就是不多,見老爹這一本正經的樣子,也會在心中格外上心了。見一雙兒女點頭,定國公也是微笑:“好在,咱們生了三個好孩子。”


    “我肚皮裏出來的,自然是好孩子。”純儀微笑,見大兒子極力掩飾眼中的落寞,心中也是傷感,也懶得與丈夫調笑,“罷了,你們先去休息吧,一會子娘親做了好吃的,好好慰勞你們一下。”


    “兒子知道了。”夏侯軒躬身道,轉身欲走,夏侯轅說是犯困,也溜得很快,唯獨阿翎坐在帥老爹懷裏,也不動,就那麽看著爹媽。


    “果果,你是怎麽了?”定國公撫著她的小腦袋,見她愈大愈像純儀的麵孔,心中也是一軟,聲音也柔和起來,“還有什麽事想問爹娘麽?”


    “果果想知道些關於柴貴姬的事。”阿翎吃著橘瓣,口齒微微不清,待咽下口中之物,一雙黑黝黝對的大眼才看著父母,“柴家也是從太祖時候傳下來的世家,他們家的女兒,想來也不是什麽蠢笨的吧?”


    見女兒還會舉一反三了,純儀很欣慰,思忖片刻,道:“實則我也是不甚清楚的,柴家的人,總是錯不了。隻是如今,原本昌盛的世家,也都落寞了下來。”


    “不會跟林氏一樣吧?”阿翎笑道,“上迴女兒在舅舅書房吃茶的時候,舅舅跟顧家叔叔還說起林家呢。”


    聽女兒這樣說,純儀忽然蹙起了眉,轉頭看著定國公:“果果不說,我險些忘記了,你三叔家那小的,不就是林家的兒媳婦麽?”


    她這話說的是夏侯潤,那個看著姐姐被純儀賜下姬妾心中不痛快極了的小姑子,也不想想是誰先安了人在純儀身邊的。


    “若是阿潤來叨擾你,叫她尋我就是了。”定國公聲音明顯多了些疲倦,“三叔家總是這樣,難免叫人覺得心中煩悶。”


    “那日的事,大家都眼看著呢。我去說?我敢說麽?”純儀冷冷一笑,“隻願你家那些饒舌的,別又說是我仗著帝姬身份,壓著他們了。”


    “你又何苦說這話來與我置氣?”定國公歎道,伸手想擁妻子入懷,驚覺女兒還在自己懷裏,這才收了手,“實則我有時都在想,是否是當年太爺隨太祖皇帝征戰四方,殺孽太重,如今來討債了。”何止是來討債!簡直就是來索命的!對於夏侯家三房那群人,阿翎沒有一絲好感。整個家裏,從小到老都透著一股濃濃的智商不高的感覺。總覺得純儀嫁給定國公,就是他們家的兒媳婦。其實尚帝姬這事


    ,誰娶了誰還不一定呢。隻是還不能跟他們翻臉,誰讓這群腦子秀逗的也姓夏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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