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散去,已是黃昏時分,河上妝成一抹胭脂的薄媚,每至黃昏,都有厚厚重重的雲霧盤踞在天空,夕陽隻能乘一點點空隙,迸射一條條絳色霞。

    宴會後,司馬吟便邀約說是去城郊的一條小溪去散步,百裏清影出奇的沒有拒絕,而南宮徒卻借口自己趕了一天的路,有些倦了,就迴房去歇息了。

    溪水潺潺,百裏清影提著裙子走在山腳邊,周圍的花開的正豔,香氣四溢,不過卻也難掩她身上的荼蘼香,司馬吟跟在後麵,並未言語。

    找到了一個看起來不錯的空地,百裏清影也感覺有些累了,擄裙坐了下來,司馬吟蹦跳到百裏清影的後邊也隨之坐下來,道“累了,就靠一會兒吧,我們背靠著背,彼此給一點力,也就都不會覺得太累。”

    百裏清影是真的覺得倦了,輕輕靠上了他的背,眼睛已經眯成了一條縫,隨口問道“你今天不是說要去買幹糧嗎,怎麽又有閑心跑這來散步了”

    “奧,今天南宮徒來了,我們怎麽說也還是要延兩天才啟程,幹糧不急,明天再買也來得及。”

    “恩”

    一時間,二人都沒有說話,

    司馬吟看著天邊的流雲,指著道“清影,天邊的浮雲好多啊,這樣吧,以後你看到浮雲就想到我,好不好,這樣你想到我的機率會比較多一點。而且你多看一看,把老天看感動了,說不定真的在四月的天裏從浮雲中給你擠出幾堆雪花來呢”

    百裏清影沒有說話,司馬吟自顧自的道“別人都說,愛一個人,就要定下一個期限,一輩子?恩,不好,太短了,那就找個客觀存在的東西吧,聽說太陽也會在不久後從地球上消失,那就——對,那就天空吧,天空不死,我們的愛,就不會死。”

    百裏清影用最後的一絲力氣,從唇畔輕輕溢出一句話,“天空不死,我死”,而後便徹底失去了意識,沉入了夢中。

    司馬吟倒沒有意識到,隻是扁起嘴“不要這麽說嗎,多傷人心那,”久久未等到迴話,以為是清影不想說,便也不再吱聲,隻是安靜的靠著,沒有說話。

    良久,司馬吟好脾氣的道“其實,這樣背靠著背,誰也不說話也挺好的,很安靜,很舒服,最重要的是,很安心。隻要能和你在一起,無論在哪裏,做什麽,都不會覺得無聊。迴來以後,我們不如找個安靜的地方,住一段時日,你就在家做些家務,閑來彈彈琴,做個畫,我就負責在外麵做些小生意,賺了錢,迴來給你買一些好吃的東西,你喜歡荼蘼,就在庭院裏全都種下荼蘼,然後……”

    夕陽西垂的天幕下,映著兩個在山腳下倚背相靠的人,一個已沉沉的睡入夢鄉,一個在雙手比劃著,暢想著他們的未來。。。

    翌日清晨的醉香樓裏,司馬吟和南宮徒坐在酒桌旁等待著小二送他們要的菜,司馬吟端坐在酒桌旁,舉止大方得體,隻是微微的眼神有些不耐煩,“這醉鄉樓的酒菜是好,但唯一的一點不足,就是上菜太慢,”說著,歎了口氣。

    南宮徒倒是不緊不慢,老神在在的樣子讓司馬吟覺著更著急,端起茶杯,見杯中已空,便轉頭叫小二道“小二,來酒一壺,要你們這裏最好的酒”

    小二上酒的速度倒是和他們上菜的速度形成了一個強烈的對比,這邊話音剛落,那邊就已經將一壺酒上到了桌上,“客官您慢用”

    南宮徒為司馬吟斟了一杯,又為自己的杯裏添了些酒,勸道“耐心等等吧,來,先喝點酒,他們這裏的酒也是挺不錯的”

    就在他們要酒的期間,引來了一些人的注意,這些人錦衣華服,帶頭的人氣度不凡,身後的一幫弟兄看起來也是練家子,每個人都有一手。他們都斜著頭看著剛才環酒的聲源處,眼神是一派的善意和欣喜。

    “楓葉公子”,領頭的人起身走到司馬吟身邊,眼神中是難掩的喜悅,“還真是巧啊,你不是在皇城安心的當著你的小王爺嗎,怎麽有時間跑迴江湖來走這一招啊”

    司馬吟看清來人;立刻起身一揖,該有的禮節和舉止一樣都不能少了,好客的道“在下此處出行要辦一些事情,景陽兄好久不見,近來可好啊,啊,”說著看向了南宮徒,“這位是我在皇城的一個朋友,明月樓的樓主南宮徒”

    南宮徒一點頭,眼神尊敬,並未顯得有任何的怠慢,那位領頭人也禮貌的迴禮道“奧,南宮兄的名聲雖是新起,但近來在江湖上也是有一些名號的,今日能謀麵是小弟的榮幸啊”

    “景陽兄太客氣了”

    孫景陽坐了來,禮貌的打過招唿後便開始和久不見麵的朋友敘談,“楓葉公子,你久不出行,這次出行一定是有什麽要事,本還想和你痛飲三百杯,來個不醉不歸。看來這次是行不通了,不過,我孫景陽對待兄弟絕對是沒的話說,隻要你有事,一個傳話,我立刻趕到,絕不而言,我這景陽幫雖然在江湖上排不上第二,但其他江湖人都客氣的稱我們是江湖第一,想來我這個幫派還是有點本事的”

    南宮徒在一旁忍不住笑了笑。

    司馬吟也是無奈的搖搖頭“景陽兄,你永遠都是謙虛的那麽直接,誰不知道你景陽幫在江湖上的地位,隻要你一出手,這江湖人都要給你三分麵子”

    孫景陽一揖,利落的搖頭“不敢當,不敢當,想當年我景陽幫差一點就被滅了,若不是楓葉公子挺身而出,出手相救,現在的景陽幫恐怕早已絕跡於江湖了,問問這景陽幫稍微資深的一票兄弟,哪一個沒受過你楓葉公子的恩惠”

    這邊,小二終於把那煮了兩個時辰的醉鄉樓的拿手好菜上了來,“客官,打包好的醉乳牛肉,請拿好”

    司馬吟捧著還熱著的牛肉,還有一袋紅彤彤的液體,看起來有些倒食欲,他拎出那一小袋,衝著小二道“這是什麽,像血一樣”

    小二笑道“客官,那是幼乳,是為醉鄉牛肉調味用的,有了它,牛肉的味道會更鮮,更滑潤爽口”

    “奧”司馬吟客氣的笑笑。

    孫景陽見身旁二人有要離開的意思,便知趣的道“那楓葉公子,南宮兄,我們以後有緣再會吧,我也不打擾你們了”說著便欲離開。

    司馬吟攔住,道“景陽兄,既然難得會麵,便隨小弟迴去一聚吧,正好小弟買了一些牛肉給娘子吃,這麽多,她一個人也吃不了,不如我們幫幫她”

    “娘子?楓葉公子你已經成親了?”孫景陽詫異的瞪大了眼睛

    楓葉公子害羞的笑笑“還沒,未來的”

    說著三人便朝著同一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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