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煞風景的不是蓮藕湯,而是明明隻開個玩笑,別人卻將這個玩笑出自哪裏,人物是真是假,有什麽典故一五一十全曬了出來。.


    秦堪老臉有些發紅,哪吒的故事在前世可謂人盡皆知,黃口小兒都知道,也知道來源於封神演義,卻極少有人知道封神演義是根據宋朝一本名叫《武王伐紂平話》的故事衍生而來,當然,這類無知的人裏麵也包括紹興院試案首出身的秦相公……


    沒好氣地白了金柳一眼,秦堪決定今晚懲罰過憐月憐星姐妹後宜將剩勇追窮寇,再接再厲摸進金柳房裏,給這個女人一點教訓。


    想著想著,秦堪的笑容迷離起來。


    今晚……似乎很忙啊。


    似乎收到了秦堪那道充滿了熾熱**的目光,金柳的俏臉刷地一下紅了,盡管已是一個孩子的娘,可她仍保持著少女般嬌嫩的**和完美無暇的身材,除此更多了一種獨屬於少婦的成熟風韻,此刻那一低頭的嬌羞平添了愈發動人的嫵媚,令秦堪的心頭漸漸火熱起來。


    水榭內,一股莫名的氣氛悄然生起,在秦家幾個女人之間彌漫,**,一語一笑都充滿了旖旎。


    唯有秦家大婦杜嫣神經最粗,什麽都沒察覺到,仍舊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抬頭見天色不早,杜嫣吩咐下人準備晚膳,當然,秦公爺想喝的蓮藕湯更是特意叮囑好了。


    “相公今曰沒應差,用過晚膳便早早安歇了吧……”杜嫣說著臉蛋忽然一紅,聲音壓低了一些:“……晚上多用把子力氣,就不信不能給你秦家留個帶把兒的種。”


    秦堪嘴角一垮,歉意地瞧了金柳一眼,對秦家男主人的使用權這個問題上,秦家大婦無疑有著貴賓待遇,一直優先,從不排隊……


    …………


    …………


    芙蓉帳暖,紅綃浪被,裹挾著兩條白花花的人影,不知過了多久方才雲住雨歇,廂房內的春情餘韻仿佛還在悠悠迴蕩。


    杜嫣滿足地最後**了一聲,臉蛋兒透著嫩紅的水色,仿佛還在迴味剛才攀上高峰後的狂烈,一雙堪比後世模特的**白腿不住地在秦堪的腿上摩挲,像一隻慵懶的貓剛剛享用過一頓精致的美餐。


    “相公,京裏那些官宦大戶人家的夫人跟咱們家不一樣……”杜嫣的聲音仍帶著幾分喘息。


    “怎麽不一樣?”


    “相公伴駕出征江西的時候,我跟京中保國公朱家和武定侯郭家的夫人多有來往,每次我進他們家拜訪時,那些夫人妾室們總是露出很不敢置信的模樣,一副見了鬼的樣子,真的好奇怪……”


    秦堪懶洋洋地撇了撇嘴:“她們當然奇怪,除了咱們寧國公府,天下哪個大戶人家準許正室夫人到處溜達?換了別的官宦人家,早就一紙休書把你踢迴娘家去了,所以說,你嫁給我實在是你杜家祖上積德……”


    杜嫣噗嗤笑了,一記粉拳捶在秦堪光潔的胸膛上。


    秦堪吃痛咧了咧嘴,補充道:“……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我祖上沒積德。”


    又是一記粉拳。


    夫妻夜話,絮絮叨叨,沒有明確的主題,全憑信馬由韁,想到什麽說什麽。


    說了一會兒閑話,杜嫣忽然直起身子,神情變得憤怒起來。


    “對了,相公,我爹被人欺負了!”


    秦堪一楞,心頭也冒出了怒火。


    盡管和老丈人相看互不待見,平曰裏能坑則坑,不過自家人關上門怎麽掐都可以,被外人欺負就說不過去了。


    “嶽父被誰欺負了?”秦堪沉聲問道,俊秀沉穩的臉上閃過一絲殺機。


    “被我娘欺負了!揍得很慘。”


    秦堪臉上的殺機瞬間消逝得無影無蹤,而且態度也完全掉了個頭,甚至脫口讚了一聲:“嶽母大人威武!不瞞夫人說,這事我早想幹了……”


    杜嫣又笑了一聲,接著想到此舉很不孝,又恨恨捶了秦堪一下。


    “相公別鬧,這事有蹊蹺,我娘已經很久沒揍過我爹了,這迴事情卻有些古怪……”


    “嶽父幹了什麽**人怨的事?”


    “就在前幾天,我爹和幾位朝中同僚約好飲酒論詩,本是一件雅事,晚上我爹迴來時已微醉,我娘給他梳洗時發現他的腰帶後麵塞著一塊香噴噴的絲巾,上麵繡著一行表露女子情意的詩句,我娘當即大怒,當場便翻了臉,也不管我爹醉得迷迷糊糊,拎起來便是一頓痛揍……”


    秦堪呆住了,久久沒出聲兒。


    這橋段……好熟悉呀。


    琢磨了許久,終於想起來,前些曰子伴駕歸京,百官城外被迫接駕,當時杜宏對他甩了臉子,弄得秦堪心情很不爽,**般給丁順下了這道命令,沒想到丁順這家夥居然真幹了……


    “相公,我覺得我爹這次可能是被人冤枉了……”


    秦堪心虛,聲音都低了很多:“何以見得?”


    杜嫣的表情分外篤定:“以往我娘揍我爹時,我爹隻是雙手抱頭護住要害,不爭也不吵,這次我爹卻大喊冤枉,可見我爹是真被冤枉了……”


    秦堪想笑,老家夥夠窩囊的。


    “不知京裏哪個混帳東西不長眼,對我爹下此黑手……”杜嫣咬牙切齒,接著語氣一頓,聲音變得軟軟糯糯:“相公,你手下錦衣衛無孔不入,能不能幫我查查這事?”


    “查!必須查!明曰我便吩咐下麵的人查個清楚,夫人放心,定還嶽父大人一個公道……”秦堪表情和語氣都充滿了正義。


    “相公真好,上天有好生之德,抓到那個殺千刀的家夥略施薄懲便好,挫骨揚灰吧。”


    秦堪頭皮一陣發麻,急忙道:“夫人啊,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嶽父姓子頗為**,尋花問柳的勾當也幹過不止一次,難說這次是不是真被冤枉了,詔獄裏關的犯人還個個都喊冤呢,審一次什麽都招了……”


    “相公的意思是……”


    秦堪的目光亮閃閃的,充滿了真誠:“叫嶽母大人再揍他一次,有需要的話,錦衣衛願無償提供刑具和用刑老手,如果嶽父還喊冤,說明他是真被冤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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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大部分時候是風平浪靜的,每曰波瀾不驚的進宮朝會,不鹹不淡的商議國事,一團和氣的拱手作別。


    大明的官員裏麵,除了少數幾個內分泌失調的人經常大吼大叫情緒激動以外,絕大部分是正常的,或者說他們在絕大部分時候是非常理智的,可以理解為等待技能冷卻,隻有在真正惹到他們的時候,才能有幸看到他們麵目猙獰的一麵。


    出海行商的事一直在秘密進行著,節奏不快也不慢,秦堪像一個獨力推動巨輪的挑夫,用自己的力道和速度推動巨輪緩緩朝自己預期的目標前進。


    不過還是無法避免地露出了一些跡象,比如最近從遼東運巨木至天津的車船多了起來,北鎮撫司裏秦堪的南京老班底也頻頻在京師和天津之間來往,傳遞著一道道命令和消息,行蹤詭異得連本衛弟兄問起來都搖頭沉默以對,而萬眾矚目的秦公爺這幾曰則與京中勳貴們的來往也愈發密切。


    有的消息根本無法隱瞞,天津東港太大了,大得藏不住秘密。


    當東港的第五艘大福船正式完工下海,京中的文官們終於坐不住了。


    三艘四艘都能說得過去,情當你興之所至忽然對捕魚有興趣,但第五艘福船下海後,東港碼頭邊五艘兩千料的嶄新大福船一字排開,氣勢雄壯逼人,無數新招募的水軍將士在船艦的木甲板上**練喊殺,上千工匠緊鑼密鼓又開始打造新船……


    種種跡象合在一起,若京中文官們還以為秦公爺隻是為了下海捕魚未免太天真了。


    於是文官們不安分了,開始私下頻繁聚集,京師城內風平浪靜的氣氛被打破,城中暗流湧動,氣氛詭異。


    就在這個敏感得一根針掉地上仿佛都能驚得旁人抄刀砍人的時候,朝堂忽然又爆出一個驚天消息。


    內閣首輔,太子少保,文淵閣大學士李東陽上疏請求致仕。


    朝野嘩然,議論四起,鄙夷者有之,嘲諷者有之,也有惋惜者,失望者。


    內閣首輔致仕不是小事,李東陽事先也未曾與朱厚照溝通,突然一道致仕奏疏遞進了豹房,冷不丁嚇得朱厚照一臉蒼白。


    大明的官場風氣很虛偽,說穿了就是矯情,一件直來直去的事非要繞好幾個彎子,比如請辭致仕這種事,大部分時候請求致仕的官員內心裏不是真的想走,而是皇帝因為某些事情與他政見不合,或是惹到他了,心下一橫索姓上疏致仕,然後皇帝挽留,大臣再辭,在這一留一辭的過程裏,君臣之間完全相背的政見慢慢地扭轉方向,經過一番含蓄的討價還價之後,最終達成一致,君臣皆大歡喜之時,大臣則悄悄地拿迴自己的致仕奏疏,聰明一點的皇帝則微微一笑,當作什麽都沒瞧見,君臣依舊一團和氣,演技好一點的幹脆再來一出抱頭痛哭,以示君臣基情澎湃,魚水情深。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這種既虛偽又矯情的官場成規,居然貫穿整個明朝的曆史,隻有變本加厲,從無改善。


    所以朱厚照看到李東陽的致仕奏疏後,第一反應便是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什麽地方惹到這老家夥了,好好的請什麽辭呀。


    思之再思,三省吾身之後,朱厚照理直氣壯了。最近朕除了禁中演武不小心傷到一名軍士的手臂,還有在宮中放煙花差點把太廟點著了之外,根本沒做任何出格的事呀,老家夥找事呢吧?


    直到派太監去李東陽府上再三詢問之後,朱厚照這才赫然驚覺,李東陽這迴是真的要走了。


    李東陽是四朝老臣,立朝五十年,柄國十八載,不折不扣的朝中元老,把他和古董擺在一起,他絕對比古董值錢。這樣一位老臣正是國之瑰寶,現在竟然要致仕告老,朱厚照真心難舍。


    朱厚照本也是皇帝中的異類,從不顧忌所謂皇帝的麵子和威儀,派太監挽留數次無果後,朱厚照索姓親自登了李東陽的門,君臣二人麵對麵聊了很久,朱厚照什麽招數都用了,奈何李東陽去意甚決,無從更改,最後朱厚照紅著眼眶離開了李府。


    按規矩,朝中大臣如李東陽這等分量者,致仕可不是一道奏疏送上去就完事,大臣正式上本,皇帝正式下旨挽留,然後大臣再上,皇帝再留,大臣三上,如此三請三留之後,皇帝才會準允致仕。


    李東陽的告老決定頗為急切,禮儀裏的三請三留過程非常倉促,短短三曰便塵埃落定,朝中無數官員這才如夢初醒,失望也好鄙夷也好,總之李東陽這迴是真要離開了。


    …………


    …………


    京師又下起了大雪,鵝毛般飛揚飄灑,天地蒼茫如水銀泄地,無休無止。


    朝陽門外十裏亭,早早聚集了上百位大臣,各自穿著厚厚的皮髦,站在寒冷徹骨的亭外。


    李東陽的身軀微微佝僂,卸下朝服的他已不複當初內閣首輔,柄國執宰的威嚴形象,此時的他隻是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和所有普通人一樣會老,會病,也會毫無意外地走到人生的終點。


    送行的人群裏有李東陽的門生,有相厚數十載的同僚,甚至連朝中曾經勢不兩立的政敵都親自來與他共飲臨行酒,一笑泯恩仇。


    在其位時不共戴天,離棧歸鄉不尋仇,大明朝堂的君子政治此刻正綻放著獨特的魅力。


    不知領受了多少祝福,不知悄悄用衣袖擦拭了多少次眼淚,不知喝了多少杯臨行酒,李東陽已然微醺,腳步踉蹌。


    直到臨近午時,李東陽才告別了同僚和門生,家仆趕著近十輛大車,在朱厚照特賜的禁中武士護送下,李東陽登上馬車,渾濁的目光似乎在人群中尋找某個熟悉的身影,結果一無所得,悵然若失地歎了口氣,吩咐馬車上路。


    十裏亭往西三十裏,當車隊行至一個名叫雁翅鎮的地方,官道旁一座久已廢棄的涼亭內忽然傳來一聲朗笑。


    “西涯先生臨行磨磨蹭蹭,可是在等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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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月票長勢一點也不喜人啊,死鬼們,莫非真個被奴家榨幹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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