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團血霧縮進了姬靈雨的額頭後,餘小仙隻覺得體內的那股灼熱的源力,像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所牽引,硬生生從體內給拔了出來,從鼻嘴裏唿嘯而出,化成一道血紅色的細線,滋滋聲中,鑽進了姬靈雨的身體裏。

    羅侯看到此狀,忍不住縱聲而笑,笑聲剛烈激昂,直衝上山穀的上空。

    姬靈雨的頭頂上,驀然爆炸出一蓬血霧,如泉湧一般向四散澆開,滾滾流下臉麵,將全身都包裹住了。眾人驚駭地望著這可怖的一麵,盡皆無言。仿佛有股邪異的力量從姬靈雨的體內湧出,反過來將姬靈雨的全身都給吞噬包裹了起來。她翻倒在地上,不斷地抽搐著,掩麵而唿,餘小仙聞之也不禁惻然。

    餘小仙不可置信的盯著羅侯那張如枯樹皮般的老臉,驚道:“前輩,原來你老人家還深藏不露,將我給騙得團團轉的,還真把你當成廢人了。”

    “過來。”羅侯向妾淡如招了招手。妾淡如如行屍走肉般地走到羅侯的身邊,跪伏於地。羅侯輕輕的撫摸著妾淡如的額頭和秀發,撫過她豐。滿起伏的酥。胸,小腹,大腿以及身體的每一寸地方。那隻發黑的手掌,頃刻間光華四溢,源力一道道從手掌之間,流入了妾淡如的身體裏,然後又從她的身體裏流了出來,流入羅侯的手心之中。

    妾淡如嬌臉浮上一抹豔麗的紅暈,隻是十餘道傷口擠在一起,頗有些猙獰之態。她伏倒在羅侯的腳下,不斷的呻吟顫抖著,如同和男人的歡愛中到達了快樂的頂點。餘小仙吸了口冷氣。而身邊的藍袍美婦冷冷道:“好厲害的禦女術。餘小仙,你這個笨蛋,真正的幕後之人,不是逍遙老祖,而是羅侯。”

    羅侯的手掌離開了妾淡如的身體。而妾淡如則虛伏在他的腳下,不斷的嬌喘著,美眸迷離。“燕空城,我告訴過你,禦女神經的神妙之處,遠非你所想象。逍遙訂下計謀,讓姬靈雨將你劫到羅侯宮。可是姬靈雨因為你的出逃而私自改變了計劃,終於讓我這個差點被遺忘的人,得到了機會。燕空城,我要謝謝你,將我從烏森林中帶出,又將這麽忠心的奴仆送給我,還讓我了卻整整一百年的心願。”

    餘小仙現在此刻的心情,已經不能夠用糟來形容了。他現在恨不得立刻抱塊枕頭撲到那懸崖壁上往死裏撞。自始至終,自己就被一撥一撥的人當作猴耍。而其中的過程,隻不過是牽著自己脖子的繩子,從逍遙老祖到姬靈雨,再到了眼前這個看起來已是半廢的羅侯。

    “守墓人,在紫帝之陵想必有我羅侯的圖影吧。隻是你們想不到,我羅侯早已半殘,麵目全非,我此刻就是坐在你們麵前,你們又焉能認出我就是一百年前便名震滄原的羅侯呢?”羅侯的十根手指輕輕的在胸前交叉飛舞,掄動間一道道細密的光線,吞沒不定。藍衣美婦突然啊的一聲輕唿,手中的琉璃細杖,脫手飛出,已落入了羅侯的手中。

    羅侯執杖於手,哈哈大笑道:“老夫雖然身體殘廢,可是作為明域焰摩大帝之後最偉大的幻道師,這一點即使老夫僅餘半點神識和精神,亦無可否認。”他將那細小的琉璃杖在手中輕輕拋起,掉了個頭,然後遙遙指向姬靈雨,輕喝一聲:“起!”

    姬靈雨霍然抬頭,雙手拂開遮擋住臉麵的亂發,露出一張令人驚駭不已的臉來。此刻的她,卻哪還是那原來千嬌百媚的姬靈雨?分明是一張布滿老紋,鷹勾鼻子,雙目如血的老者,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所牽起,向著天空飛去,猛然轉向,撞向那衝入雲天的絕壁!

    豈料“姬靈雨”在半空中微了扭身,手掌在那石壁上一撐,便彈了開去,飄身而落在羅侯之前。

    “羅侯,老夫果然算錯一籌,不該輕視一個被關於烏森林四十年,差不多被遺忘的殘廢之人。”“姬靈雨”一張老臉蒼白而無血,如老樹皮一般,聲音卻變得詭異而粗澀。羅侯哈哈大笑道:“我的好徒兒,你是老夫一手調教出來的,你豈可輕視於老夫?當妾淡如和燕空城攜帶辟玉邪珠來到烏森林時,老夫便已料到你的計謀。果不其然,妾淡如被老夫以禦女經控製住後,而你卻隻能躺在冰冷的墓穴裏,任由姬靈雨來擺布。要怪便隻怪你選中的這個女人,實在太笨。”

    餘小仙已然明白過來,姬靈雨的靈魂和軀體,都已不再屬於自己,逍遙老祖借助她的軀體,已完全複替代了。逍遙老祖厲嘯一聲,拔身而起,已幻化成一道血色的光華,形如長蛇,繞著羅侯旋轉起來。羅侯不緊不慢地舉著琉璃杖,在空中劃來劃去,像拖曳著流星之尾一般,與那血紅色的光華纏繞在一起。他雖然身體不能夠動,但是精深的源力仍在,而幻道更是舉世無雙。那血紅色的光華啊的一聲尖叫,猛然彈了出去,重新凝聚出人形來。

    “逍遙,你的源力被燕空城占據了大半,又剛剛占據逍遙老祖的身體,根基未穩,如何是老夫的敵手?你繼承老夫之誌,想進入紫帝之陵,不過耗盡心血,總算為老夫完成了心願。你縱然對老夫千般折磨,但老夫今日得償所願,也算是功罪相抵了。”羅侯冷冷道。

    逍遙老祖一雙老眼枯眸中射出恨毒之意,死死地盯著羅侯那張半殘的廢臉,良久之後才一聲厲嘯,長袖一展,攀沿著那絕壁上的藤條,想要逃走。羅侯老眸中神光一閃,那支細小的琉璃杖遙遙一指,華光迸然。“逍遙,你聽命於我,從此老夫既往不究,一起進入紫帝之陵,去奪取那偉大的力量,一起稱霸於滄原!”羅侯嘶聲喝道。

    逍遙老祖身不由已,身體仿佛被一支無形的繩索給串住了一般,掉了下來。羅侯咬破右指,右指上滲出兩滴黯紅色的血液,叮然一聲,那血液竟然憑空浮起,飛向逍遙老祖,迅速的滲入了她的額頭裏。“逍遙,老夫已給你下了碧血釘,將你的血肉與老夫的神識相連。這是對你當年所犯下罪行的懲罰。如果你想重新背叛我,老夫可讓碧血釘,將你身體裏的五髒六腑全部釘合起來,讓你生不如死,血裂而死。”

    逍遙老祖跪倒在地上,不斷的叩頭,額頭上滿頭大汗。“師尊,救……救我!”

    羅侯哈哈大笑,“好。你將這兩人給我擒下!”他一指餘小仙和那藍衣美婦。餘小仙暗想,我現在怎麽著也是修煉過禦女經的人也,源力精深,已窺破禦已之境,未必會輸與這個不男不女的怪物,何不與她一拚?他和藍衣美婦對望了一眼,點了點頭,同時朝羅侯撲去。

    餘小仙從未修習過擒龍道和幻道,空有一身精深無比的源力。他抱起一塊足有三百餘鈞重的巨石,勢挾風雷,朝羅侯那瘦小的頭頂砸去,暗想我這一下,可不將你砸成肉夾膜?

    逍遙老祖奮身而身,長袖疾抖,已卷住了巨石。那巨石唿唿作響,朝絕壁上飛去,轟地一聲,砸得石屑紛飛,山穀巨震。羅侯眼中神光一閃,那手中的琉璃細杖,隻望前輕輕一點。兩人如中幻咒,登時定在半空之中,動彈不得,額頭上已是汗如雨下。

    “燕空城,以你那點微弱的源力,又從未修習過擒龍道和幻道,老夫即使隻剩下一根手指頭,也能夠像一隻螞蟻一樣,將你輕輕地拈死。”羅侯喘了口氣。餘小仙微笑道:“老家夥,你就不怕你的好徒兒,哪天在你飯裏酒裏放點老鼠藥螳螂藥什麽的,也輕輕的將你毒死呢?”

    羅侯哈哈大笑道:“你這張嘴巴當真厲害,無生中有,惹事生非,挑撥離間。若不是為了要進入紫帝之陵,老夫恨不得將你這張破嘴給割下來。”餘小仙哼了一聲,道:“多謝誇獎,對於我這張嘴,沒有將你給說死,我深表遺憾和慚愧。”

    羅侯得意地對跪伏於地的逍遙老祖道:“我的好徒兒,你想要螳螂捕蟬,卻料不到尚有我一隻黃雀在後。當年我懷疑於你,因此並沒有將完整的禦女經傳授於你。你修習禦女神經的反解,脫身不得,最終禦女過度,源力枯竭,否則又怎會打不過仙道那小孩呢?不過你確實挺聰明,居然將禦女經的正解也給參悟出來了。你將自己殘餘的源力凝聚成一顆辟玉邪珠,並封印了一部份神識和精神的力量。你讓逍遙老祖傳授這傻瓜以正解的禦女經,好占據他身體後,可以正反相合,修習成完整無缺的禦女神經,以擺脫源力枯竭的厄運。可惜老夫棋高一首,早在這辟玉邪珠之上做了手腳,亦將老夫的一部份神識封印於內。人類的身體無法抗拒衰老,因此還從未有過真正的長生不死。你的想法無疑是正確的,而且亦隻差一點便做到的。這便是禦女經的妙用之處。逍遙,今日為師借你之助,重臨人世,你當占首功!”

    逍遙老祖美眸精光一閃,低伏於地:“師尊以無上之禦女經,重掌羅侯宮,霸絕滄原,指日可待!”

    餘小仙直到此刻,才將這些王八蛋的陰謀詭計全部搞清楚。而不但自己被騙得團團轉,更無法忍受的是,姬冰風亦因此受到牽連。他內心一陣絞痛,咬了咬牙,恨恨道:“老家夥,看來我姬姐姐受到陷害,也是你的鬼主意了。”

    “這女人膽大心細,居然開始懷疑辟玉邪珠。老夫亦隻好將計就計,趁你在胡天胡地之後,讓妾淡如將她帶走,並讓她服下她難以消受的辟玉邪珠。燕空城,老夫看你平日古靈精怪,似乎聰明絕頂,可實際上卻是蠢包一個,任老夫魚肉和玩弄。這正驗證了你的話。你就像我身下仰望石碑的野草一般,枯枯滅滅。而無論鬥轉星移,時光飛逝,老夫卻以不死的神識,永存於宇宙之間!”

    他右手一招,琉璃杖一抖,一道光華幻化成一隻蒼白的巨手,緊緊的扣住了餘小仙的脖子。餘小仙氣喘不得,登時氣緊,臉色如血。“守墓人,現在該是你開啟紫帝之陵的時候了!老夫知道你們守墓人,已經拋卻了自己的生死之念。可是,你對於這個被號稱是明域終結者的燕空城呢?”

    藍衣美婦搖了搖頭,道:“羅侯,我知道你為了霸占紫帝之陵的秘密,已經密謀了近百年之久。可是,你借助了我們卓教信仰中的預言和傳說,亦以燕空城為明域之終結者,當可知道,明域終結者,才是解開紫帝之陵秘密的人。你……無緣亦不配擁有……如果他當真是明域終結者的話,自會得到神帝的庇佑,你等妖邪之人,豈能殺他?”

    餘小仙鬱悶之極,暗想:姐姐,都到這個份上了,你還嘴硬什麽?什麽狗屁信仰狗屁神帝,此刻老子就真的像一隻螞蟻一樣,這該死的王八蛋羅侯,才是掌握我命運的神帝。投降了,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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