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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洞洞的夜裏,那雙綠色的眼睛顯得特別顯眼。


    我嚇得猛然一抖,扭身就去抓走在我旁邊的新潮男的手臂,低聲驚唿,“有東西!”


    被我猛然抓住了手臂,新潮男也很明顯一抖,顯然被我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然後反應敏捷朝我指的方向看來,“在哪兒?什麽東西?”


    我正要指給他具體的地方,可我來迴看了片刻,卻什麽都沒有找到!


    那雙綠色的眼睛……不見了!


    冰冷男和吳大憨也頓住了腳步扭頭朝我們看來,冰冷男還好,吳大憨嚇的比我還哆嗦的厲害,說話是嘴唇抖的都不會說話了,“什,什麽東西?”


    我環視了一遍四周,心還在噗噗跳,吳大憨問了之後,我咽了一口唾沫才迴答了他,聲音也不自覺壓的很低,“不知道,隻看到一雙綠色的眼睛……”


    我的話還沒說完,吳大憨身子猛然一晃,腳下一個出溜,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嘴裏喃喃嘀咕重複著幾句話,“夜魅郎,夜魅郎,夜魅郎出現了,夜魅郎出現了,它會要了咱們的命,會要了咱們的命……”


    吳大憨一出溜摔倒的樣子真的特別滑稽,這要是擱平時,新潮男肯定止不住早就笑出來了,可現在沒有人覺得他滑稽,隻是緊緊盯著他的臉看他不搜控製一樣喃喃顛三倒四說那麽幾句話,“夜魅郎”三個字像是一把錘子一樣,重重敲擊在我們三個人心頭上,讓我們不由得相互看了一眼,一顆心頓時揪了起來——按照吳大憨的意思,那雙綠色的眼睛是夜魅郎的眼睛?


    我不自覺又朝四處看了一眼,四處還是黑咕隆咚的,什麽都沒有,更沒有什麽綠色眼睛。那盞煤油燈現在是冰冷男提著,發出的光很昏暗,卻能映出我們我們幾個凝重的臉龐和吳大憨驚恐到極點的眼神。


    因為突然出現的綠色眼睛,我們幾個人好長時間都站在原地沒有動,警惕的看著四周,生怕有什麽東西忽然就從暗處躥了出來,不明不白就要了我們的性命。可等了很長時間,周圍除了黑的化不開的夜色還有茂密繁盛的槐樹,什麽都沒有!


    “那痕跡消失了。”幾個人警惕站了很長時間,冰冷男忽然開口說話了。


    我們被他一句話拉了迴過神來,飛快朝地上看去,可不是,剛才路過的地方都是野草茂盛的山路,所以隻要拖著走過去的地方草叢都會被壓到,都會留下痕跡,可到了這棄屍岩之後,這山坡上到處都長滿了槐樹,樹下竟然到處都是裸土,雜草不生!


    要不是冰冷男說沒有了痕跡,我們到現在都還沒注意到這種異常!


    “吳哥,這棄屍岩是怎麽叫起來的?”看著腳下寸草不生的土地,我隻覺得奇怪異常,我們在這山上站了很久了,除了滿山的槐樹,也沒看到什麽岩石之類的東西,就很好奇這地方為什麽會被叫做棄屍岩,而不是棄屍坡或者棄屍林之類的。


    吳大憨剛才嚇得不輕,現在停了這麽長時間了,他也漸漸迴過了神來,見我問他他才開口說道:“這裏本來是石山,到處都是一間房子那麽大小的岩石板,村子裏之前蓋房子砌牆什麽的,還有人來這裏采石什麽的,這裏並不像現在這麽陰森可怕。也不叫棄屍岩,而是叫南石坡。被叫做棄屍岩,要從很久之前說起了……大概三十多年前吧,那時候我還是十來歲的孩子,但已經開始記事了,就記得我們村有個姑娘,長的水靈靈的特別好看,出嫁的前一天忽然失蹤了,她家裏人都急瘋了,發動了全村的人尋找。”


    我們都被吳大憨的故事吸引了,都巴巴等著他接著往下說,他稍微一停頓,新潮男立刻催促他,“吳哥,你快接著說啊,找到了沒有?”


    吳大憨搖了搖頭,臉上開始露出驚恐來,“一直到了姑娘失蹤的第五天,有一家來這裏采石頭用,連采石頭的家夥什兒都沒有拿就跑迴村子裏去了,說那姑娘就在這棄屍岩,不,就在這南石坡,但模樣不太好了,讓她父母趕緊去認去。他父母當時因為女兒失蹤,還耽擱了一門好親事,所以兩口子一病不起,正躺在床上呢,一聽說女兒找到了,兩口子從炕上翻下來就往南石坡跑,連鞋都沒顧得上穿。我當時還是小孩子,最喜歡熱鬧,哪兒有熱鬧往哪兒湊,所以我就跟著來看熱鬧了……唉,我真後悔那天來了,那天看到的東西太可怕了……”


    事情是三十多年前發生的,可現在吳大憨提到的時候還是一臉驚懼,顯然當時看到的場景對他影響有多大。


    “我趕過去看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人在圍著看了,但是他們都一臉……我也說不上一臉什麽,我就好奇,立刻擠進去看了,但這一看,我也愣住了。”這一次,不等我們催促,吳大憨就繼續往下說了,“那姑娘正躺在一塊巨大的石板上,全身上下完完整整的,甚至臉上還帶著笑,隻是……”


    他緊緊皺起了眉頭,好像在想該用什麽詞表達最合適一樣。想了許久,他才接著說了下去,“隻是她,隻剩下一副皮囊了,裏麵空空的,全部被掏光了。更奇怪的是,這姑娘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傷口,可就是裏麵空空的什麽都沒有了,你們都見過晾衣服吧,她當時就像是晾衣服一樣被晾在了石板上。”


    我們都愣住了。


    一陣寒意,從腳底一點一點冒到了心頭。


    吳大憨好像不吐不快似的,又急急朝下說去,“這隻是開始,後來每隔一段時間,村子裏就會有個二十來歲的姑娘失蹤,然後像第一個姑娘一樣出現在這石板上,從外麵來看跟平時沒什麽二樣,可裏麵都被掏空了,全身上下沒有一絲傷口。村子裏後來來了個道士,說這石板太過於巨大,堵住了山脈的邪氣和陰氣,這才導致村子裏一直出現這種詭異的事情,所以村子裏立刻找人把那些石板都起了,然後按照道士的主意,在這山坡上種滿了槐樹……”


    我們聽的全身生寒,但卻很敏感的捉住了吳大憨話裏的“道士”兩個字。


    “那道士,是不是一個瘋瘋癲癲,穿的破破爛爛的瘋道人?”新潮男立刻接過了吳大憨的話,試探性問道。


    吳大憨猛然抬頭看向他,一臉好奇,“你也見過那個道士?沒錯,他確實有些瘋瘋癲癲的,但當時村子裏都嚇怕了,誰敢不聽?”


    我們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欣喜,我立刻又問道:“那後來呢,那個道士去哪兒了,村子裏還有沒有再發生這種事情了?”


    其實我們當時更關注的是那個瘋道士到底在什麽地方,隻是不能問的太明顯,所以借著問村子裏的事情順勢把瘋道人的下落給問了。


    我問了之後,吳大憨恨恨啐了一口,“他媽的,這道士真不是東西,他當時還收了我們村子不少好東西,岩石都被起了之後,倒也沒有再出現大姑娘被掏了身子的事情了。村子裏也消停了四五年,可後來村子裏不斷有貓啊狗的失蹤,漸漸就開始有小孩子不見了,然後就是大姑娘小媳婦……等發現後,他們都在這棄屍岩,每一個都被吊在了槐樹上,就跟曬臘肉似的……”


    他剛說完,正好來了一陣風,吹動樹枝唰唰作響,我們忍不住朝高高的樹幹上看去,隻看了一眼,就看到不遠處的一課槐樹上掛著一個人!


    我當時猛然抬頭看到,嚇得腿都軟了,隻能用手指著那槐樹上的人讓他們看,嘴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幾個人齊刷刷朝那槐樹看去,吳大憨更是嗷的叫了一聲,飛快躲在了我們後麵。


    我們幾個無暇理會他,隻是緊緊盯著樹幹上不停隨風搖擺的人。這個人被什麽掛住了脖子,正好掛在距離我們三四米遠的一棵槐樹上,風吹動槐樹的時候,這個人的身體也跟著晃來晃去的,看著詭異極了。


    我看的頭皮發麻,低聲問,“你們來的時候注意到樹上有人了沒有?”


    問這句話的時候,我努力迴憶了一下,但想來想去,我也隻記得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地麵,根本沒有想起抬頭看看槐樹上會不會有什麽東西,所以隻能問冰冷男和新潮男。


    新潮男直直盯著一直不停隨風晃動的身體,緩緩搖了搖頭,“我剛才看了,周圍的樹上根本什麽都沒有!”


    我怔住了。


    要是剛才我們周圍槐樹上還沒有什麽東西,那是誰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掛上去的?掛著這人的地方距離地麵大概有兩米多高,誰有這麽大的能耐,在我們絲毫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把一個人掛在了樹上?


    “你們說,那,那樹上的人,會不會是,是俺爹?”吳大憨躲在我們後麵看了半天,終於結結巴巴問了這麽一句話。


    我們都抖了抖。


    冰冷男低低說了句,“你們都這裏等著,我去看看。”


    說完之後,他邁步就朝掛著一個人的槐樹旁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我的心不自覺懸了起來,無意間扭頭看的時候,新潮男懷裏的溜溜不知道什麽時候也睜開了雙眼,正盯著槐樹上的那個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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