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門外,何陸雲就不著痕跡地把郝悅然挽著他胳膊的手拿了下來,問她說:“郝小姐來這裏,也是父母包辦?”

    郝悅然笑說:“那倒不至於,不過子惠來這倒是我包辦的。”

    何陸雲微微一怔,揶揄說:“哦,想不到郝小姐還身兼紅娘之職。”

    “哪兒啊!”郝悅然說,“家父下的命令,讓我必須為子惠找個乘龍快婿。”

    何陸雲詫異道:“郝伯父這麽關心周醫生的人生大事?”

    郝悅然說:“他也是沒辦法,受人之托嘛!子惠爸爸說子惠生活圈子小,認識的男孩子少,便托老爺子給介紹些青年才俊給子惠認識。剛好我報名參加了這個party,那便一起囉!”

    “老爺子真是厚道人!”何陸雲總覺這話有些怪怪的,普通的老鄉關係能有這麽上心的?而且,郝悅然說話那語氣聽著也不是那麽對味,隱隱竟似有輕屑的意味。

    郝悅然說:“爸爸對老鄉都很照顧。你不知道,子惠家裏其實很……經濟條件不大好,高中大學全靠爸爸資助。”

    “是嗎?”何陸雲心裏頭說不出的滋味。

    他隻知道周子惠家裏條件不好,是從農村考出來的孩子,卻沒想到她家經濟條件差到需要人資助的地步。

    遂扯開話題:“郝小姐覺得今天的party怎麽樣?”

    郝悅然眉飛色舞說:“我覺得非常好,讓我又遇上了何醫生。何醫生可有同感?”

    何陸雲微訕,笑說:“郝小姐不愧是搞金融的,實在太會說話。”

    郝悅然咯咯笑道:“何醫生這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啊?”

    何陸雲說:“當然是由衷的讚美!”

    “那就多謝了。”郝悅然咯咯笑道,“何醫生也別一口一個郝小姐郝小姐的,聽著怪別扭,叫我悅然就好。”

    何陸雲說了聲好,想到方才周子惠與那證券男相談甚歡,現在也不知怎樣了,就想迴去看看。

    隻是不等他向郝悅然提出,便聽手機響了。他跟郝悅然說了聲抱歉,走到一邊摸出電話看了看,是仇霖打來的。

    今天是仇霖值班,這個時候打來隻怕是科裏有什麽急事。

    何陸雲趕忙接通。

    就聽仇霖說:“何主任,23床忽然發生急性心衰,正在搶救,情況不太樂觀,恐怕要麻煩你過來看看。”

    何陸雲

    忙說:“好,我馬上過來,”說完並沒馬上掛掉電話,繼續跟仇霖保持通話狀態,又詢問了一些病人的具體情況。見郝悅然朝他投來問詢的目光,卻也沒空跟她解釋,隻朝她打了個有事先走的手勢,便進了電梯。

    他從地下車庫取了車,匆匆忙忙往醫院趕。車子開出去,又想起周子惠還在相親現場。想到這個,他就禁不住肝火上湧。

    何陸雲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等紅燈的時候戴上藍牙給周子惠撥了個電話。

    周子惠倒是接了,還裝模做樣的跟他問了聲好。

    何陸雲聽到背景裏男人的聲音,就由不住失控:“周子惠,你還呆著幹什麽?是真打算釣個金龜婿嗎?”

    周子惠好聲好氣地說:“好啊,那就這樣,再見。”

    隨後電話便被掐斷了。

    何陸雲隻聽到耳機裏嗒地一聲,跟著便是長長的一串嘟嘟響。他一拳砸在方向盤上,簡直氣得肝疼。她居然掛了他的電話,她怎麽敢?

    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也隻有在床上才肯老實。

    他憤憤地想著,看到綠燈放行,還是把心裏麵的怒氣壓了下去,繼續又往醫院趕去。

    23床的情況有些糟糕。何陸雲穿上白大褂,匆匆趕到搶救室,同仇霖一直忙到半下午,才把病人的病情穩住。

    看到監護儀上的各項數字漸漸趨於正常,參與搶救的醫護人員總算鬆了口氣。

    迴到醫生辦公室,何陸雲想打個趣緩和下緊張的氣氛,但見仇霖一臉愛搭不理的樣子,隻好又把到嘴邊的話咽迴去。

    隻跟他交代說:“我先迴去了,有什麽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仇霖瞥他一眼,沒說話,隻嗯了一聲。

    因為周子惠的關係,仇霖這一陣對他的態度發生了很大轉變。對他明顯沒有原來那麽尊重了。有時候問他一句話,他半天都不愛搭理。不過還好,他的情緒沒影響到工作,何陸雲也就沒跟他計較,有些事總要自己想通才行,在這之前,說什麽都是白說。

    何陸雲脫下白大褂,去盥洗室洗手。仇霖也跟了進來,何陸雲看看他,往旁邊讓了讓說:“怎麽,還記恨我呢?”

    仇霖打鼻子眼裏哼了聲,說:“你和她在一起了?”

    何陸雲略想了想,答了個“嗯”字。

    仇霖沉默了好幾分鍾,又說:“你對她是認真的?”

    何陸

    雲有些不高興,反問說:“這跟你有關嗎?”

    仇霖沒說話,隻使勁搓他的手,搓了一手的白泡子。等何陸雲擦幹手要走的時候,才慢吞吞來了一句:“你要是對她不認真的話,我就把她搶過來。”

    尼瑪——他這是□□裸的挑釁是吧?

    何陸雲停下腳步,注目看了他半晌,仇霖也不懼他,坦然迴視。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對視了幾分鍾,何陸雲轉開眼將手裏濕了的紙巾扔進垃圾桶,說了聲“走了”,便轉身離開。

    迴去的路上,何陸雲一直在想仇霖剛才的話。

    他想,不管怎麽樣,在認真不認真的問題上,事實上他已經落了仇霖的下風。

    仇霖其實能感覺得到他對周子惠的態度吧?所以他才會問他是不是對周子惠認真?作為一個旁觀者,都能發現這樣的事實,周子惠又怎麽能感覺不到?她不願接受他在一起的建議,是因為知道這段關係不夠安全也不夠穩固,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會去相親……

    何陸雲有些心煩意亂,一方麵覺得自己不該耽擱人家,一方麵又不怎麽舍得放手。

    下了高架,他找了個休息區把車停下,跑去買了包煙,悶頭抽了兩口又掐掉。

    太陽已經落山,他靠在車上,看著西邊落日熔金的餘暉,覺得自己有必要重新考慮下跟周子惠的關係。周子惠不肯搬過來也好,等過一陣子吧,過一陣子他想清楚了再說。

    當晚他沒敢迴何家。因為中途離場,廖敏已打電話來罵了他一頓,他不想迴去給她問東問西地自尋死路。他老媽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居然會把他和郝悅然送做堆,還拐彎抹角地問他對郝悅然的印象。

    何陸雲覺得有些納悶:“你怎麽知道郝悅然也來相親的?”

    廖敏說:“噯,我們經常通電話的,今天那姑娘打電話來說在相親現場看到你了,我當然就知道嘍。”

    何陸雲頓時有種被算計的感覺:“是你們提前安排好的吧?”

    廖敏說:“哎呀,早先你們相親,人家悅然就對你有意思。我是想著,那姑娘人不錯,又一心掛念你,你們多見見麵,熟了說不定就發展出感情了。你呀,就是不懂事,多好的機會,也不好好跟人溝通一下,居然撂下人家就走了。”

    何陸雲十分無語,說:“我有事,當時有病人要搶救。”

    廖敏一聽他說醫院的事就不耐煩:“好啦好啦,總是你的事情重要。

    悅然那裏你有空還是去個電話給人家解釋一下,別讓人家誤會。”

    何陸雲當然不會聽她的話。

    不過,他不肯打電話過去,郝悅然倒是主動打了過來。因為打的是他在醫院的對外公用號碼,他以為又有病人求助,所以便接了起來。

    等聽出是郝悅然的聲音,已經不好掛斷了。

    郝悅然說:“何醫生你的私人電話好難打通啊,總是無人接聽,倒是這個號碼一打就通。”

    何陸雲隻有說:“我私人電話不接陌生號碼的。”

    郝悅然嗔怪著:“你都沒存我的號碼嗎?”

    何陸雲不冷不淡地說:“有名片何必還存什麽電話號碼,以後我有什麽金融方麵的問題找你名片不就行了。”

    郝悅然說:“算了吧!名片你肯定早就扔垃圾桶裏了。”

    何陸雲覺得有些尷尬,他想不通的是他的意思都這麽明顯了,她就不會覺得難堪自動消失嗎?

    郝悅然又說:“何醫生,你別多想,我就是看你今天走的匆忙,所以打電話來問問,沒出什麽事吧?”

    何陸雲說:“多謝郝小姐關心,沒什麽事。”

    郝悅然在那邊說:“那我就放心了。我聽阿姨說,是去醫院搶救病人,是這樣嗎?”

    何陸雲真的是不想再應付她了,隻是出於禮貌,還是“嗯”了一聲。

    “那搶救過來沒?”她又問。

    談到病人,何陸雲也不好太過敷衍,說:“搶救過來了。”

    “那太好了。何醫生辛苦了!”郝悅然有些激動地說,“你們醫生真是太偉大了!怪不得都叫你們白衣天使。說真的,我從小就特喜歡特崇拜你們醫生……”

    她這是在抒什麽情感什麽歎?

    怎麽搞得好像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一樣,真是莫名其妙!喜歡、崇拜——何陸雲真想問問她,到底幾歲了?

    “何醫生是不是不耐煩了?”郝悅然頓了下,繼續又說,“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以後有空聯係。”

    她終於說完了?

    真太好了!何陸雲有些迫不及待地說:“好,再見。”隻是將要掛電話時,他忽然想起某人某事,猶豫了下開口喊住了她,“等等……”

    郝悅然似有些驚喜,立馬迴應說:“什麽事?”

    何陸雲躊躇了會,說:“周醫生今天是跟你一起走的嗎?”

    郝悅然明顯有些失望,道:“她啊,我不知道,好像我走的時候,她還在跟海菱證券的陳經理在聊天呢!”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有負分,嚶嚶嚶,好傷心。

    周末女兒迴家,事情就有點多,所以明天也會更得比較晚。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吧~·

    感謝:

    天涯路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09-1818:42:28

    龍貓2012214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09-1818:51:03

    ilf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09-1819:32:41

    破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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