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想必心裏已經有決定了。”天元帝不動聲色的拿著帕子拽過季晚那隻拿著鞭子的小手,幫她擦幹淨上麵不小心粘上的血跡,像是沾染上了什麽髒東西一樣。


    “段公子說什麽本宮都是信的,既然皇上讓本宮來決定,依本宮看,段公子是丞相的獨子,擅闖皇宮雖然是死罪,但總不能讓丞相白發人送黑發人,本宮也於心不忍,好在先帝賜了本宮一麵免死金牌,也就請皇上免了段公子的死罪,至於李才人,皇上久不入後宮,妃嬪難免有怨言,也情有可原,就罰她在這寢宮中禁足自省吧?“見笑眯眯的說。


    “你確定要為他動用免死金牌?”天元帝麵色複雜的說。


    實際上季晚想讓段無痕活,隻要求個情就好,犯不著用什麽免死金牌,但是她突然把免死金牌請出來,肯定有她的原因。


    天元帝表示自己很不爽,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這麽不爽,反正看季晚對段無痕最那些舉動的時候就很不爽,看季晚幫段無痕求情的時候更不爽。


    想到季晚曾經那麽喜歡過段無痕,甚至現在還有可能在喜歡著他,他就更不爽了。


    恨不得現在就弄死段無痕得了,但是季晚在替他求情,他不想讓她不開心,就隻能點頭答應。


    其餘的人怎麽想季晚不管,送走了一堆的人,她自己漫無目的的在這宮中走著,仿佛一個鬼魂一般遊蕩。


    不知不覺走到了池塘邊,裏麵大片的錦鯉見有人來非但不害怕,反而湊上前來,顯然是以為季晚來給它們投食了。


    季晚幹脆在這裏坐下,揮退想要行禮的宮人,一個人靜靜地在這裏發呆,沒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和曦……”身後傳來天元帝的聲音。


    季晚沒有迴頭,仿佛自言自語一般的開口:“最近我總能想起以前。”


    “想起那些曾經不願意想起的事,但是有些事,能忘記一時卻不能永遠忘記。”


    “和曦你……”天元帝坐在她旁邊,不顧自己的身份,目光複雜的看著她。


    他覺得慕容雪似乎變成了另一個人,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從她跟段無痕退婚那天開始,她就變了,卻又說不出是哪裏變了。


    麵對這樣的慕容雪,他並沒有感到懷疑,或者懼怕,反而有一種他自己都不知道從何而來的竊喜。


    “景元啊。”季晚打斷他。


    景元是天元帝的字,在他為登基前,慕容雪總這麽叫他,但是從他登基後便再也沒有了,因為那樣是大不敬。


    但是今晚這樣的大不敬,非但沒有讓天元帝有任何的不滿,反而有一種久違了的感覺。


    “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景元嗎?“季晚這樣問他。


    她的語氣裏,罕見的帶了些茫然,像是個迷路的孩子一樣。


    她問他,你還是她認識的那個景元嗎?


    天元帝不知道該怎麽迴答,當了這麽多年的皇帝要說自己一點都沒有變,恐怕就連他自己都不信吧。


    於是乎他遲疑了,就是這一瞬間的遲疑,他看到季晚衝他笑了一下,然後毫不遲疑的跳進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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