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戰苦笑不止。


    麵對了空和張立心,有哪個忘道境高手敢說一定會贏?


    對了,林成飛敢。


    他這個初生牛犢,頗有種不怕死的彪悍之氣,已然不把所有忘道境放在眼中。


    可能……


    在他看來,舍道境之下,已經沒人是他的對手了吧?


    若是林成飛到了巔峰境界,宣戰自是無話可說,可如今他終究隻是初期境界而已啊。


    古天龍不等宣戰迴話,就自顧自的擺手道:“罷了罷了,盡力就好,最不濟也是個第四,不過……你得想好了,若是你敗了,就代表著我們書院第一人不如佛門道門第一人,間接來說,也就是我們儒家不如佛門與道門,你承擔的起這個責任嗎?”


    張懸義欲言又止。


    宣戰卻肅然而立。


    這個責任,或者說這個罵名,他承擔不起。


    以後書院之人說起這件事,都會指著他宣戰的脊梁骨嘲笑。


    看,都是我們的宣戰大師兄敗給了張立心和了空,才讓我們整個儒家在道門和佛門弟子麵前抬不起頭!


    隻是想想就覺得不寒而栗。


    “宣戰,你不必……”


    “不必什麽不必?”


    古天龍直接打算張懸義的話,惱怒至極道:“他宣戰比了空和張立心差嗎?半點都不差,可為什麽連贏了他們的信心都沒有?他現在這種狀態,必輸無疑!”


    “我看呐,接下來的兩場,你宣戰也不需要比了,直接認輸,反正我們還有林成飛頂著……”


    宣戰臉色通紅,被這一番話擠兌的又羞又愧又怒。


    “古先生,我宣戰豈是不戰而降之人?”宣戰沉聲道:“哪怕是戰死擂台上,學生也絕對不會從嘴中吐出認輸這兩個字。”


    “不認輸就給我挺起胸膛,有點信心。”古天龍斥道:“身為書院名譽上的第一人,就該有第一人的氣勢,睥睨天下目空一切,你要相信,這翰林境之中,除了你之外,其他人,全是垃圾。”


    說完,古天龍還斜睨了林成飛一眼:“包括林成飛在內。”


    林成飛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最終卻隻是一聲歎息。


    何必呢?


    想要刺激宣戰,沒問題,為什麽一定要順帶著罵我一句?


    等我成了大學士境,成為了書院先生,一定得好好和你古天龍掰扯下這件事。


    宣戰沉默了片刻,對著古天龍深深一拜:“多謝先生教誨,宣戰明白了。”


    抬起頭的時候,眼中似乎有一道厲芒閃過。


    這一刻的宣戰,渾身的氣勢,已然和剛才截然不同。


    剛才是不動如山,此時是出鞘利劍。


    古天龍滿意點頭:“這才有點書院第一人的樣子,一會兒好好打,別給書院丟人。”


    “學生謹記。”


    古天龍偷偷向張懸義擠了下眼睛,張懸義搖頭苦笑。


    激將法!


    他用不出來,可是效果似乎很好。


    距離下一場正式開始,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眾人無所事事,也就聚在一起閑聊起來。


    李渝捏著下巴,有些好奇的說道:”兩位先生,副院長,若是下一場,林師弟和宣戰師兄再碰上了,該如何是好?”


    這話一出,所有人麵麵相覷。


    他們還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遇到一次已經夠倒黴了,總不能一直倒黴吧?


    範誠心輕哼一聲:“若是他們再遇上,老夫必會找他玄法討一個說法。”


    第一次林成飛對上風化鱗,他可以忍,也許真是巧合。


    可若是林成飛再遇到宣戰……天下哪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巧合的次數多了,就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身為書院副院長,絕對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門人弟子被人如此欺辱。


    林成飛再次感受到了背靠大樹的溫暖。


    “院長,有您這句話,林成飛今天就算是戰死在擂台上,也無半點怨言。”


    範誠心沒好氣道:“你真願意戰死?”


    “咳咳咳……”


    林成飛劇烈咳嗽起來。


    我隻是隨口說說而已,您老人家就不能隨便聽聽,用得著如此較真?


    很尷尬的好不好?


    “你小子,以為我和接觸不多就不了解你?”範誠心冷笑道:“真若是事不可為,覺得沒有贏的希望,而你本身又麵臨危險的時候,隻怕你會迫不及待的大聲認輸吧?”


    林成飛搖頭道:“院長,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那你說,在我說的那種情況下,你會不會認輸?”


    “會!”


    林成飛迴答的理直氣壯:“認輸便認輸,沒什麽大不了的啊,對方又不是我們的生死仇敵,為了一場勝負丟了性命,在我看來,這是十分愚蠢的行徑。”


    範誠心瞪著眼睛:“你真是這麽想到?”


    “不錯!”


    張懸義和古天龍都為林成飛捏了一把汗。


    儒家講究的是寧折勿彎的氣節,士可殺不可辱。


    這種沒骨氣的話,你在我們麵前說說就好,在範院長這種老古董麵前……就不怕他收拾你?


    可是,範誠心卻是驟然哈哈大笑起來。


    “你說的不錯,認輸了便認輸了,幹嘛一定要死在擂台上?留著有用之身,去斬殺真正的敵人,這才是我輩儒生應做之事。”


    他又凝視著林成飛:“若是麵對生死大敵……不是你的生死大敵,是我們書院,甚至是整個天元天下的敵人,對方和我們是你死我活勢不兩立的關係,在這種前提下,你若是落入敵人手中,會低頭求饒嗎?”


    “院長覺得呢?”林成飛沒有正麵迴答這個問題,隻是輕笑一聲,反問了一句。


    你覺得是,那便是。


    你覺得不是,那便不是。


    我林成飛在你眼中,莫非就那般不堪?


    他不屑迴答這種問題。


    李渝瞠目結舌的看著林成飛。


    林師弟這麽硬氣的嗎?


    對方可是副院長啊,你竟敢這麽和副院長說話?


    範誠心卻沒有生氣的意思,隻是搖頭道:“別讓我猜,我猜不出來,我要你親口告訴我。”


    林成飛搖頭道:“沒興趣。”


    “不敢迴答?”


    “隨您怎麽想吧。”林成飛隨口道。


    他這些年,麵對生死廝殺無數次,有不知多少次都險些喪命。


    低頭?求饒?


    那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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