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對新婚夫婦則說他們可以幫我們烹製食物。


    那個孕婦和西裝男繼續保持一語不發的原則,兩人都隻是在一旁靜靜聆聽。


    至於我我倒是打心眼裏希望自己能提出一些什麽建議或幫助,但無奈我閱曆甚微,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好。


    “會議”在林海鼓舞人心的結束語中結束:“我們隻要團結一致,沒有什麽苦難是克服不了的!”


    他話音剛落,我耳邊竟響起了一陣“汪汪”的狗叫聲,此時太陽馬上要落山了,餘暉將我們身後的大海映照的如同金海一般,在這金海之中,我赫然看到一隻黑色的狗在朝我們遊來。這時正好是漲潮,這狗借著海水拚命朝我們遊來,同時大聲吠叫著。


    所有人都看到了這一場景,我們都感覺有些匪夷所思,這狗是哪裏冒出來的?


    林海則沒有考慮那麽多,隻見他快步朝海灘走去,那狗終於上了岸,見了林海如同見到主人般搖著尾巴迎了上來,我們也都起身朝海邊走去,這時林海張大了嘴巴,他用手指著海麵,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從海麵漂來一塊大概七八米長、四五米寬的機體碎片,更重要的是,這一塊機體似乎是行李艙的一部分!我已經可以看到一些行李箱了!


    這狗見到我們興奮異常,上岸後不停繞著我們跑圈子,我仔細看了下,這狗的眼睛是古銅色的杏核眼,有60厘米高,看上去身強體壯。我以前有一陣子喜歡研究犬類,對狗多少有一些了解,這狗應該屬於羅威納犬,我國一些地方將其用作警犬,這種狗警戒性極高而且十分聰明。


    這狗撒著歡跑了幾圈,然後臥在我們後方。


    但是我們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它身上


    那塊滿載著行李的機體殘片被潮水帶著朝岸上衝來,它每接近一些,我的心便往上提一些,生怕這塊“天賜寶物”從眼前溜走。


    這一段時間的浪潮極大,那塊碎片被洶湧的海水帶著飛速朝岸上衝來,我有一種強烈的跳進海裏將那快殘骸拉住的衝動,但此時靠近無異於自殺,大海的力量是可怕的,我們若貿然靠近,很有可能會被那殘骸撞傷,我們唯一的辦法便是待在岸上,期待那塊殘骸能擱淺在沙灘上。


    太陽已接近海平麵了,整個天空呈現出一種黃昏特有的顏色,海麵上的浪潮愈加洶湧,那塊殘骸時而靠近時而遠離,我的心跳也隨著它靠近的幅度而變化。


    也許是上天對我們此次的不幸遭遇有所同情,那塊殘骸在百般戲謔我的心髒之後,終於在沙灘上擱淺下來,與此同時浪潮也趨於平緩,大量剛才蔓延到沙灘上的海水開始漸漸退去(正是因為退潮,那塊殘骸才有機會擱淺)。


    我們立刻朝那塊殘骸飛奔而去,這是位於飛機客艙下方行李艙的一小部分,這塊殘骸可能是因為爆炸扭曲,機壁被衝擊力卷成了一個巨大的弧形,好似一個中空的球體一般(這塊殘骸之所以沒有沉如海底,可能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正好包住了很多的行李,那隻狗應該就是從這行李艙中跑出來的,之前這狗的主人肯定是將它辦了托運。


    我們起初試圖將這塊殘骸整個拖走,但是這種非人工的沙灘與旅遊區不同,由於常年無人踩踏加上海水浪潮的反複衝擊,使得這一帶的沙子極為稀疏,別說這上千斤的殘骸了,就連人踩上去都要時刻提防陷入泥沙的危險。這塊殘骸深深嵌在沙子裏,隨時都有被海浪再次衝走的危險。


    我們一不做二不休,開始從這塊殘骸裏往外取行李。


    我們身陷不明位置的孤島,孤立無援,這些行李箱無異於雪中送炭,我們很有可能會從這些行李中找到一些我們急需的物件,比如小刀,比如照明設備,比如食物、衣服,比如容器因此,除了那個身懷六甲的孕婦,我們所有人都在竭盡全力將行李從那塊殘骸中搶救出來。就連聶曉曉都來幫忙了,她用她的兩隻小手幫著我們遞一些小件的行李。


    好懂事的小姑娘,我像她這麽大的時候,恐怕隻會扣鼻屎、玩尿泥


    在經過了三十多分鍾的“奮力搶救”之後,大部分的行李被我們搬運到了遠離海水的安全區,值得一提的是,這些行李當中竟然碰巧有那對新婚夫婦自己的行李!


    我們將這些行李悉數拆開,發現了很多有用的東西,下麵我將我們得到的東西大致列舉一下:


    首先是大量的衣物,這些衣服大部分是夏季穿的短袖和襯衫,想必是那些同我一樣去海南旅遊的遊客所留下的“遺產”。


    然後是一些食物,不過有很多已經被海水浸泡過了,隻有一些密封包裝的食物還能吃,大概能提供我們四五天左右的口糧。


    還有各種我們急需的工具,包括一些小鏟子、小錘子之類的東西。我們還找到了十二把刀子,其中八把是長短不一的普通水果刀,這些刀都是未開刃的小型家用刀,隻能切一些質地柔軟的東西。我們在一個行李箱中發現了另外四把刀,這個行李箱從外表看是一個很普通的黑皮箱,但是箱子裏邊隻放了四把刀,其中有兩把是刃長10cm左右的戰術折刀,刃口極其鋒利,這種刀可以隨時折起,便於攜帶。還有一把直背直刃,長度在50cm左右的短刀,賈叔說這是開山刀,是砍雜草灌木的一把好手。最後一把刀我們都不認識,這刀刀柄似乎是用某種石料製成的,摸上去涼絲絲的,光刃長就有60cm,刀刃呈流線型,流線型的刀穿刺性能都很好,除此之外,刀柄處竟然還嵌著一個小型指南針。這四把刀應該都是軍用刀,但我們不知道這些刀是怎麽通過機場安檢的,這種刀按道理是不允許攜帶的(包括托運也不行)。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容器,我們在一個行李箱中發現了十幾隻陶瓷碗,其他箱內還搜出一些零散的鐵質、鋁製容器,唯一的遺憾是沒有找到鐵鍋。


    照明設備也找到一些,一共有六把手電筒,其中兩個是大功率的led手電筒,不過我們得節省著用,畢竟這島上沒有地方充電。


    其他還有一些零散的物件,比如雨傘、繩索等等,我就不一一說了。


    忙完這些,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我們生起了一堆篝火,圍坐在一起,開始分享我們剛剛“繳獲”的食物。


    有了食物,人們的心情似乎愉悅了一些,就連孟雨臉上的陰霾也散去不少,看上去表情正常多了,也漂亮多了。聶曉曉非要我和孟雨兩人一左一右坐在她旁邊,她嘴裏又哼起了那種不知名的怪調子,時不時歪著頭看看我又看看孟雨。


    聶曉曉這種歡快的情緒似乎感染了眾人,那對新婚夫婦給我們合唱了一首李克勤的“紅日”。


    命運就算顛沛流離


    命運就算曲折離奇


    命運就算恐嚇著你做人沒趣味


    別流淚心酸更不應舍棄


    我願能一生永遠陪伴你


    這首歌原版是粵語,當他倆用國語唱出來後,我才發現這首歌原來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聽,而且他們選擇這首歌似乎也是在有意激勵我們大家在困境中生存下去。


    這“篝火晚會”持續了大概一個小時,當我們吃飽喝足之後,眾人紛紛迴到自己原先的休息點準備睡覺。


    我又找到了之前的那棵椰子樹下,將自己剛剛找到的一件棉質外衣墊在身子下方,仰頭躺了下去。


    這是我在這島上度過的第二個夜晚,我卻感覺飛機失事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新聞媒體肯定已經報道了這次墜機事故,政,府肯定已經派出搜救隊在尋找我們,也許我們的名單已經上了電視,我的父母可能都在為我擔心哭泣。


    直到現在,我依舊沒有見到任何飛機從頭頂經過,這海南島附近的航線四通八達,按道理說不可能一架飛機都看不到,但事實又確實如此。


    正想著,我感覺旁邊一陣輕微的響動,我扭頭一看,那個“女作家”竟然又過來了,她手裏依舊捧著一隻筆和一個本子,緊接著她靠著椰子樹坐了下去。


    我趕忙也坐了起來。


    我本以為“女作家”走過來會說些什麽,但她坐下之後隻是靜靜地看著遠方的海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突然想起來自己還不知道“女作家”的名字,便問道:“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女作家”眼睛依然盯著海水,我聽到兩個字從她嘴裏蹦了出來:“肖辰。”


    這他娘的不是我的名字麽!


    我以為“女作家”沒有聽清我的話,又問了一次:“你叫什麽名字?”


    “女作家”把頭側了側,將自己的左耳對著海麵的方向,臉部朝我看來,同時她用自己的左手箍住左耳,似乎在聽什麽聲音。


    我把手在她臉前晃了晃,但是她毫無反應。


    這“女作家”的臉部正對著我,不知什麽原因,她的眸子裏竟透著點點星光。


    “喂!”我輕輕叫了她一聲。


    “女作家”繼續保持“聖女貞德聆聽聖母聲音”的動作,這個動作持續了不知多久,就在我以為她會就此石化的時候,她的左手突然放了下來,接著坐正身子,開始在本子上寫起字來。


    這是我第二次看到她在晚上寫東西了,我湊過腦袋,借著月光發現她的確是在寫字,而不是我之前認為的“胡亂劃”。我眯著眼睛試圖看看她寫了些什麽,但天還是太黑了,我隻能依稀辨認出一行一行的字跡,但具體看不到內容。


    “你可以看清?”我問道。


    “女作家”這次對我的問話有了反應,她點了點頭。


    我接著再次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她轉過臉正對著我,她的臉部輪廓十分精致,月光灑在她的臉頰上,讓她的臉好像一尊經能工巧匠精心雕琢過的工藝品,海風將她的幾縷長發吹到了額前,讓這件“工藝品”多了幾分自然美。


    她的臉離我隻有幾寸的距離,我幾乎可以感受到她的唿吸了。


    她輕聲說道:“我叫肖辰。”


    夜更靜了,裘胖子斷斷續續的鼾聲不知道何時也消失了。


    她看著我,居然笑了起來,而且她的笑容很詭異,讓我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我感覺自己背後一陣發涼,整個頭皮都麻了。


    就在我想要落荒而逃的時候,“女作家”突然站起身子離開了。


    這我尋思道,這他娘的不會是個神經病吧!


    第二天我很早就醒了,事實上我也沒怎麽睡,我一閉上眼就看到了“女作家”那詭異的笑容。我抬起頭朝“女作家”休息的地方看去,她正躺在沙灘上睡覺,身子上邊蓋著一件大衣,看上去很正常。


    我是一個十分不堅定的“無神論者”,任何奇聞詭事都會使我的現有理論產生動搖。難道昨天那個人不是“女作家”,而是另外一個“人”?我不知道那“人”為什麽說她叫“肖辰”,難不成是重名?


    我靠著椰子樹愣了一陣子,其他人也陸陸續續醒了過來,我們商定好今天去那個洞穴探查水源,因為我們急需在一個穩定的水源附近建立一個避難所,總這樣露天睡覺也不是辦法。我、林海、賈叔、古月、王新五人簡單吃了些東西,每人拿了一隻手電筒,一把刀,重新沿著昨天走過的海岸線朝島嶼的北部走去。


    我暫時將“女作家”的事放在一旁,全身心投入到尋找水源的“事業”當中。


    路上林海將地圖的細節更加細化,標出了我們所經過地區的植被情況和山體情況。


    我們每個人手上都拿了一把刀來防止意外,林海拿著那把最長的石柄流線型刀刃的長刀在前邊披荊斬棘的開路,賈叔則拿著長度稍短一些的開山刀,古月和王新兩人各拿了一把戰術折刀,我作為隊伍裏戰鬥力最弱的渣子,拿了一把看上去隻能自殺用的短小水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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