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們上了慕睿軒的邁巴赫後,他緩緩地將車駛出停車場,然後等著直行的車全部通過後,他才打了轉向,將車駛上了主路。


    這是我乘坐他的私車,有史以來最穩當的一次了。


    而等車上了主路後,他也將車速控製在了六十邁以內,又一隻手控製著方向盤,一隻手將車內的空調,調整到二十五度。


    直到覺得溫度高低適宜了,他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怎麽樣?溫度適合嗎?要不要再調調?”


    對於慕睿軒的這份殷勤,我突然想說,溫度很合適,但你的態度,讓我不適應。


    但這樣的話,我也隻能在心裏說說,出口怕是不能的。


    最終,我隻是輕輕點了點頭,“嗯,挺好的。”


    慕睿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才轉迴頭,看著前方的路麵,暫時閉上了嘴。


    可是,之前在包間裏,大家吵成那樣,我心心念念想的,隻是趕快離開那個地方。


    而現在,我終於跟著慕睿軒離開了,卻又隨著他,重新進入了另一個封閉式的空間,這樣的氣氛,讓我想到了剛剛他那霸道的吻,我反倒覺得比之前更尷尬了。


    我隻能小心地移動了著身體,讓自己盡可能地貼著門邊,哪怕離他遠一厘米,也能讓我的安全感,更增加一分。


    這時,車子開到了一個十字路口,遇到了紅燈。


    慕睿軒緩緩地將車停了下來,看看指示燈上顯示還剩五十幾秒的時間,他轉過頭來,盯著我的小腹看。


    我心咯噔了一下,手不由自主地放到了門鎖的位置,想著如果他又要對我做什麽,我就跳車。


    然而,他並沒有對我做出什麽不軌的事情,隻是問了一句,“晴晴,你最近的身體,怎麽樣?”


    我愣了一下,“我的身體?”


    一直以來,我除了醉酒後,會萎靡不振地頭疼兩天,其他時間,我很少會生病,也沒有表現出身體不好的狀態來,所以,一時間,我不明白他為什麽會突然對我的身體這麽關心?


    但見他直直地看著我,好像不迴答他,他便會一直這樣停在路中間,我隻能小心翼翼地迴答道:“我身體挺好的啊,怎麽了?”


    慕睿軒見我反問,突然有些不自然起來,吭哧半天,才迴道:“那,你大姨媽也正常來呢?”


    我瞬間醒悟過來。


    原來,他所謂的關心,隻是想知道我有沒有正常來例假?說白了,他是想問我,有沒有懷孕。


    我一下子漲紅了臉,瞪大了眼睛盯著慕睿軒,冰冷著聲音,自嘲道:“慕睿軒,難道你忘了當初醫生說的,我是不會再懷孕的嗎?你現在問我這個問題是什麽意思?是想羞辱我不配再做一個女人嗎?”


    聞言,慕睿軒臉色一僵,連忙探過身子,伸手想要拉我的手。


    但我毫不留情地甩開他的拉扯,也將他那不懷好意的關心,拒之心門之外。


    慕睿軒似乎很委屈,慢慢收迴了空著的手。


    這時,紅燈也轉成了綠燈,由於我們的車遲遲未動,後麵已經有不耐煩的司機,按響了喇叭催著我們。


    慕睿軒木然地鬆開了刹車,往前開著。


    半天,他才暗啞著聲音道:“晴晴,你誤會我了,我並不是想羞辱你,也不是故意提起傷心事,讓你難過。我記得,醫生當時跟我交待的病情是,你隻是傷了子宮,有可能再也懷不上孩子,但傷卻不是摘除,也就是說,隻要保養得當,你仍然是有一定的機率是可以懷上孩子的。”


    聽了慕睿軒的解釋,我呆住了。


    我甚至覺得,我好像在做夢,夢裏的慕睿軒,是那麽善良。


    但是,車子突然壓到了一個石子,輪胎顛簸,讓我一下子清醒過來。


    可清醒歸清醒,我的心裏,卻已經因為慕睿軒的話,而重新燃起了希望。


    也許,醫生說的很對,我沒有摘除子宮,輸卵管和卵巢也沒有問題,那一旦子宮經過這些年的調養,說不定,我真的有可能會重新做媽媽。


    但是,不管我心裏如何高興,嘴上,卻不肯相信他。


    我冷冷地笑了一聲,“你不用拿這樣的話來哄我,我現在就明確地告訴你,從那次的苟合後,我的例假很正常,完全沒有懷孕的跡象,所以,如果你想要個能為你遺傳基因的生育工具,你大可以去找洛晴天,或隨便什麽女人,畢竟,想爬上你床的女人,大有人在,你不需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慕睿軒聽了,突然將方向盤往右一打,麻利地將車停靠在了路邊,然後伸手將我的肩膀板正,看著我,卻突然沒了聲音。


    我知道,我剛剛的話,惹他生氣,更讓他傷心了,但想到我自己的委屈,我不甘示弱地迴視著他,也不肯低頭。


    良久,慕睿軒終於歎了一口氣,鬆開手,幽幽地說:“不管以後發生什麽,我都會讓你重新相信我的,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懷孕了,請一定要告訴我,這一次,我會護你周全的。”


    說罷,他不再逼我有迴應,而是重新啟動車子,開上了主路。


    這一次,直到將我送迴醫院,我下車離開,他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隻是,我的第六感告訴我,他火熱的目光,一直護送著我走進住院部的大門。或許,這就是他剛剛承諾的,他會護我周全吧。


    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中,又升起了一股暖意,這是寧遠、李牧他們無法傳遞的,隻有慕睿軒特有的感覺。


    我想,我與慕睿軒的冷戰,怕是要告一段路了。


    至於以後會怎樣,慢慢走著看吧。


    可是,我料不到的是,就在我跟慕睿軒離開的同時,私房菜館裏,洛晴天與寧遠,也進行了一次對立長談。


    隻是,這段經曆,是我很久之後才知道的。


    包間裏,寧遠看到我跟慕睿軒離開了,強撐著走到一旁的椅子上,跌坐下來,滿麵悲傷。


    洛晴天走過去,剛伸手想扶一扶他,卻被寧遠冷冷地甩開,“你別碰我!”


    洛晴天愣了愣,突然眼睛一紅,一副受了羞辱還強自隱忍的模樣,“寧遠,你衝我發什麽脾氣?你要弄明白,今天讓你受委屈的,是鍾晴那個賤人,不是我。”


    寧遠閉著眼睛,仰靠在椅子上,聲音無比的淒苦,“晴天,讓我最後一次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已經早後悔當年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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