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前,慕睿軒還在醫院向我、向我媽表白衷心,而轉個身,他就跑來找洛晴天,與他共敘晚餐。


    那麽此刻,即便我跟寧遠出現在這兒,他又有什麽資格懷疑我呢?


    想到這兒,我揚了揚眉,綻開不懼的笑臉,道:“好啊,既然洛小姐這麽說了,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說著,我拉著立在門口不動的寧遠,走到了餐桌旁,不客氣地坐了下去。


    “晴姐姐,沒想到,你最終還是跟寧遠哥哥走到了一起啊,我真替你們高興。”洛晴天邊給我倒了杯茶水,邊一臉壞笑的說著。


    我笑了笑,拿起茶杯,將茶水往地上一潑,然後自顧自的給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自言自語道:“怎麽迴事,這家的茶水都這麽髒?”


    洛晴天愣了一下,當反應過來我是針對她時,也不裝假惺惺的好人了,收斂起神色,把筷子往桌上一扔,抱著雙臂,虎視眈眈地瞪著我。


    看到他被我激怒了,我的心情好了許多,不自覺地又拉著寧遠演戲道:“寧遠,剛剛你不是餓了嗎?我看這菜也沒動過,正好省下等菜的時間了,快吃吧。”


    這時,兩個男人都沒有說話,一點兒都不像中午在醫院時的嚇人架勢了。


    而寧遠在聽到我跟他說話,突然站了起來,“我先去趟廁所。”


    說著,便站起來,頭也沒迴地走出了包間。


    洛晴天眼睛轉了轉,也跟著站起來,對慕睿軒道:“睿軒哥哥,現在人多了,我再出去點兩個菜吧。”


    說著,還沒等慕睿軒點頭,她便也匆匆出去了。


    很快,房間裏,便隻剩下了我與慕睿軒,相互對視著。


    其實,我跟慕睿軒應該都是心知肚明的。


    寧遠和洛晴天一前一後地出去,一定是對詞去了,因為我們四個人,這樣突如其來的見麵,一旦哪句話說錯了,很容易就會讓對方抓到小辮子。


    可讓我奇怪的是,我不在乎他們倆的陰謀詭計,慕睿軒怎麽也一點兒都不當迴事兒呢?


    我暗暗決定,不管他們一會兒說什麽,我都打太極,不與他們正麵衝突。


    想好了對策,我便隨意地拿起筷子,也不理會慕睿軒,自顧自地說起來。


    但靜逸的空間,讓人很容易的就會產生一種壓迫感,就連我極力注意咀嚼和吞咽的聲音,都變得越發的清晰。


    但我還是沉默著,不發一言。


    而慕睿軒那邊,則一臉陰晴不定地看著我,剛勁的眉頭輕蹙著,冷冽的眸子中,閃爍著寒星,讓人忍不住既想一探究竟,又怕被那深寒所波及。


    我杵著筷子,開始猶豫起來,暗暗想著,要不要趁著洛晴天和寧遠還沒迴來,自己先走一步呢?


    這時,慕睿軒笑了,隻是這個笑聲裏,並沒有往日的溫度。


    我抬起頭,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笑什麽?”


    慕睿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習慣性地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道:“胃口不錯啊,看來,我走了之後,寧遠把你哄得不錯啊。”


    一時間,房間裏充滿了濃重的醋味。


    看來,慕睿軒見我跟寧遠一起來的,有些吃醋了。


    如果換做以前,被他這麽懷疑,我一定又會火冒三丈地跟他對峙了。


    但是今天,我也學著他的樣子,淡淡地笑了笑,沒有解釋一句,繼續慢條斯理地吃著麵前的佳肴,雖然,入口時是那麽的食不知味,但我仍然裝著津津有味的樣子。


    這時,慕睿軒終於褪下麵具,露出了悲戚的表情,低沉地開口,“鍾晴,你為什麽就是不肯原諒我?”


    我冷哼一聲,“你何嚐真正相信過我?”


    “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慕睿軒堅定地說。


    “那剛才呢?從我跟寧遠一起進來,你那質疑的眼神、尖酸刻薄的問話,哪裏是相信我的樣子?恐怕整個菜館的陳醋都要被你打翻了吧。”


    “我……”慕睿軒一時詞窮了,好半天,才反應道:“我想,我這應該是一個正常男人,看到自己心愛女人與別的男人在一起時的正常表現吧?”


    “噢?是嗎?那照你這麽說,你跟一個貌美如花的女人一起吃飯,也是一個正常的、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的正常表現,是嗎?這就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吧?”我放下筷子,冷冷迴答。


    嘲諷,誰不會啊?


    果然,慕睿軒被我這一通反擊,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就連放在桌上的手,都因為氣憤而緊緊地握成一團,甚至可以看到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為什麽你就是不肯給我一個機會?”慕睿軒的聲音,沙啞著,也是控製又控製的。


    我終是不忍,垂下了咄咄逼人的眼神,無力地靠在椅背上,歎了一口氣,“你知道的,因為我們已經沒有信任基礎了,與其彼此猜測,互相傷害,不如各歸各位,做自己的事情。”


    “晴晴,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我們各自的事情,很有可能是同一個人所為?也許,我們的目標,是同一個人?”慕睿軒的眼底,突然又燃起了希望的火焰,就好像瀕臨死亡的豹子,眼看就要高傲的死去,卻又突然起死迴生了。


    我心裏明白,他要說的,其實就是我幾次偷聽的內容。


    這些內容裏,有些他已經調查到了,而有些,比如我小時候的丟失,他是不知道的。


    我在心裏將那些線索一一過了一遍。


    高德倉涉嫌害死了他的母親,然後又不知道以什麽樣的手段,嫁禍給了父親,而我又在那麽小的時候,被高德倉設計遠離了高家。


    這樣想來,似乎我與慕睿軒的同一個敵人,就是高德倉。


    但,這會是所有事件的真相嗎?會是慕睿軒口中的,同一個目標嗎?還是,當年的事情背後,仍然躲著一個人?


    我剛要開口問他,突然餘光中,掃到了房間內衣架上的女士白色大衣。


    那是洛晴天的。


    我猛地收住了口。


    寧遠與洛晴天已經出去了好一會兒,他們隨時都有可能迴來,即使高德倉害死慕母的事情,是洛晴天透露給慕睿軒的,但我卻不確定,她是不是知道這一連串的事件走向。


    這些消息,我是偷聽來的,所以我現在也特別擔心,這樣一個不安全的地方,極有可能也會被洛晴天聽到。


    於是,我咬了咬嘴唇,硬是咽下了那未出口的話,而是改口問道:“那你解釋一下,你跟洛晴天為什麽在這?”


    慕睿軒一下子變得無比地認真起來,他身子前傾了傾,盯著我的眼睛,“我跟洛晴天,真的不是你想像的那樣,這麽多年,我隻是對她心懷愧疚,因為當年,她向我告白不成,賭氣跑出去,釀成了車禍,因為這件事,我成了間接的劊子手,被洛家記恨了十年,可是沒想到,我竟然被她算計了,她不旦沒死,迴來後還握著我母親的死因,遲遲不肯告訴我,這樣的女人,我怎麽可能對她有感情呢?至於今天,我約她,是因為我知道她可能要跟華悅合作,我想拖延住她,僅此而已。”


    我靜靜地聽完了慕睿軒的長述,一時間,沒有搭腔。


    這些話,除了最後一句,其他的,在不久前的那次意外來電中,我就已經了解了。


    但那時,我隻是做為一個偷聽者。


    今天,此時此刻,慕睿軒卻是麵對麵地向我坦白,這讓我飄忽不定的心,似乎有了一些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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