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快把寧遠跟蹤我的事情,忘得差不多的時候,沒想到,寧遠跑來找我了。


    那天,我剛跟父親視頻通話完,正準備找小王,讓他陪我去開發區的遊樂園基地看看。


    據現場的監理報告說,觀影台的地基已經快完成了,在正式開工前,我不親自去看一眼,還是不太放心。


    這幾天經過項目組的細致研究,大家已經將後續的方案進行了完善,就連事故的應急預案都做了三套。


    現在就等著將所有預算、前期工程進度、應急預案等材料,報送政府,由陳翔陳副市長為牽頭人的政府官員們逐層來審核。


    隻要通過了,我們就可以正式開工,進入項目工期了。


    雖然小王說那些都是流程,走個過場而已,但現在是多事之秋,我不放心加以旁人之手。


    但是,寧遠的突然來訪,卻打亂了我的計劃。


    我猶豫了一下,伸手示意讓他先坐,然後我拿起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給小王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計劃往後延一延。


    小王自然知道是寧遠來了,他沒多說什麽,答了聲好,便收了線。


    我抬頭看了看寧遠,他也正好暇以整地迴望著我。


    “喝點兒什麽?”我走到茶台邊,淡淡地問他。


    “除了熱的,什麽都行,我可害怕哪句話得罪了你,再你被潑了,涼的至少不至於被毀容。”寧遠歪著嘴,笑嗬嗬地自嘲著。


    “毀了才好,免得你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出去禍害小姑娘。”我瞪了他一眼,給他倒了杯白水,放到他麵前。


    “別瞎說,我什麽時候禍害小姑娘了,都是小姑娘主動來愛我的好嗎?”寧遠理直氣壯地迴敬我一句,然後喝了口水,似乎在試水溫。


    我懶得跟他掰扯這些沒用的,在他對麵坐下後,正色道:“今天來,找我什麽事?”


    寧遠見我一直冷冷地,突然嚴肅地說:“我來向你道歉的,之前在咖啡館裏,我口氣不好,另外,在你不知曉的情況下,我派人跟蹤你,也是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所以,對不起啊,你別跟我一般見識。”


    聞言,我愣了一下。


    其實,我以為他這次來,又是要對我警告和訓話的,說詞無非是慕睿軒不靠譜、讓我遠離、在桐城隻有他能保護我之類的話。


    但是我沒想到,他竟然是來向我道歉的。


    這個剛愎自用、沾火就著的家夥,竟然因為自己的口氣不佳、做法低級,而向我道歉。


    我真是要大跌眼鏡了。


    寧遠直直地盯著我,似乎想要從我的表情中,觀察我有沒有相信他。


    但從頭到尾,我都沒有變換過臉色,即使我對於他的低姿態很感動,也仍然沒有過多的顯現出來。


    “晴晴?”寧遠小心翼翼地喊了我一聲。


    我咬了咬嘴唇,終於開口道:“算了,其實那天,我也有些衝動,對於拿水潑你的舉動,我也很後悔,所以要說道歉,我也應該向你道歉,對不住啊。”


    寧遠聽我這麽說,知道我的氣消了,一瞬間,臉上又恢複了慣常的嬉皮笑臉,同我開了幾句不鹹不淡的玩笑。


    我看他也沒什麽正事了,估計坐一會兒便會走了,便下意識地看了眼手表,心裏盤算著下午去基地現場,應該還來得及。


    寧遠注意到了我的小動作,瞥了眼我收拾光潔的辦公桌,好奇地問:“你一會兒要出去?”


    我點了點頭,“想去趟開發區,遊樂園的項目快要正式開工了,我得去看一眼。”


    寧遠除了在慕睿軒的問題,喜歡與我作對掐架,其他工作上,他還是很可靠的,所以我並沒有對他隱瞞,而是實話實說。


    然而,就在我說完這些,以為他會起身告辭時,寧遠卻皺起了眉頭,臉色也冷峻了起來,“鍾晴,遊樂園這個項目有風險,而且風險還不小,我今天來,除了是道歉,還想跟你再談談這個問題。”


    “風險?怎麽會?這是政府的第三產業工程,副市長親自牽頭督辦的。”我不解地瞪著寧遠,好像他說的是一個花邊新聞,完全不著邊際。


    但寧遠卻滿不在乎地笑了笑,一臉的不屑姿態,“政府?你以為政府就是免死金牌?副市長就是你的大樹、你的靠山?我告訴你,政府的土地辦,對你們遊樂園這塊地的歸屬權,還沒有完全鬆口,也就是說,你們的手續並不齊全,說被叫停就會叫停,所以你現在千萬不能操之過急,至於開工的日期,更是應該再等等,別到時候成了爛尾工程,你哭都找不到地方。”


    “不會的,陳翔副市長已經承諾過我,手續的事情,他去跟進,我隻要負責工程如期開工就行,到了這個節骨眼,怎麽可能手續還沒下來呢?”我急了,機關槍似的說著話,音量也一聲高過一聲。


    寧遠安撫地拍拍我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的雙手,緩了緩口氣道:“我說話都是有根據的,並不是有意來氣你,你不想一想,陳翔是誰?他跟慕睿軒是好哥們兒,桐城但凡有點眼色的人,都清楚他倆的這層關係,雖然這些年,慕睿軒並沒有靠著陳翔,為自己做見不得人的勾當,但這個項目能被你拿到,卻真的是走了陳翔後門的,慕睿軒是換了一種方式追你,所以你想,陳翔能把手續的事,跟你交底嗎?”


    聽完寧遠這頭頭是道的解析,我徹底傻眼了。


    雖然我懷疑寧遠在短信事情上騙了我,但我現在卻並不懷疑他剛剛上述這些話的真實性。


    他在桐城也經營了多年,以他的人脈,在政府裏麵,想必也一定有他的朋友或眼線,所以能知道這些官方機密,並不是難事。


    但我卻實在不願意放過這樣難得的好機會。


    而且,現在的狀況,也隻是土地部門還沒鬆口,並不是完全否決開發手續,所以這並不是定論。


    何況當時在奠基儀式上,那麽多的政府領導都來了,第一批資金也撥付了,即使政府內部各方博弈,一把手也不會想這樣打自己的臉。


    所以,我覺得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延期開工而已。


    我暗暗決定,我還得繼續按我自己的計劃推進,不受寧遠的幹擾。


    寧遠一直在注視著我,他似乎看出我心態的變化,狡黠的眼神閃了閃,突然試探地問道:“對了,華悅是不是知道你迴來了?”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


    他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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