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睿軒雖然冷靜了下來,但目光中依然含著火熱的欲望,隻是那欲望已經不似剛才那樣肆無忌憚了。


    他掃了一眼我緊緊咬住的嘴唇,略微遲疑了一下,然後暗啞著聲音道:“對不起,我剛剛失控了。”


    我不理會他那沒誠意的道歉,喘著粗氣,指著大門,冰冷地看著他,“出去,別再把我當東郭先生了,我不會對你再有那麽多的善心!”


    慕睿軒看了看門的方向,不但沒動,反而一屁股在沙發裏坐了下來,無賴地笑了笑,“我出汗了,如果現在出去被風吹到,發燒會更嚴重的,再讓我緩緩,拜托拜托。”


    說著,他竟然雙手合十,做低服小般地跟我裝起了柔弱。


    我瞥了眼外麵,天確實已經完全黑了。


    慕睿軒發燒的這個狀態肯定不是裝的,如果現在把他趕出去,冷風一吹,弄不好真的會讓他更嚴重,迴頭他要是還賴在我家門口,燒暈過去,那明天又是一樁緋聞。


    何況,以慕睿軒現在無賴的模樣,我即使想趕,恐怕也趕不出去。


    我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暗暗歎了口氣,愛搭不理地扔下一句,“隨你吧,沙發給你用,明天早上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說著,我轉身迴了自己的房間,鎖上門,自己跟自己生起了悶死。


    我迴憶起自從我迴國後,每一次在麵對慕睿軒的時候,我除了嘴上發狠,嚷嚷著不要再與他有牽涉,但行動上卻一點力度都沒有。


    他還是該糾纏就糾纏,該出現就出現,完全不把我的話當迴事。


    想到這,我不免有些氣餒。


    突然,我的電話響了,是母親的號碼。


    這時我才想起來,迴來半天了,竟然沒見母親出來,難道她逛街還沒迴來?


    我趕緊接起電話,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來,“你好,我這裏是桐城一院,請問您是機主的女兒嗎?”


    我愣了一下,“你說你是誰?”


    “我們這是桐城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您的母親暈倒被送來我院急診,請您馬上過來一趟。”


    聽了這話,我連分辨真假的心思都忘了,拔腿就往外跑。


    慕睿軒還站在原來的位置,好像從我進去就沒有動過,他看見我急匆匆地跑出來,忙攔住我,“出什麽事兒了?”


    “我媽進急診了,我得過去。”我邊換著鞋,邊順口說道。


    “我送你去!”慕睿軒口氣突然硬氣了起來,不是剛才那般示弱了。


    聽了這話,我剛握住門把的手頓了頓,頭沒迴地問他,“你不是恨我們高家人嗎?”


    慕睿軒拉起我的手腕,隻說了一句話,“我已經放下了!”


    我冷笑了一聲,沒再繼續追問。


    真也好,假也罷,現在沒有什麽比母親的生命更重要了。


    慕睿軒一路闖了兩個紅燈,很快就將我送到了醫院,然而在急診室門口,我卻見到了守在門外的李牧。


    “學長,你怎麽也來了,我媽怎麽樣?”我跑過去,緊張地問他。


    “護士要通知家屬,她們翻看伯母手機,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我的,所以就給我打了電話……”李牧正說著,突然看到慕睿軒從遠處跟了過來,收住了聲,神色複雜的看了看我。


    我正擔心著母親,沒心思跟他解釋這些,便又問了一遍,“那我媽現在怎麽樣?”


    李牧收迴視線,安撫地拍拍我的肩膀,“你別急,急診醫生聯合心血管的主任正在搶救,不會有事的。”


    我茫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心裏一陣內疚。


    母親再次病倒,都是我的緣故,我放縱她一遍又一遍地跑商場,買嫁妝,所以把她累到了,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原諒我自己的。


    不知過了多久,急診室的門開了,一個醫生走了出來。


    我衝過去,拉住他的胳膊,焦急地問:“醫生,我媽怎麽樣?”


    醫生摘下口罩,輕鬆地笑了笑,“好在送來的及時,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不過我們發現你媽媽心髒的雜音更重了,要警惕有病變,千萬不能再讓她受到刺激。”


    我鬆了口氣,再三向醫生道謝,然後跟著從搶救室推出來的母親護送去了病房。


    李牧幫我推著另一側,他拍拍我的肩膀,“沒事了,你也別再自責了。”


    我含著眼淚點點頭,這時,我突然發現,慕睿軒好像沒跟過來。


    我迴頭看了看,後麵也沒有。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悄悄離開了。


    李牧裝作沒有看到我的動作,隻是幫媽拉了拉被子,沒再說什麽。


    我怕李牧多想,趕緊將心思收迴來,加快了腳步。


    迴到病房,我就守在母親的床頭,一直到她醒過來。


    這期間,我已經暗暗想好了,國內現在實在不適合母親生活,我打算等她病情穩定一些就送她迴美國,那邊隻有她跟爸,家庭環境相對簡單一些,這樣刺激她的因素就會相對少一些。


    然而當我剛說出要送她迴去的話時,母親就拒絕了,“沒看到你結婚,我不會迴去!”


    “可是……”我試圖勸她,可剛開口,她便打斷了我的話。


    “沒有可是,想讓我迴去,除非你捧著骨灰盒把我送出去,否則,我是不會走的。”母親雖然還很虛弱,但語氣卻還是那麽固執。


    我無奈了,隻好安撫了她一陣,找個借口,留下李牧照看媽,然後一個人出去了。


    我必須到外麵去透透氣,因為我覺得我快崩潰了。


    這些天我像陀螺一樣應付著我身邊的每一個人,而他們每個人手中都好像有一把鞭子,不停地抽打著我。


    我不管不顧地急著往外走,然而當與一個人插肩而過時,我的餘光冷不防地瞟了一眼,竟然發現這個人是高曉燕!


    她怎麽會來這兒?難道她知道母親住院的事情了?


    我又偷眼看了看她,她好像沒認出我。


    我腳下沒敢停頓,繼續往前走著,心裏默默祈禱不要被她注意到。


    可是,事情往往越怕什麽,便越是來什麽。


    高曉燕與我交錯後,又走了兩步,她便放慢了速度停下來,轉迴頭疑惑地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然後竟然跟了過來。


    我的心顫了一下。


    怎麽辦?現在就曝光嗎?我不想,華悅那邊還沒有消息呢,我不能這麽快就走到明處。


    於是,我加快了速度,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心裏盤算著該怎麽辦。


    這時,我突然發現自己竟然誤打誤撞地來到了婦科,而候診區長長的隊伍裏,赫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我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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