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手機,是慕睿軒。


    “睿軒!”我不想讓他聽出我剛剛激動的口氣,隻輕輕叫了聲名字。


    “鍾晴,我要出國一段時間。”慕睿軒的聲音很飄渺。


    “出國?為什麽?是你家裏有事嗎?”我疑惑地問道。


    “這些你就先別問了,你好好守護鍾家,等我迴來。”


    “今天就走嗎?”想到慕睿軒不是急性子的人,能在電話裏通知我,一定就是時間緊迫了。


    “是,一會兒就走,記住我之前說的話,不要輕信任何人,更不要單獨上下班。”


    “我知道,你也小心。”我不舍地叮囑他。


    “嗯!”


    隨著嘟嘟音的響起,我掛了電話,好像突然沒了主心骨一般,什麽資料都看不進去,索性合上了文件夾,盯著手機發呆。


    慕睿軒走後,我就像丟了魂一樣,每天渾渾噩噩的上班,再迷迷糊糊的下班,雖沒有出什麽失誤,但勁頭卻遠沒有之前那般足了。


    一天,剛上班,我像尋常一樣打開電腦,看一眼公司的股票行情,卻被眼前長長的綠色k線嚇了一跳。


    鍾振遠被捕的消息已經過了半個月,鍾氏最近也沒有大的負麵消息或經營紕漏,可是今天鍾氏的股票,卻在大盤齊漲的情況下莫名其妙的大幅下跌了。


    顯然,這不是股市的常規波動,而是幕後黑手蓄意而為之。


    這個人是誰?鍾曼?


    她會傻到自掘墳墓嗎?


    那還會有誰想要鍾氏集團動蕩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趕緊讓秘書通知公司所有高層去會議室開會。


    可是,不管是財務、還是危機公關,此時都像無頭蒼蠅一般,不僅完全猜不出對手是誰,還想不出應急對策。


    我合上電腦,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半了,鍾氏的股票已經臨近跌停。“都別在這瞎猜了,各位迴去馬上動用一切資源去調查這個幕後神秘人的身份,下班前查不出,就加班查,直到查出為止。”我冷冷地掃了一圈會議室。


    大家垂喪著頭,陸陸續續地走出了會議室。


    這個時候,我多想給慕睿軒打個電話向他資詢一下啊,可是我知道他走得那麽急,一定也是國外出了事,我不想讓他因為我分心,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我都不能給他打電話。


    如今我也隻能給這些公司元老們施加壓力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的心猶如火上被烤的螞蟻。


    突然,一陣急切的敲門聲響起,秘書推門進入,“鍾總,查到了,幕後黑手是鼎新集團,他們的董事長叫寧遠。”


    “寧遠?”怎麽會是他?


    我突然想起他禁錮我時說的,他與慕睿軒有仇。


    但是到底是什麽仇?寧遠當時不肯說,我迴來後竟然也忘了問慕睿軒。


    難道慕睿軒的突然出國,也與他有關?


    “叫司機來接我,我們去鼎新集團。”我現在沒有別的辦法,隻能與寧遠當麵問清楚了。


    “是。”秘書應道,轉身安排了。


    半個小時後,我站在了鼎新的樓下。


    我看著前台小姐,強硬地說:“告訴你們寧遠董事長,就說鍾氏集團的鍾晴來了。”


    前台如實地向上匯報。


    沒一會兒功夫,我就被請進了他們董事長的辦公室。


    寧遠此時正悠閑地坐在桌前玩著手遊,見我進來,扔下手機,快步走到我身邊,誇張地笑道:“哎呦,我的鍾晴小寶貝,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錯開他的擁抱,自顧自地坐到他對麵的會客椅上,“寧總,何必明知故問呢!”


    寧遠一臉無辜,隨意地挨著我坐到桌子邊上,“你說說唄,我真是糊塗呢!”


    我沒想到他會這麽無賴,口氣生硬地說:“鍾氏集團股票下跌,是你操作的?”


    寧遠勾勾嘴角,雙手撐在桌上,“行啊,這麽快就查出來了。”


    “說吧,你到底要幹什麽?”


    “要你啊。我早就說過了,我看上你了。”寧遠不懷好意地笑看著我。


    “你有病吧?鬧出這麽大的動靜,還告訴我你看上我了?”


    “不這麽逼你,你怎麽會心甘情願地離開慕睿軒,投入我的懷抱呢?”


    “如果我說不呢?”


    “那我就隻好收購你們鍾氏了,這樣你還是我的。”寧遠邪惡地笑笑,伸手撫了撫的頭發。


    我打開他的手,冰冷地迴道:“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不管你做什麽,我都不會背叛慕睿軒,更不會跟你。”


    說完,我不顧他的挽留,起身離開了鼎新。


    第二天,股票依舊持續下跌。


    公司員工們開始人心惶惶,就連我們的合作客戶們都紛紛打來電話,婉轉地詢問解約事宜。


    我剛剛建立起來的內控製度以及商業誠信,一夜之間變得岌岌可危。


    我將手機握在掌心,屏幕打開,又關閉,反反複複,始終下不了決心給慕睿軒打電話。


    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了,嚇了我一激靈。


    我看看屏幕,竟是李牧。


    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按下接聽鍵,“學長?”


    “鍾晴,出什麽事了?鍾氏集團的股票怎麽連續兩天大跌啊?”李牧焦急地問道。


    “你聽過鼎新嗎?是他們的大老板寧遠,在背後搞的鬼。”我直截了當地迴道。


    “是寧遠?你們鍾氏得罪過他?”李牧不解地問道。


    “沒有,他與睿軒有過節,所以想要借此打擊睿軒。”


    我簡略地跟李牧講了與寧遠的經過,怕他擔心我,沒有提及寧遠想要我背叛慕睿軒的事。


    “那慕睿軒呢?他怎麽說?”


    “睿軒出國了,不在桐城,我還沒有告訴他這件事。”


    李牧沉吟了半晌,隔著話筒問道:“那你現在有什麽對策嗎?”


    我猶豫了一會兒,不好意思地告訴他,“還沒,我正在想辦法。”


    “我知道了,你別著急,我來想辦法,你現在最主要的是穩住鍾氏內部的動蕩,內憂外患之時,千萬不要讓鍾家人趁機作梗,明白嗎?”


    李牧沉著的聲音,讓我焦急的情緒一下子平複了很多。


    是啊,這時候如果鍾曼出來鬧,股東們的立場就不容易堅定了,我不能顧此失彼。


    “我明白了,謝謝你學長,我真是急暈了。可是,寧遠來勢洶洶,你幫我,會不會連累你?”我不安地問。


    “不會的,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如果拋卻私人恩怨,寧遠這個人還是很講遊戲規則的,放心吧,等我的好消息。”說完,李牧掛斷了電話。


    我忙讓秘書叫來了司機,跑到幾個影響力大的股東家裏,挨個去安撫、表決心,折騰了兩天,終於讓公司內部安穩了下來。


    李牧那邊則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竟讓股市也漸漸止跌,股價慢慢往正常價恢複。


    我鬆了口氣,看來,這場風波終於過去了。


    我身心俱疲,像是生了一場大病,懨懨地提不起精神。


    此間,慕睿軒偶爾會打來電話。


    可我不想他太擔心,所以就一直瞞著他寧遠的事。


    這天,秘書送來兩張請柬,是桐城工商聯舉辦的商業宴會,一張邀請的是我,一張則是慕睿軒。


    如果隻是邀請我的,我根本就不願意理會這種無聊的宴會。


    可是請柬還有慕睿軒的,他不在國內,如果沒人代替他去露麵解釋一下,政府那邊也說不過去。


    而我作為他的太太,這個任務顯然應由我完成。


    打定主意,我迴家翻出sherry定製的那套米白色禮服,化了淡雅的妝,趕去了宴會現場。


    當我走進大廳時,裏麵已經來了不少商貴,很是熱鬧。


    “喲,慕太太啊?怎麽一個人來的?你的護花使者呢?”


    身後熟悉的聲音響起,語氣中的寒意,使我背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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