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推門走了進去,見秦玉拂靠在榻旁,看她的樣子應該是一夜未眠。


    易寒上前伸出手解開她身上的穴道,知道是封不住她的,隻是時辰而已。


    秦玉拂在山上的時候,師父讓她看人的穴道分布圖,教過她傾城山獨門的點穴功夫,為了練點穴的功夫,傾城山下殿的弟子,很多都受過她的害。


    秦玉拂拜玄逸為師輩分最高,那些弟子不敢忤逆,後來還是易寒指點她其中的訣竅。


    秦玉拂還是很懷念在山上的日子,“易大哥應該很恨拂兒吧!”


    擺在秦玉拂麵前的是國仇家恨,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秦玉拂想要報仇,易寒又有何理由恨她,若是恨他也有份參與。


    心理沒有怨恨她,有的隻是心疼,最了解她的性子,她這段時日,要演戲忍受仇恨過的一定很辛苦。


    “易寒有何理由恨你,易寒也騙了你。”


    易寒是間接承認他是幫兇嗎?可是與易寒比起來,她更恨夏侯溟,他才是騙取父皇信任,盜走布防圖的人。


    複雜難明的情愫在心中猶如藤蘿牽絆不清,“當初你為何讓我以秦玉拂的身份迴到皇宮?那時候你就知道,夏侯溟心裏愛的根本就不是初雲的公主而是真正的秦玉拂。你有沒有想過,當真相被揭穿的時候,拂兒該如何自處?為了你的兄弟情意,就可以讓拂兒嫁給自己的仇人?”


    “對不起,你們原本就是夫妻,易寒自是想要成全你們。”


    “易寒!你是一個旁觀者,最了解事情的真相,為何還要拂兒錯下去?你就那般篤定,拂兒知道真相後,還會愛你的好兄弟。沒所謂的成全,是將拂兒往火坑裏推!”


    “拂兒,當初你執意要迴到皇宮,皇上也愛你如命,易寒隻是選擇對你們兩人傷害最小的辦法,若是拂兒沒有被掠去鄴城,一直呆在深宮裏,也許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這件事。”


    事情已然這樣,也不是追究對錯的時候,秦玉拂依然不後悔刺殺夏侯溟,若是現在夏侯溟的身邊有暗衛守著,她依然會毫不猶豫的去殺了夏侯溟。


    秦玉拂眸光淩厲,直逼著易寒,“謀殺皇上,是忤逆大罪,你想將我如何處置?”


    易寒知道秦玉拂恨夏侯溟,可是她已經是夏侯溟的妻子,這是不爭的事實,他也相信夏侯溟對秦玉拂是真的動了心,不會輕易的殺她。


    “拂兒放心,你不會死的。易寒不會讓你有事,你就安心的待在偏殿中,不要再輕舉妄動!”


    易寒還要穩住大局,不能夠讓扶風的朝堂易主,朝著殿外而去,在門口見琳琅早已等在門口偷聽。


    “琳琅,將鳳棲宮的婢女都安置好,不準她們走漏一點風聲,若是有人膽敢亂講話,一律誅殺!”


    “是!”


    那些老臣聽到皇上不早朝一定會前來鳳棲宮跪諫,命暗衛若是老臣前來,就將大司馬大人一人帶入殿中。


    議政殿眾朝臣早已等在殿中,等著皇上上朝商議國事,等了許久也不見皇上前來,等了許久才見著馮公公前來通知,皇上下了聖旨,三日不早朝。


    忠臣議論紛紛,阮豫章對於皇上娶秦玉拂的事情已經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到昨日剛剛大婚,就開始不理朝政。


    “大司馬大人,如今該如何是好,皇上剛剛大婚,就不早朝?”


    “諸位先在此等著,老臣先去勸勸!”


    尚元忠見阮豫章要去鳳棲宮,對秦玉拂可是恨之骨,她的女兒就是被秦玉拂關在寢宮內百日,好不容易抓到秦玉拂的錯處。


    “大司馬大人,不如咱們一起去,皇上不可以因美色就荒廢了朝政,以色侍君,可是禍國之舉!”


    這一句話整戳在阮豫章的心窩裏,“也好,一起去!國事為重!”


    眾臣前來鳳棲宮殿前請願,希望皇上能夠以國事為重,不要被女色所惑。


    暗衛依照易寒的吩咐,直接將阮豫章帶進內殿,將尚元忠留在門外。


    隔著屏風,阮豫章並未感覺到有任何異樣。


    身色恭敬的跪在地上,“老臣見過皇上,還請皇上以國事為重,多多勤政,且不可貪圖美色!”


    易寒守在榻旁,夏侯溟如今沒有醒來,就連氣息都有些微弱,“大司馬大人,不是皇上不早朝,而是皇上中毒危在旦夕!”


    阮豫章聞言臉色大變,驟然起身,大步越過屏風,見夏侯溟躺在榻上,臉色略顯蒼白,看上去就像睡著了樣子。


    “皇上中得什麽毒,馬上宣禦醫來為皇上診病!”


    “大司馬大人,皇上中得不是普通的毒,除非找到解藥,禦醫是無法醫治的。”


    “那該如何是好?”


    “前些日子易寒就已經派人去了傾城山,也許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皇上隻有三天的機會,這幾日最為危險,易寒需要一直留在這裏,老臣哪裏還請大司馬大人想辦法安撫。尤其是皇宮內要加強守衛,成親王那裏不得不防,倘若皇上熬不過這幾日,就看大司馬大人想要立哪一個皇子為皇帝,還請大司馬大人不要妄動幹戈,皇上血脈稀薄,還請大司馬大人留那孩子一命。”


    易寒如此光明正大的挑明此事,也是皇上的情勢很危急,易寒是表明不管是何人為皇上,不管是自己的外孫還是如今的小太子,都請阮豫章權利輔佐。


    “易先生放心,如果皇上真的有事,阮豫章會輔佐小太子即位,阮豫章這就出去安撫老臣。”


    阮豫章卻是頓了頓,看著殿中似乎沒有見到秦玉拂的身影,按照常理,新婚夫妻,應該守在床邊照顧,而不是讓易寒留在身邊。”


    易寒瞬間洞破他的疑慮,“皇後娘娘傷心過度暈了過去,被琳琅帶到偏殿。”


    阮豫章故意在殿中稍做逗留,神色凝重的走出鳳棲宮,尚元忠直接奔了過去,“大司馬大人!皇上如何說的?”


    “皇上說身體有些欠安,想要休養三日,陪陪皇後娘娘,皇上也算是個勤政的皇上,願用新年的三日假期,換這三日早朝。”


    皇上可是血氣方剛的男子,身子欠安?不過前些日子倒像是生病的樣子?昨日大婚時還是神采奕奕的。


    “大司馬大人的意思是皇上堅持不早朝?”


    “君臣有別,皇上已經將話說道這情份上,要知道咱們是臣子,就要遵從皇命!”


    尚元忠即刻變了臉色,“大司馬大人說的是,這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要修養,咱們老臣為皇上分憂,是份內之事。”


    溫有道想要上前詢問幾句,被阮豫章攔下,“既然如此,兩位老臣留下來處理公務,其他的人就都散了吧!”


    三大輔臣前去處理緊急的公務,其他的老臣紛紛退下,阮豫章暗中命令屬下調動宮中的勢力。


    天色漸暗,成親王府,夏玟汐即將臨盆,夏侯沂不放心,向皇上告了假在王府中陪著王妃。


    夏侯沂正在為王妃揉按腳踝,最近她的身子浮腫的厲害,“王爺,這些事情還是讓下人來。”


    “下人,哪有本王這般細心。”


    門外傳來風莫停的聲音,“王爺,宮裏有消息傳來。”


    聽說皇上為了秦玉拂不早朝,將公務交給三大輔臣,就覺得事情有蹊蹺,命人去探查皇宮內的情況。


    許多事夏侯沂並不瞞著夏玟汐,“進來吧!”


    風莫停衝門外走了進來,將王爺正在為王妃揉腿,對於兩人的恩愛,早已是司空慣。


    “王爺,宮中有異動,鳳棲宮內外被人保護著,就連宮中的護衛都變的森嚴。”


    “前些日子就傳出皇上染病,極有可能是皇上出了什麽事情,否則皇上不早朝,阮豫章不會善罷甘休!”


    風莫停也覺得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他的主子可是一直不安心做一名王爺,當初離開中洲就是想要當皇上,沒想到會被夏侯溟捷足先登。


    “風莫停,再派人去探察,一定要探查出鳳棲宮內部的消息,再命人去探查將軍府,若是皇上有事,易寒一定會在宮中。”


    夏玟汐最了解丈夫,知道他不安心隻做一名王爺,原本也是在他的身邊一心一意的輔佐,如今她的腹中還有孩子,很快就要臨盆,她的心裏更加期盼的是過上安穩無憂,丈夫和孩子都平平安安的。


    “王爺,即便皇上出事,皇上還有兩名皇子,要知道德妃娘娘的孩子也是阮豫章的外孫,會極力輔佐小皇子登基,您的勢力還不能夠與之抗衡。”


    夏侯沂知道夏玟汐的擔憂,他也希望他們的孩子,不是人臣而是扶風尊貴的帝王,“王妃,本王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會出手的,要知道過幾日來儀的太子就要來扶風,另外還有一個江兗對皇上恨之入骨。”


    皇宮內夏侯溟依然在昏迷,秦玉拂知道她已經無法在繼續刺殺夏侯溟,內殿有暗衛還有易寒守著,隻希望易寒沒有留有後路。


    易寒是心急如焚,夏侯溟的生命體征在漸漸的消失,不知道他還能夠撐多久。


    剛剛聽到探子來報將軍府附近已經有人在探查他府中的消息,他毒發就在這幾日。


    見偏殿的燭火還亮著,秦玉拂已經睡下,琳琅聽到房間外的響動,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小師叔,這麽晚了還不睡!”


    “拂兒她可睡下了!”


    “已經睡下了!”


    傾城山一直沒有消息傳來,他的心裏很憂心,“琳琅,如果皇上真的有事,記得帶拂兒迴傾城山。”


    “皇上不是請了巫師還在路上!”


    “皇上中的是邪毒,不是巫術!”


    “小師叔不同琳琅迴傾城山嗎?”


    如果皇上有事,他不能夠離開,還要留下來收拾爛攤子,“我不會離開的。”


    房間內,秦玉拂睜開眼,她是能夠聽到房間外的談話,如此說來夏侯溟身上的毒是沒有希望了,她終於可以為父皇母後報仇。


    易寒命琳琅護送她離開皇宮,可是他自己呢?她為了報仇卻是給易寒留下一個爛攤子,拋開恩怨,她欠易寒的太多,隻怕一輩子都還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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