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易寒離開,秦玉拂心裏總有些不安,易寒本就是個十分細膩的人,不像夏侯溟當局者迷,易寒是個旁觀者,難道他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知道了夏侯溟與初雲的恩怨,想要利用父親和母親的信箋來警告她嗎?


    易寒秦玉拂還是了解一些,倘若易寒真的有證據,證明夏侯溟體內的毒是她下的,就不會隻是旁敲側擊,而是直接帶她離開。


    夏侯溟迴到鳳棲宮,喚了幾聲,不見秦玉拂應聲,“拂兒在想什麽?竟然連朕來了都不知道?”


    秦玉拂迴過神來,見夏侯溟眸中蕩著笑意,臉色看上去有些憔悴,眸中急速凝聚水光,眸中淚光盈盈看著夏侯溟。


    “聽易大哥說皇上好似中了巫術?該如何是好?”眼淚紛紛落了下來。


    夏侯溟見她落淚,是在為自己擔心,易寒不該當她說這些的,害她擔心。


    “拂兒別擔心,朕已經命人花重金去尋巫師,相信很快就會解除朕身上的巫術!”


    秦玉拂下的是一種陰邪法門煉製的邪毒,凡魔教之人才會休習,是傾城山的禁書,師父蘇房內的擺設一向隨意,書房很少有人能夠進得去,傾城山名門正派,沒有人去想著害人。


    而師父煉製丹藥除了治病強身,也是為了救人,對陰邪的毒術也是有所研究,她的心裏麵充滿仇恨,無意間發現那本書的時候,就想到這是對付夏侯溟的絕佳的辦法。


    秦玉拂知道皇上的臉色不是很好,相信所有的大臣都看在眼中,成親王不會沒有注意,倘若皇上一死,扶風必亂。


    “皇上,可知是什麽人下的巫術,會不會是成親王?”


    “是易寒說的?”


    “不是!皇上若是有事,成親王是最有機會登上皇位的人,難免不讓人生出疑惑來,拂兒不是想幹預朝政,隻是擔心皇上的安危。”


    夏侯溟扶住她的雙肩,眼眸溢滿柔情,“拂兒放心,成親王妃就要臨盆,成親王一直留在王府中,若是有異動,會即刻命人誅殺他。”


    秦玉拂順勢偎依在他的懷中,“如此,拂兒就安心了。”


    前世今生她一直是一個被人玩弄掌控的棋子,如今也會置身迷局外掌控一切,才明白當初身在迷局之內的自己有多麽的可笑。


    夏侯溟越是情深不悔,知道真相的她便會愈恨自己的蠢笨,就如同此時的他。


    翌日是阮菀滿月的日子,因為要忙這大婚,皇上的身子也不是很好,阮豫章便請旨免了滿月的宴會。


    阮菀也並沒有失落,秦玉拂一大早就親自帶了禮物來恭賀阮菀,孩子終於滿月,她也可以出去走走。


    秦玉拂來的時候恰巧見到晉升賢妃的溫靜初,靜初與她的姐姐容貌相似,性子卻是有很大不同。


    聽說她最近與尚雨璿走得很近,聽說皇上身子抱恙,親自熬了湯羹送去禦書房,被皇上趕了出來。


    “看看日子,靜姝應該已經到了戎狄。”


    “是啊!讓人擔心呢!”阮菀道。


    溫靜初聽聞兩人提起姐姐,“兩位娘娘放心,算命的說姐姐是野草的命,即便長在懸崖絕壁,戈壁沙漠也會頑強存活。”


    阮菀顰眉,溫靜初這話著實讓人反感,溫靜姝是她姐姐,如同空穀的幽蘭清高雅潔,竟然說她是野草德明,一般都是指最低賤的人。


    秦玉拂聽著更加的刺耳,溫靜姝好好的皇妃不做,代替妹妹嫁道戎狄,並未從溫靜初的身上感受到感恩,將姐姐的犧牲當做是理所當然。


    “靜初,你怎麽這般說你姐姐,她可是為了你才去的戎狄,你至少說一些關切的話。”


    進宮前母親就每日在母親身邊叮囑,是姐姐犧牲了自己,原本還是很感念,可是時間長了,也聽的煩了,是姐姐自願,又沒有人拿刀子逼她代替自己去和親。


    “娘娘說的是,是靜初考慮不周!”卻是沒有直接頂迴去,畢竟秦玉拂的身份擺在那裏,可是未來的皇後。


    秦玉拂很是失望,不忘叮囑幾句,“還有宮中的禁忌你也要知道一些,多來衍禧宮向德妃請教,就不要四處亂走了。”


    “是,臣妾謹記!”


    阮菀見靜初臉上不情願,她也是聽說了溫靜初的一些事,眼界和為人處事與她姐姐差得遠了。


    “皇後娘娘說的都是為你好,忠言逆耳,不是對你好花言巧語的,便是姐妹情深,若是真的對你好,該告訴你皇上是不準去禦書房。”


    麵對兩人的責難溫靜初自然不喜,卻也不敢動怒,“是,姐姐當初也讓靜初多跟著兩位娘娘,是靜初疏忽了。靜初還有事,就退下了。”


    “好!你迴去將皇宮的祖訓看一看,最好能夠記下來。”秦玉拂道。


    “是!”


    溫靜初離開衍禧宮甚是惱怒,她認為是兩個人故意在針對她,秦玉拂仗著自己是準皇後,故意罰她背祖訓。


    雲夢霓當皇後的時候對她可是很好的,姐姐當她說過皇上不喜後宮的妃子入禦書房,她入宮一個多月了,也沒有得到皇上寵幸,她可不想像姐姐那般,在後宮一年都被有被皇上寵幸過,豈不是很悲哀。


    見溫靜初離開,秦玉拂歎氣,阮菀也知道她的心思,“娘娘,慢慢來,時間久了她是會體諒娘娘的苦心。”


    “有時候本宮在想靜姝的犧牲究竟值不值得?”


    “娘娘別去為靜初的是憂心,明日就是皇上與娘娘的大婚之喜,阿菀終於可以去觀禮。”


    “阿菀有心,聽說見皇上取消了小皇子的滿月宴會,是因本宮的婚宴才取消的,本宮很是過意不去。”


    “娘娘說的哪裏話,是皇上對娘娘的一片情深,況且父親說皇上染了怪病,少辦宴會可以少些殺戮為皇上和孩子祈福。”


    “果然是生了孩子,性子都不同了。”


    阮菀也覺得她的性子比從前更加柔和,如今是有子萬事足,“皇上和娘娘大婚,以皇上對娘娘的寵愛,娘娘很快也會孕育子嗣,就會懂得身為人母的妙處。”


    她嗎?她是不會給夏侯溟誕下子嗣的機會,她可是要殺了夏侯溟報仇雪恨的。


    阮莞可是有禮物要送,“來人,將禮物拿來!”


    鄭嬤嬤去了書房,將一幅裝有畫卷的長形木盒取了過來,遞到阮菀的手上。


    阮菀親知木盒打開,取出一副她親手繪製的百子圖,上麵的百子惟妙惟肖,神態各異,都是她一筆一筆畫上去的。


    “這是妹妹用了大半個月的功夫才畫好的,恭祝皇上和娘娘新婚之喜,百年好合,百子千孫。”


    鄭嬤嬤帶笑道:“娘娘這可是德妃娘娘每日熬夜所畫,就是想給娘娘一份驚喜。”


    畫卷上的圖樣和筆跡都是出自阮菀之手,也許當初她有些心機,慢慢相處下來,也便沒有了芥蒂,這後宮太缺人情味。


    “本宮謝謝德妃妹妹的一片心意。”


    “阿菀期望來年的這個時候,娘娘會誕下一個皇子,陪著病兒玩耍。”


    明日就是秦玉拂與夏侯溟大婚的日子,依照婚俗夏侯溟與秦玉拂新婚前夜是不能夠見麵的,皇上將易寒留在皇宮禦書房的偏殿,兩個人在飲酒暢聊。


    新嫁娘出嫁前是要上頭的,皇上尋了一名兒女雙全的溫夫人前來為秦玉拂上頭,期望兩人可以恩愛白首。


    梳篦將青絲自上而下,說著吉祥的話,“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兒孫滿地....。。”


    上頭之後秦玉拂一直睡不著,她想了很多,越想越是睡不著,她想下榻寫一封休書藏起來,可是又怕琳琅找到,琳琅就是易寒留在她身邊的眼線。


    琳琅見秦玉拂沒有睡,“娘娘,怎麽還不睡?明日還要上妝。”


    “琳琅,本宮睡不著,不如你陪本宮說說話。”


    秦玉拂將身邊的位子讓了出來,琳琅躺在她的身側,“娘娘想要聊些什麽?”


    聊什麽?也許明日的這個時辰她已經命歸黃泉,她想聊什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那種即將報仇的欣喜,以及知道死期時的平靜。


    她恨夏侯溟,若說這世上還有什麽值得牽掛的人,父親母親和哥哥都有了好歸宿,弟弟璟兒留在鳳家,唯獨擔心易寒。


    易寒為了救自己隻有三年的壽命,她報仇之後,會給易寒留下一個爛攤子,她相信易寒有辦法解決。


    “琳琅,不如講講易寒,不然你講一講你小師叔兒時的事?”


    琳琅也很驚訝,明日就是皇上與秦玉拂的大婚,雖然她一直想要撮合秦玉拂與易寒在一起,這樣的日子,秦玉拂該想起來的不應該是皇上嗎?


    不過小師叔對秦玉拂付出的比皇上的要多得多,每一次秦玉拂出事都是小師叔出手,而皇上更在乎的是他的皇位。


    一輩子能夠遇上一個真心相待默默付出的男子,也是秦玉拂的福分,隻是情深緣淺罷了,小師叔還有三年壽命,以他的個性定會是成全兩人,願意見到皇上與秦玉拂能夠恩愛和美。


    “琳琅初次見到小師叔,是被傾城山的弟子送上山,那年八歲是被人在青樓救下的孤女.....。”


    禦書房內,明日就是夏侯溟與秦玉拂的大婚之日,夏侯溟很開心,多喝了幾杯,可惜易寒不會與他飲酒,很快就是易寒蠱毒發作的日子。


    “易寒,娶拂兒是朕期盼了十幾年的事,能夠光明正大的娶她為妻,朕真的很開心,可惜你不能夠陪著朕一起喝。”


    易寒見夏侯溟有些醉了,是不盛酒力,從前重來不會讓自己喝醉的,“皇上的身子不舒服,還是少喝為妙!”


    “朕沒醉,朕知道你也喜歡拂兒,朕好害怕失去你這還兄弟,除了朕的皇位和拂兒什麽都可以給你,拂兒不可以。”


    易寒命司膳房熬了醒酒湯,送到禦書房親喂夏侯溟服下,明日一早才能夠醒來迎娶新娘。


    看著禦書房的屏風上搭著的明日大婚要穿的喜服,易寒清楚的知道夏侯溟對秦玉拂的心意,可是秦玉拂並不是他心裏愛的那一個人。


    易寒懷疑秦玉拂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是又找不出證據,又不能夠直接挑明,隻能夠防患於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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