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宮內,天色還未亮,葉青櫻睡不著,便起來翻看典籍,希望能夠找到內心的平和與寧靜。


    采薇端了藥湯過來,“娘娘,您的眼疾剛剛好,不易過度勞累。”


    葉青櫻停下手中的筆,“采薇,本宮的心裏一直不安,也不知要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采薇將湯藥遞了過去,“娘娘怕是因為太後和皇上之間的事情一直憂心著。聽說那相府的千金是一個不守婦道,極不安分的女子,才會勞煩太後如此憂心。”


    秦玉拂的事情,被宮中的女人們傳的完全走了樣子,要知道這些後宮的女人們,最不缺的就是談資。


    也許她不想提秦玉拂,是在意秦玉拂的身份,是太後指給齊王的王妃,每每想起夏侯均她的心頭隱隱作痛。


    也許當初沒有聽從家人的安排,沒有想盡辦法坐上皇後的位子,如今也會與他過著神仙眷侶一般的生活。


    一切不過都是她的選擇,怨不得人,忍住心中的那分苦澀。


    葉青櫻轉移話鋒道:“也不知道皇上與太後之間會鬧到什麽時候?采薇,幫我梳妝吧!本宮去瑤華殿向母後請安。”


    瑤華殿內,葉昭華剛剛梳洗完畢,簡單了用了早膳,聽常嬤嬤說,葉青櫻求見,自從眼疾之後,下令讓她安心靜養,葉青櫻有些日子沒有來瑤華殿。


    估計是眼疾已經好了,畢竟是親外甥女,那有不疼惜的道理。


    “讓她進來吧!”


    葉昭華見葉青櫻走了進來,看她的眼上白綾已經去掉,臉色也比從前瑩潤了些,是有好好靜養。


    葉青櫻盈盈拜道:“臣妾給母後娘娘請安!”


    “你的身子剛剛好,找個位置坐下吧!”


    “是!”


    葉青櫻找了位置坐下,“母後,臣妾多日未曾前來向母後請安,實是不孝。”


    “皇後有心便好,時辰尚早,你是沒有用過早膳,常嬤嬤做了桂花糕,你也嚐一嚐。”


    常嬤嬤的手藝是太後最喜歡的,葉青櫻也便順應的吃了一小塊。


    她來的目的是想勸太後和皇上和解,“母後,臣妾聽聞母後最近在與皇上鬧別扭,母後大人大量,就原諒皇上的不敬。”


    “你這孩子,枉你如此掛著皇上,皇上卻那般對你。”


    葉青櫻垂眸,淚水在心裏凝結,如芒刺刺入心扉,痛無止息。


    隻是她所有的委屈隻能夠自己生生的往肚子裏吞,“臣妾不怪也不願,隻想為葉家守住皇後的位子。”


    葉昭華見得她眸中的委屈,伸出手抓住葉青櫻的手,她的手竟是冰冷徹骨,也是滿眼心疼。


    “既然得不到皇上的心,那就好好當一個皇後,也許不會有自己的子嗣,你還有子苒,好好將那孩子養大。”


    “可是皇上不準子苒見臣妾,臣妾也想孩子,畢竟是姐姐的血脈。”


    “這個你不用擔心,血濃於水,子苒那孩子還是很思念你,前幾日來瑤華殿,還問起你,隻不過皇上不準他見你。”


    “子苒!”一想到子苒葉青櫻眸中隱隱泛起水光,是她一手帶大,視如己出。


    葉昭華看著葉青櫻,原本也是個玲瓏剔透的一個人,竟然活在別人的影子裏,越來越像她死去的姐姐。


    不過有一件事還是要提前告訴她,畢竟她與齊王之間有過一段情,“皇後,哀家打算將秦丞相的女兒,留在皇宮,學習禮儀,她是齊王的妃子,以後是一家人,見了麵不要有隔閡方是。”


    葉青櫻眸中酸澀,淚水依然沒有止住,不是為了那孩子,而是為了太後的話,苦澀在心底蔓延。


    齊王有王妃了,她心裏該祝福,可是她心裏異常的難受,忍住心裏的傷痛。


    “是!臣妾謹記!”


    葉昭華見葉青櫻神色黯然離開,常嬤嬤在一旁看的明鏡似的,“太後,皇後似乎對齊王還有些心思。”


    齊王對任何人都很差,唯獨對葉青櫻溫柔嗬護,原本也是好好的一對有情人,“放心,皇後她有分寸,記著自己的身份。”


    齊王同皇上一樣不聽她的,打破了她所有的計劃,如今也隻能夠將希望放在子苒的身上。


    葉昭華見時辰也不早了,如今皇上已經下朝,是時候去禦書房,將秦玉拂的事情解決。


    夏侯宸在禦書房內批閱奏折,他也算是一位勤政的皇帝,隻是有些好戰,手段也過於血腥,不得民心。


    聽宦侍稟告太後求見,太後終於坐不住了,“進來吧!”


    葉昭華帶著常嬤嬤由禦書房外走了進來,夏侯宸忙不迭放下手中的筆,“兒臣給母後請安!”


    “皇上整日為國事操勞,哀家也不方便打擾,隻說幾句話就走!”


    夏侯宸起身,“不知母後想說什麽?”


    “哀家想要說的皇上最清楚,王家已經交了議罪銀,本應該將人放了!”


    “母後,不是朕不放人,那秦家的女子母後也是見了,齊王是個暴虐脾氣,尋常的女子都會怕。隻怕人放了,那女子還是會逃的。”


    “那也不能夠將人關一輩子,不如皇上將人放了,哀家將她留在宮裏悉心**。偌大的皇宮,總不能讓人給跑了吧!”


    夏侯宸早就料到太後會如此,“將那女子留在皇宮不是不可,隻是那女子還牽連著一宗要案,需要繡衣使的監管。”


    夏侯宸的意思便是可以放了秦玉拂,必須由繡衣使看管,秦玉拂參與查案,太後也不能夠插手。


    葉昭華是看中秦玉拂背後王家的勢力,秦玉拂若是有個閃失,聯姻的事情也便作罷。


    葉昭華鳳眸染上霜色,先將人從天牢裏麵放出來,再從長計議。


    “好,不過皇上一定要保證秦家之女的安危,她可是齊王的未婚妻子。”


    “母後多慮了,有繡衣使保護,不會有事。”夏侯宸道。


    天牢內,秦玉拂每日裏除了坐禪,在天牢內也沒什麽可以做的,坐禪可以修身養性,讓她的心神安寧。


    江兗提了食盒進來,見秦玉拂依然在坐禪,她的氣色也算紅潤,沒有一點坐牢的樣子。


    桑青見江兗提著食盒,忙不迭上前,接過食盒,將食盒打開,裏麵的菜色不再四菜一湯,很豐盛擺了滿滿一桌子。


    “小姐,用膳了!”


    秦玉拂仿若沒有聽到,江兗拔出手中長劍,直接擲了出去,貼著秦玉拂的鬢端劃過,深深的嵌入石壁內。


    秦玉拂方才睜開眼,她不過是靜坐而已,也沒妨礙到他,江兗何故生這麽大的氣。


    秦玉拂睜開眼,穿了靴子從床上走了下來,見江兗已經坐在石桌前,桑青伺候她淨了手之後,坐在江兗的對麵。


    秦玉拂看著滿桌的菜肴,“江大人,如果猜的沒錯,我是不是今日就可以出宮了。”


    “想得美,太後向皇上求情,留你在宮裏教習禮儀!”


    這是秦玉拂早就意料到的,眸中一絲黯然,“總比天牢裏麵好過些。江大人也解脫了,每天有要務要忙,不用守著一個女人。”


    江兗沒有反駁,站起身來,拔出牆壁上的長劍,寒光一凜,長劍入鞘,冰冷眸光看她,“快吃!稍後還要送你去瑤華殿見太後!”


    秦玉拂沒什麽胃口,午膳吃得很少。


    江兗從外麵提了一隻包袱丟了過去,“已經命人準備了洗澡水,沐浴之後換上。”


    江兗走了出去,秦玉拂將包袱解開,裏麵是一身紫色的宮裝,這裏是天牢,她已經幾天沒有洗澡,室內也有些潮濕,都快發黴了。


    “桑青,沐浴梳妝!”


    江兗等在門外從前連她的浴房都敢闖,如今卻要等在門外。


    江兗等了許久,有些不耐煩,堂堂的繡衣使竟然要等一個女人。


    石門開啟,桑青攙扶著秦玉拂從天牢內走了出來,一身紫色長裙逶迤拖地,繡著豔麗的牡丹,絲綢在腰間盈盈一係,勾勒出纖濃合度的窈窕身姿。


    雲髻峨峨,肌膚晶瑩如玉,櫻唇不點而紅,薄薄的施了粉黛,清麗脫俗間又不失嬌媚。


    江兗原本有些慍怒,見秦玉拂這一身裝扮,瞬間熄滅了心頭的一絲怒焰。


    斂了駐留在她身上的眸子,冷哼一聲,“女人真是麻煩!”


    江兗走在前麵,帶著秦玉拂出天牢,不過這一次與上一次走的並不是一條路,很顯然是另外開辟的一條通路,江兗似乎並不在乎,秦玉拂默默將路線記下。


    出了天牢,秦玉拂上了一輛馬車,這裏離瑤華殿還要穿過兩層宮門。


    馬車內,桑青終於鬆了一口氣,“小姐,終於離開天牢了,可以擺脫江大人的糾纏。”


    秦玉拂隻是看了桑青一眼,皇上怎麽可能放過她,剛剛不過是故意那般說的。


    “隻怕是陰魂不散!”


    桑青不解道:“小姐說的是江大人嗎?桑青倒覺得江大人對小姐並不壞,您沒有看到,剛剛江大人看您的眼神都變了。


    這一點秦玉拂倒是沒有注意到,她突然想起了元脩,突然止住馬車,“快停車!”


    江兗在馬車外,聽到秦玉拂的聲音,以為她出了事,馬車突然止住,“有什麽事?”


    秦玉拂掀開馬車的窗子,衝著江兗道:“江大人,我的護衛元脩去了哪裏?”


    江兗沒想到秦玉拂竟然是為了一個隨從將他叫住,他在天牢太吵,囚禁他也沒有什麽用處。


    冷聲道:“已經被遣送太子府。”


    秦玉拂一直以為元脩一直被關在天牢,如今他迴到哥哥身邊,總比待在她這個無用的主子身邊要好些。


    心裏也便放心了,“有勞江大人。”


    江兗本想警告她,未等江兗說話,秦玉拂直接將馬車的窗子關上。


    馬車繼續前行趕往瑤華殿,從今日起她就要住進皇宮,心中幾分期許,不知能否如願,解開她與齊王的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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