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拂並不知曉易寒在暗中跟著她,緊裹著鬥篷,朝著街巷朝盡頭而去,與相府隻有一街之隔的飄香樓而去。


    秦玉拂也不擔心,元脩等人找不到她,桑青那丫頭並不呆板,既然她想喝酒。桑青很快就能猜得出,必是去了飄香樓。


    不過身為女子夜裏孤身走在路上,心裏麵還是有一絲膽怯,轉過前麵那條街,酒樓林立,便會熱鬧許多。


    果然,即便到了晚上,燈火通明,人流湧動,沐陽城的繁榮,比白日裏絲毫不遜色。


    秦玉拂將鬥篷拉低了些,掩映在夜色中根本不會有人發現她。


    前麵人群漸漸聚集在一起,秦玉拂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小心靠近了些,方才知曉是繡衣使例行夜間盤查,據說京城中有奸細混入。


    秦玉拂顰眉,江兗想要抓的可是父皇派來京城尋她的人?寶相寺內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有些時日,可是裴大哥的人已經到了京城?絕對不能夠讓江兗的人找到。


    遠遠的見到江兗那凜冽身影,眸中散不開的陰霾讓人膽寒。


    秦玉拂不想被江兗發現,故意壓低了頭,借著人群之間的縫隙,鑽了出去,穿過人群,心中暗歎,還好沒有被發現。


    江兗淩厲的眸光早已發現了她,心裏還是小小的被驚到,她不是該躲在相府裏,怎麽會大晚上出來蹦躂,還真是不安分的女人。


    懷著與易寒一樣的心思,江兗悄悄的跟著秦玉拂的身後,秦玉拂並不知曉,很順利的到達飄香樓。


    秦玉拂剛剛進門,店小二便走上來接待,秦玉拂將鬥篷從頭上拿開,露出本來麵目。


    “給我來一間雅間!”


    小二雖然錯愕,卻是認得的,是相府的表小姐,“是,樓上請!”


    秦玉拂的驚鴻一瞥,被廳堂內很多人都見到了,聽到大堂內議論紛紛,“看,那妞長得蠻漂亮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老子若是能夠娶上這等美嬌娘,馬上死也值了。”


    旁邊一桌的男子笑罵道:“一看你就是鄉巴佬,剛剛進城。那可是齊王妃,敢得動齊王的女人,你不要命了。”


    旁邊的也幫襯道:“可不是,前些日子,太後為了找人可是動用了繡衣使滿城搜尋,聽說在城門口蕭將軍和江兗為了這個女人差點打了起來。”


    同桌有女眷酸不溜丟的道:“很平常的,那裏就成了美人,還沒琳琅姐姐美。”


    另外有女眷附和道:“我說也是,都說眉間有朱砂的女子一生情路坎坷,就是克夫的命!”


    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都閉嘴!吃飯也堵不住你們的嘴巴!”


    秦玉拂的腳步緩滯,想要聽到有用的信息,她從未聽說蕭琅為了她與江兗對峙,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表小姐!別聽那些人嚼耳根,都是南邊來的馬幫,上不了台麵的。”小二道。


    秦玉拂也便加快了腳步,跟著小二進了飄香樓,來到飄香樓最豪華的雅間。


    不用她點,小二已經命廚房準備了她最喜歡吃的吃食,這是外祖翁定下來的規矩,秦玉拂隻多要了兩壺好酒,即便她喝醉了,舅舅的人也會將她安然的送迴去。


    相信要不了多久,元脩等人也會找到這裏,她隻管安心的喝酒,一醉解千愁。她也很慶幸出府知道蕭琅的消息。


    很快廚房便送來一桌子的吃食,秦玉拂隻是倒了幾杯酒下肚,雖然軟綿,有些辣喉。


    她一醒過來就出現在繡樓,自己的閨房內,她是如何被救出來,哥哥與父親就好像商量好了,沒有提過半句,桑青更是不知。


    蕭琅怎麽會出現在城門?難道是自己留下的紙條蕭琅見過了,還是師父向蕭琅求情?


    正在胡思亂想著。隻聽的房間門募地被人推開,江兗神色凜然的從外麵走進來,毫不客氣的坐下來,打量著秦玉拂有些清瘦的身子。


    再看著滿桌子的吃食,挖苦道:“難道是相府的夥食不好,讓相府千金大晚上的頂風作案。”


    江兗的話可謂難聽至極,他的嘴巴是又臭又毒,秦玉拂不想招惹他。


    “江大人不是也沒有辦案,有閑情逸致來和小女子鬥嘴!江大人就不怕傳出閑話!”


    江兗拿起桌子上的酒壺,為自己斟了一杯,絲毫不客氣,唇角勾起邪魅,“齊王哪裏不會在意,多我這頂綠帽子。“


    “你!”秦玉拂被噎的語塞,狠狠咬唇,竟是臉頰有些泛紅。”


    這讓江兗想起了那日在馬車上,“那日可是江某人送秦小姐去了皇宮,你才能夠順利的當上齊王妃,這杯酒就當你謝我的。”


    秦玉拂氣很的牙齦都要咬碎了,她最痛恨賜婚,江兗就是太後的幫兇。


    秦玉拂並不知道易寒就在她的隔壁,既然趕不走他。


    平複心間的情緒,她想要知道蕭琅為何會出現在城門。


    主動給江兗斟滿一杯,神色也變的從容許多,“聽說那日城門口,江大人和蕭將軍差點打了起來。”


    “道聽途說?是你的情郎求蕭琅找你,結果在郊外救了你,被我堵在城門口。”


    “原來是師父去求了蕭琅。”


    江兗見秦玉拂眸中有些失落,如今她已經是齊王妃了,同易寒是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秦玉拂見江兗毫不客氣的吃著酒菜,若是不知還以為兩個人是好朋友,“江大人,不會真的隻是來喝杯酒這麽簡單吧!”


    “當然不是,最近有奸細混入了京城,我來找你當然是請王妃幫忙查案的。”


    秦玉拂心下一沉,雲形佩的事情隻是她胡亂說的,她怎麽會幫助江兗去抓青雲衛。


    “辦案是江大人的事,秦玉拂不過區區女流,幫不上江大人,還是請迴吧!”


    “難道王妃就不想抓住差點害死你的那些人的主謀!”


    “不想,不過是一個意外,那些人也已經死了,沒什麽可追究的。”


    江兗之所以當著秦玉拂心平氣和,那全然是因為太後的關係,秦玉拂可是太後手裏很重要的一枚棋子。


    江兗起身,冷聲道:“先禮後兵!王妃可還仔細想一想,江兗告辭!”話語中隱含了恐嚇之意。


    還未等江兗走到門口,元脩帶著人已經踹開房門,與江兗狹路相逢。


    元脩豎起警戒,“小姐,您沒事吧!”


    “元脩,江大人不過偶遇!”江兗也已經走出門外,直接下了樓。


    元脩沒有了剛剛的擔憂,眉目凜然道:“小姐如此不安分,就不怕老爺和夫人擔心嗎?”


    她不想整日被關在丞相府等著婚期,不甘心嫁給夏侯均,她已經死過一次,不想一輩子惶惶不安的過日子。


    “有什麽話,我迴去自然會當父親解釋!還由不得你來教訓我!”


    秦玉拂跟著元脩迴到丞相府,秦楓知曉女兒遇到江兗。


    秦楓並未責備她,將她整日關在府中也不是辦法,最好的辦法就是送出京城。


    “拂兒,過些日子姑媽家表哥就要擺喜酒,父親公務繁忙,你代父親走一趟吧!”


    秦玉拂知道父親的心思,姑媽嫁到江南,父親是想將她送去江南,避免與九皇子糾纏。


    可是她並不想離開,青雲衛極有可能已經到了京城,她是不會離開的。江兗也不會放過她,太後哪裏也不會放過她的。


    “父親,江兗請求女兒幫忙查初雲欲孽之事。”


    正是因為如此才要將她送走,她若還留在京城,太後定下婚期,她寧可女兒隱姓埋名,就當是遠嫁。


    “不用說了,你好生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就走!”


    夜冷寂,清冷如許的天際,疏疏淡淡的寥寥星辰。


    靜謐的夜,秦玉拂望著冷寂的燭火,看著燭淚滴落,直落在她的心間,前世今生交織在一起,思緒繚亂,讓人無以成眠。


    倏然一道玄色身影出現在她的麵前,看著突然出現在麵前熟悉的身影,秦玉拂又驚又喜,幾乎喊出聲來。


    直接奔了過去,上下打量,除了清瘦許多,並未有不妥。


    “師父,您的身子已經好了?”


    易寒見她眸中真真切切的擔憂,原本清淡的眸子泛起溫柔,“已經好了,知道你出了些事情,來看看你。”


    易寒的話正說中她的痛楚,一想到與夏侯均的婚約,還有蕭琅去郊外救她,心中五味雜陳不知是何滋味。


    “師父,拂兒是清白的,齊王她抹掉了徒兒腕上的守宮砂,就想破壞秦家聲譽來報複哥哥。”


    夏侯均對葉青櫻的癡心他知曉,卻沒想到他會放過秦玉拂,不過事情已經過去有幾日,即便是被內力抹去,也已經無力辨別。


    易寒相信她,這世上除了驗身之外,還是有很多辦法證明她的清白。


    “這個你不用擔心,易寒有辦法證明你的清白。”


    秦玉拂沒想到易寒會相信她是清白的,就連父親和母親都不相信。


    即便能夠證明她的清白,她與夏侯均的婚約也將是橫在她與蕭琅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


    前世那般被他誤會,隻想證明自己的清白。


    見秦玉拂陷入深思,“江兗找你協助調查初雲餘孽的事,你答應他便是。”


    秦玉拂不知道易寒是如何隻曉得,“師父怎麽知道此事?”


    “今夜,飄香樓!”


    可見蕭琅的眼線遍布京城,易寒讓她答應幫助江兗辦案,應該是想借助繡衣使引出青雲衛。


    “可是明日一早,父親就要將徒兒送離京城。”


    易寒的眉目卻是凝重幾分,“這件事就交給易寒,你好好將養身子,有什麽話明日見了麵再講!”


    看著易寒來去匆匆,易寒的意思是說,明日他還會來,不知為何,見了他之後心莫名的變得很安穩。


    易寒怕呆的久了被元脩發現,怕是又要糾纏,他有些事情還要去找秦楓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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