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牽著她,重新迴到了兩人這世相遇的地方。


    但這次,兩人沒再去看那已被推倒的街巷。


    他帶著她登上了旁邊的古堡,揮霍著體內同樣快用盡的魔力隱了身。


    兩人坐到了城堡的塔尖邊緣,在最高處俯瞰,同樣可以一眼看到那個地方。


    還有……


    熙攘的廣場,幽靜的河岸。


    夕陽西下。


    這片空間似乎被分割成了兩個極端……寥落的晦澀,以及暖融的餘暉。


    時間一點點流逝。


    原本擁擠的人們悄然散去,喧囂逐漸被掩埋到了河的對岸。


    而他和她依舊靜靜地抬著頭,看著似乎近在咫尺的天幕。


    日光漸沉。


    潰散的光線似乎也漸漸帶走了少女體內僅剩的力氣,讓她不斷靠近了他。


    直至最後,男人攬過了她無力的身子,用一個擁抱將少女完全支撐了起來。


    這種近乎的依賴的姿態讓她不自覺恍惚了瞬。


    似乎這一刻,她不再是那個堅定強大的少女主神,而成了一個真正的人類,在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刻,隻能無法控製地在親密的人麵前流露出一點虛弱。


    好像……這還是她和前輩第一次這樣平靜地“同歸於盡”呢。


    不過,想必也最後一次了。


    顏嫵難得失神地想著,想起今後掐斷聯係的決定,莫名笑了笑。


    比起以往“兩清”後說不再相遇,她能肯定,這一次,自己是完全的堅定。


    往後即使再相遇,也是陌路。


    而對他來說,一旦完全恢複記憶,對她的殺意更會超越以往吧。


    因此此刻……或許,能再放縱一次吧。


    “……冷。”思緒一晃,少女主神很輕地吐出了一個字,虛弱的語氣中,竟似乎帶了點撒嬌般的意味。


    男人一頓,擁緊了她。


    “不夠……”


    “那麽,顏顏想怎麽樣呢?”


    他低低地笑,胸膛的微微震動,心跳的聲音,似乎就在耳邊。


    “我想……”少女拉長了語調,似乎思考了很久:“我想擼喵……”


    男人很輕地歎了聲:“可是,我還要抱著你呢。”


    他這樣說著,下一秒,卻在她的手中放入了一條溫熱的毛茸茸。


    是……


    少女遲緩地垂眸,看清了掌心的喵尾巴,唇角的弧度緩緩勾了起來。


    她窩迴了他懷中,頓了一會,又開了口。


    “我想吃甜豆花……”


    “看完夕陽,我給你做。”


    ……


    “可是……夕陽不好看呐。”


    “就當陪我。”


    ……


    黃昏中,兩人的交談聲隨風飄散,越來越輕。


    直至少女的氣息已經淺淡得近乎消失。


    男人主動喚了她:“顏顏。”


    “嗯?”少女喉間逸出了聲迴應,幾不可聞。


    他說:“我想吻你。”


    話落那刹,男人甚至沒有等到她的應答,便俯了身,碰上了少女優美的唇,卻並沒有立刻吻上去。


    “顏顏。”他再次喚她,幽邃的眸折射出落日的彤光,仿佛前所未有地柔和繾綣起來。


    “其實……”


    薄唇開合著,似乎要無聲匯出了三個字。


    然,少女卻倏然閉上了眸,在最後一字吐出前,用盡最後一點力氣,主動吻上了他。


    未盡的氣音被她吞沒。


    夕陽的餘暉隻剩最後一線。


    兩人在這片黑暗與光明的分界線上相吻,拉長的剪影交匯到了一處。


    然後,與巨大的古堡,一起沒入了無盡的黑暗。


    夜,驟起。


    維持著相擁姿勢的兩人坐在最高處塔尖邊緣,一起停止了唿吸。


    *


    直至失去了魔力支撐的兩具軀體就要滑落那刹,少女的神魂陡然出現,一動念。


    兩具屍身陡然開始破裂。


    與此同時,熟悉的血光倏然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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