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


    少女迎上男人幽邃的眸,暗歎了聲。


    看來,前輩是玩真的呢……


    至於娶她的理由,估計和第一世也差不離?


    隻因合適什麽的……簡直是專斷又涼薄。


    心念一轉。


    顏嫵長睫微斂,似是十分踟躕。


    殷厲倒好像也不急,眸光鎖住她,薄唇弧度輕肆。


    良久的沉默後。


    她才抬了眸,禮節性地笑了笑,道。


    “……茲事體大,哀家需考慮一二。”


    無人覺得奇怪。


    畢竟這種事,自然不可能一口答應。


    唯有殷厲眯起了眸。


    然,即使在這極具壓迫的視線下,少女的姿態卻依舊沒有半分違和。


    實是不似作偽。


    但這才是最奇怪的,不是麽?


    如果一隻野性十足的小貓突地收起了爪子,隻用軟棉棉的肉墊不痛不癢地拍了你一下……


    那麽,隻有一個可能。


    她的利爪會藏在肉墊中,趁你放鬆警惕的時候,狠狠抓下。


    緩兵之計罷了。


    殷厲得趣地想著,心下了然。


    但,他沉吟了會兒,望著眼前的少女喵,卻仍應了下來。


    “自然可以。”男人低笑道,再次湊近了她的耳畔。


    “臣弟等著皇嫂。”


    ……


    於是這天的逼宮,在兩派達成了詭異的平衡後,便暫時落了幕。


    其後,殷元弘這個“無道”君主被幽禁宮中,對外隻稱是在罷朝反思,由攝政王和太傅共同監國。


    當然事實上,這一切不過是兩黨人互相妥協的結果。


    一時間,朝堂上波雲詭譎,但因殷厲那折中的提議,兩黨人不知之後是戰是和,因此表麵又仍維持著基本的平靜。


    而局勢將會如此轉折,皆係於少女太後的最終答複上。


    *


    這日傍晚,嵐軒宮。


    “放、放本宮出去……”


    嘶啞的嗓音若有似無地飄出。


    一形銷骨立的女子正蜷縮在殿堂的角落中,渾身幾乎都已僵直。


    唯有一雙枯瘦的手艱難地向前伸著,似乎想抓住什麽。


    “來、來人……快,給本宮大煙,本宮有重賞……啊啊啊!”


    如野獸般的哀嚎響起,無人應答。


    這女子渾身卻突地痙攣起來。


    下一刹,她的尖叫猛然停止,頭一歪,吐出了團穢物。


    四下霎時酸臭更甚,彌漫在殿中,直令人忍不住掩鼻。


    然而,少女主神踏進此地後,卻仍是神色自若,似乎沒受到半點影響。


    唔。


    如果不算她默默調整了鼻息這一茬的話……


    “沈悠然。”須臾,顏嫵喚了聲,看著女子頭頂上7%的氣運率,笑意明媚。


    癱著的女子,也就是昔日的天子寵妃沈悠然渾身一顫,僵硬地抬了頭。


    少女燦若星月的臉龐映入了眼簾。


    沈悠然咬著牙,看著她貴氣雍容的模樣,不由滿心嫉恨。


    “寧沁瑤……”衝動下,她忍不住啞聲開了口:“怎麽,你來要我命?”


    未料,少女主神竟一口應了下來:“是啊。”


    沈悠然心下驚跳,霎時醒轉。


    “你……你不能殺我!”


    她疾聲道,望見少女無動於衷的笑顏,心一橫,索性反激將道。


    “寧沁瑤!縱然你貴為太後又如何?攝政王逼宮造反,你還以為自己以後還有多少好日子過?而我,起碼曾享受過天子的寵愛,你嫉恨我,想殺我,根本是難以麵對自己的失敗罷了……”


    沈悠然叫囂了一串,說著說著,自己竟也逐漸信了幾分,不由升起了種扭曲的快感。


    顏嫵挑了挑眉,饒有興味地聽著,看著這位客戶變幻的神色。


    然後,在沈悠然沉浸在莫名的勝利欣喜那刹,她揚起了手。


    戒鏈霎時顯了形。


    瞬息間,細鏈閃電般彈伸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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