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中、上層的暴亂是人禍,那麽下層的慘烈就是天災。

    第一層和第二層旋梯一側傾斜著坍塌了。石壁迸裂的煙塵彌漫在第三層、第四層,揮之不散。

    匍匐在地的埃蒂斯族人,從巨大的驚嚇中緩緩地睜開眼睛。

    哭泣,還是哭泣,隻有哭泣。

    第三層。

    帶領一千人在這裏搬運物品的曼圖亞站起身來,抖了抖身上的粉塵,向旋梯方向走去。貼著石壁放著一盆菌絲,而旋梯口已經下沉,被石塊完全堵住了。這位向來內斂深沉的中年人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叫。

    他的兒子艾芒斯,被永遠地留在了地下。

    喊叫過後,他冷靜下來,自己不僅是父親,還是第三層的領導者,他有更大的責任。

    曼圖亞向上看去,更讓他不安的是,通往第四層的石梯斷裂了,就是這些斷裂的石梯堵死了曼圖亞援救兒子的唯一通道,也切斷了第三層一千人的逃生之路。

    “曼圖亞!曼圖亞!”上麵傳來一個聲音。

    “父親!”曼圖亞雖然眼前還是一片白茫茫的煙塵,可是父親渾厚的聲音還是讓他感到了安心。

    “我看不見下麵的情況,你們還好嗎?艾芒斯他們和你在一起嗎?”奧爾姆問到。

    “是的!我們的石梯斷裂了,您得救我們上去。”曼圖亞極度地壓製住嚎啕大哭的衝動,說謊騙過了自己的父親。

    “好,我把蛛絲擰成粗繩拉你們上來,石壁在開裂。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不一會兒,幾根大拇指粗細的蛛絲繩同時垂到第三層。

    曼圖亞指揮自己的族人有秩序地攀住絲繩,讓上一層的人拉他們上去。

    當曼圖亞最後一個被拉上來時,奧爾姆和他緊緊擁抱在一起。

    “艾芒斯呢?”

    “他和幾十個人,被壓在第二層了。”說完,曼圖亞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跪地痛哭起來。

    和艾芒斯在一起的那幾十人的家人,在知道自己的親人再也迴不來後,也痛哭起來。

    “起來,我的孩子,我們還有更長的路要走。”奧爾姆擦掉眼角的淚,扶起兒子,重重地拍拍他的肩膀。

    “曼圖亞,你開路,帶領我們的人向上去。不要擁擠,第四層的兩萬人都通過也需要些時間,我們必須要有效率。”

    “那些奴隸怎麽辦?”

    “一起帶上。我們都是莫瑞亞的子民。”奧爾姆堅定地說。

    曼圖亞帶領幾百個強壯的男人在最前麵開路,他們把壓在旋梯上的莫瑞亞人的屍體移開,以免絆倒自己的族人。

    兩萬人扶老攜幼,進速緩慢。

    越過第五層,彌漫的煙塵就散開了

    曼圖亞看著原住莫瑞亞人的傷亡慘重,心裏也是一陣淒涼。這個占地十幾平方千米的人類避難所,現在成了十幾萬人葬身的墳墓。

    就這樣,埃蒂斯族人帶著和他們同住的奴隸一步一步向最上層退去。

    曼圖亞已經到了第十層,離最上層還有兩層,他的前麵已經站滿了莫瑞亞人。“前麵什麽情況,出得去嗎?”他問到。

    “不知道,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最上層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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