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卡她……是自由的靈魂啊……”


    從練習生時期起,通常就過著集體宿舍生活的韓國偶像組合成員,一般很難得迴家。


    何況在所有韓國娛樂經紀公司中又以管理嚴苛以及奴隸合約而聞名的s.m.公司?


    如果按照少女時代出道前與公司所簽訂的初始合約,這種事你可以連想都不用想。


    轉機,是從2009年7月31日,東方神起成員金在中、樸有天和金俊秀一紙訴狀將s.m.公司告上首爾中央地方法院開始的。


    在這之前的兩三個月,韓國公平貿易委員會對19家娛樂經紀公司合計230名藝人的經紀合約就公平性展開調查,得出的結論是所有的合約中都含有或多或少的“不合理”條款。


    諸如“定時匯報自身所在地具體位置”、“藝人主動解約必須終止同類職業生涯”、“公司允許後藝人方可隱退”等等。


    最為令人觸目驚心的是,s.m.公司合約期限之漫長遠超外人所能想象。


    比如說wondergirls所在的jyp公司,合約普遍是七年;bigbang所在的yg公司,合約普遍是五年;而ss501所在的dsp公司合約也大致為五至七年之間。


    唯有s.m.公司,東方神起的合約均為十三年;superjunior、少女時代和shinee的成員裏,合約最長年限也達到十三年。


    這便是東神三位成員將s.m.公司告上法院的直接原因。


    之前公貿委的調查,並沒有將藝人合約全部公開,僅公開了其中判定為“不合理”的條款和合約期限而已。而這場官司開始後,這三人所簽訂的經紀合約便在法庭上正式公開,一時間引得韓國輿論嘩然。


    不到半年之後,superjunior成員韓庚再次將s.m.公司告上法庭,再次把s.m.公司推到了風尖浪口上。


    迫於壓力,s.m.公司不得不修改合約中不合理的部分,不久前才與旗下藝人完成重新簽約的環節,此時距離韓庚退團已經又過去一年多了……


    在新的合約裏,首先是最長年限被統一縮短到七年之內。比如說作為公司力捧的少時門麵允兒,合約截止日期就從2020年改為2014年,減少了整整六年。


    其次,在違約金方麵有所下調,原本藝人不得拒絕公司安排演藝活動的條款也被取消了。


    最後,收入分成也有所提高。當然,具體分成方式是分很多種的,就拿綜藝節目來說,打歌節目、嘉賓綜藝和固定綜藝都有所不同。廣告、電視劇和海外活動也各有區別。


    整體來看,由原來的公司大致占七成藝人占三成改為公司與藝人大致六四開。


    於是,更換新約之後,s.m.公司對旗下藝人的掌控力驟然降低便是可想而知的事情了。


    在這樣的背景下,jessica迴家過夜的行為,就顯得意味深長了。


    實際上,她這樣做也可以算是在試探公司的底線。


    在不影響行程安排的情況下,強行要求必須藝人在宿舍居住,說起來有點不近人情——明明從自己家到公司和從宿舍到公司花費的時間差不多,為什麽不許迴家?


    要是真鬧起來,社會輿論肯定又要一邊倒地攻擊s.m.公司。


    可是,如果置之不理,收入相對日漸豐厚(就韓國娛樂圈而言)的少時成員們,現在已經或在能預見的短期之內都可以效仿jessica,在清潭洞附近購置房產,從而使合宿製名存實亡。


    畢竟誰都不是傻子,對吧?


    買樓既可以算是一種投資,又能讓自己活得輕鬆自在得多,擱誰身上都是何樂而不為的事情。


    腦子裏像旋轉木馬一樣,兜兜轉轉地想了很多事,到了最後,泰妍也隻是歎了口氣,這樣意猶未盡地說了一句很含蓄的話。


    “泰妍啊,這句話說得還真是你的一貫風格。”


    高情商高智商的秀英,怎麽會猜不到泰妍能從西卡迴家過夜這件事上聯想起什麽呢?


    嘿嘿冷笑一聲,秀英不鹹不淡地吐槽了泰妍一句。


    “除了這句話,我還能說什麽?說真的,其實我也很羨慕西卡,隻是我自己做不到她能做到的那種程度而已。”


    明知道秀英又在調侃自己沉悶內向,把什麽心事都埋在心底的性格,泰妍也沒有生氣,而是幽幽地歎了口氣。


    “算了吧,就算你真想說點什麽,隻要討論的對象是西卡,你要麽把話吞迴肚子裏,要麽就閃爍其詞不知所雲——我還能不了解你麽?”


    秀英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戳破了泰妍虛張聲勢的偽裝。


    “是嗎?哈哈,抱歉。”


    泰妍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嚐試著結束掉這個她很抗拒的話題。


    “自由的靈魂麽?是啊,要不是西卡的性格就是這麽直率,隊長這個職務應該也不會落到你的肩上。”


    秀英曬笑著話鋒一轉,卻主動談起了另一個很老的話題。


    然而,這同樣也是泰妍極力想要迴避的話題。


    “長腿,我說過很多次,我真的一點都不想當這個隊長,一點兒也不!你不相信我嗎?我一直覺得公司這個決定是錯誤的,隊長還是應該讓西卡或者你來擔任,你們倆誰都比我強得多。”


    泰妍像是背後安了強力彈簧一樣“砰”地坐起身子,板著臉一字一句地說道。


    少時現有九位成員中,隻有jessica和秀英兩人早在2000年就加入s.m.公司成為練習生。


    唯一有所區別的就是,秀英中途去日本的東京電視台參加了日韓雙人組合爭霸戰,並成為兩國一萬五千名參賽少女中獲得最終勝利的兩人之一,並組成了routeφ出道。


    那一年,就算按照韓國算法,秀英也才不過隻有十三歲而已。


    “和相信不相信你的話沒有關係啊。說實話,一開始的時候我也懷疑過公司的這個安排是否明智。可是從出道起,一直走到現在,看見你在隊長這個位置上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我一天比一天更認為公司這個決定實在是太有遠見了。換了其他任何一位成員,包括西卡和我,都不可能做得比你更好。”


    根本無視泰妍的自我剖白,秀英用堅定的口吻直接做出了宣判式結論。


    “呀!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


    泰妍頹然倒下,翹起兩隻小短腿杵在空中,抗議似的胡亂蹬踏著。


    “其實,你是從西卡的事聯想到我們在21號那場發布會上的經曆,所以才會這麽心煩意亂,對吧?”


    秀英沉吟了幾秒之後,忽然開口問道。


    埋在心底裏不曾說出口的顧慮,驟然被秀英揭穿,泰妍渾身一顫,立即停下了自己有點兒歇斯底裏的鬧騰,再次像根彈簧一樣坐起身來。


    “長腿,你到底是怎麽猜到的?你的腦子未免也太可怕了吧……好像一切都逃不過你的眼底似的!”


    茫然抓過床上靠牆邊放著的jessica的抱枕摟在懷裏,仿佛這樣就能給自己多帶來一點兒安全感似的,泰妍直愣愣地望著秀英,眼神裏充滿了難以置信、不可思議以及深深畏懼。


    “你可別忘了,我們在同一間屋子裏住了快兩年!還是剛才那句話——我還能不了解你嗎?”秀英神秘兮兮地嘿嘿笑了幾聲,“說起來,有多久沒有這樣躺在同一間屋子裏聊天了?我說的是就隻有我們倆的前提下。”


    泰妍撇撇嘴偏頭嘀咕:“以前總共也沒幾次好嗎,你可別忘了那時候搗蛋鬼允兒也和我們住一起!”


    “腹黑允在宿舍的時間又不多,她的行程向來是我們九個人裏排得最滿的那一個,尤其是在拍那兩部電視劇的時候。”秀英漫不經心地反駁道,“還有,你有點兒想得太多了。kara又不是我們,雖然我也不知道我們這個組合到底能在一起走多久,但至少就目前來看應該還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畢竟剛剛換過新合約,不是嗎?”


    聽到秀英把話徹底挑明,泰妍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哆嗦,把懷中的抱枕抱得更緊了。


    就在上個月,少女時代在日本市場的主要競爭對手之一,另一個組名的韓國女子偶像五人組合kara爆出了合約危機的消息。


    韓勝妍、鄭妮可與薑智英這三位成員,以“經紀公司侮辱其人格”為由,通過法律委托人遞交了解約申請。該組合所屬的經紀公司dsp則立即宣布暫時停止kara的一切活動,連另兩位成員樸奎利、具荷拉的個人活動也受到影響。


    隨後dsp與kara成員代表內部會晤,協商解決方案,包括縮短期限、強化經紀團隊以及增加薪酬透明度等要求。雙方僵持未果的時候,又接連爆出了赴日活動期間公司舍不得花錢住酒店而讓kara去睡桑拿房,和kara月薪僅有一萬日元等負麵新聞。


    這場合約風波震動了日韓兩國娛樂圈。城門失火,難免會殃及池魚。


    就在幾天前,少女時代出席的“e-ma”潤喉糖代言發布會上,就有日本記者以韓文提出“對kara解約事件有何感想”、“少女時代是否會步kara後塵”、“你們與s.m.公司的關係怎樣”之類的敏感問題。


    結果少時們隻好避而不談,堂惶離場。


    這大概也是少時這次赴日行程中最尷尬的一幕。雖然在公司的約束下,不論公開還是私下場合,九位成員都沒有談論這個話題,但不可避免地在每個人的心底都布下了一層陰霾。


    p.s.第二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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