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區城內,一座近百米的塔樓中,琅邪盤膝端坐著,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童濟華和程平這兩個外宗長老,還有數名血矛的精銳武者,都靜靜站在琅邪身旁,和琅邪一起居高臨下看向城門前,看向蔣恆、傅卓輝、於岱眾人。


    “除了帝十九不見蹤跡,各方首腦都到齊了,看來他們是鐵了心要滅我們器具宗了。”程平剛剛服用過一枚丹藥,氣色稍稍恢複一些,不過他臉色很是沉重,眉頭也是緊鎖著。


    “從我們對史景雲、烏拓、蘇紫英動手起,器具宗和五方勢力就已經不死不休了,於岱他們會親自前來,也在意料之中。”童濟華輕聲道。


    琅邪皺眉,沉聲道:“從五方勢力對器具宗下手的那一刻,我們器具宗就和對方不死不休了!一直以來,沒有下定決心的乃宗主和三大供奉,是他們還心懷希望,以為雙方關係還能緩和。”


    “但我血矛,從始至終都沒有要善了的念頭,要麽血矛被屠戮殆盡,隻要給血矛一絲喘息的空間,終有一天,我們手中的矛頭,會捅進五方勢力所有參與者的眉心之中!”


    他身後所站的血矛武者,聽到這番話都是熱血沸騰,眼中流露出悍不畏死的兇悍。


    “血矛一曰不滅,定叫對方永無寧曰!”一人沉喝,咧嘴露出森白牙齒,暗紅色的眼瞳之中,溢滿猩紅色的厲光。


    “除非血矛一人不剩,否則必當讓來犯者寢食難安!”又有人喝道。


    “要麽血矛滅,要麽,來犯者終將死絕!”


    這些血矛武者,都是琅邪精心挑選,切親自訓練的彪悍強者,他們每一個人都視琅邪為精神支柱,將琅邪當中他們心中的神!


    神一旦發話了,他們必將以鮮血洗滌這片天地,以鮮血染紅五方勢力武者。


    “琅邪大人,你是不是應該迴血池靜養?血池內的靈血,應該能助你快速恢複吧?”程平問道。


    “我一旦離去,讓外人混入城內,將史景雲三人解救出來,器具城豈非立即被破?”琅邪迴頭看向他,“以你和童濟華的境界實力,還無法洞察秋毫,無法給我什麽保證。”


    此言一出,童濟華、程平紛紛苦笑,無奈的點了點頭。


    他們的確沒有這個能力。


    “我在這裏,可以為馮蓉、血厲爭取時間,他們如果能迅速恢複過來,對局勢也有巨大影響。”琅邪漠然道。


    “秦宗主……”程平輕唿。


    “這種級別的爭鬥,他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畢竟隻是開元境的武者。”琅邪搖頭,皺眉說道:“他隻要能保持冷靜的頭腦,不胡亂發號命令,能掌控住血厲即可。至於別的……我們不能奢望太多。”


    程平、童濟華和眾多血矛武者,也都暗歎一聲,知道琅邪說的是事實。


    隻是開元境的秦烈,他們中任何一人都可以輕易斬殺,能對如今這堪稱絕望的局勢,起到多大作用?


    他們並不認為秦烈還能再次力挽狂瀾。


    ……


    “剛剛得到程平那邊的消息,於岱、蔣垣、傅卓輝、歐陽勝他們全部到齊了,如今正聚集在火區城門前。”


    焰火山的議事大殿,孟辰滿臉愁容地從外麵走進來,向三大供奉說明最新情況。


    孟辰是內宗的四長老,一向謹慎膽小,從不敢輕易將自己置身在險境,這麽多年來,孟辰幾乎都沒有外出搜尋靈材——他怕遇到意外。


    和孟辰一樣膽小怕事的煉器師,在器具宗其實還有一些,他們都不想死,不想陪著器具宗走向絕路。


    “於岱他們的意見達成一致了,他們要屠盡器具宗所有人,包括我們這些煉器師。”孟辰眼睛閃爍著驚慌,惶惶不安道:“他們,他們不準備生擒我們,真打算直接斬殺我們了!”


    “我們是煉器師!是這世上最尊貴的人物,那些該死的武者,怎敢這麽對待我們?”五長老齊正情緒失控的叫嚷起來。


    在沒有聽到程平的消息前,這裏所有的煉器師,都不太相信五方勢力真會對他們下殺手。


    茫茫靈域中,分布著數不盡的勢力,有著比繁星還要多的武者,每一個武者都需要靈器,都需要煉器師幫助煉器,需要煉器師幫忙修複破碎的器物,需要煉器師淬煉的靈甲……


    幾乎在所有的疆域,在所有的大陸,煉器師都是最為尊貴的一類人,享受各方勢力的尊敬,享受武者的熱烈追捧。


    正因為煉器師實在太為珍貴,太為至關重要,所以各方勢力爭鬥後,在擊殺敵對勢力,俘獲對方煉器師的時候,都會選擇安撫,會以禮相待,會奉為上賓。


    很少有人暴殄天物去擊殺煉器師。


    因此,在孟辰、齊正這些人眼中,即便是史景雲、烏拓、蘇紫英被斬斷一根指頭,五方勢力也隻會遷怒到別人身上,真正破城後,也會拿秦烈泄憤。


    他們並不認為自己會死,不認為五方勢力會對他們痛下殺手,因為他們是煉器師,是這個世上一小簇最稀缺的物種。


    在他們的骨子裏,都認為他們的命比史景雲、烏拓、蘇紫英值錢,認為他們的命無比珍貴,認為對方不會下殺手。


    種種美好的幻想,這一刻忽然破滅,當他們意識到五方勢力要斬盡殺絕的時候,一向養尊處優的他們,第一次怕了——真正的害怕了。


    “我們會死,我們竟然真會死,那些卑賤的武者,他們竟然敢如此對待我們!”齊正有些歇斯底裏的喝道。


    “都是秦烈,要不是秦烈斬斷了那三人的手指,那五方怎會惱羞成怒?”孟辰也尖叫起來,“我還不想死!我不能死!我還沒有成為地級煉器師,我怎麽能這時候死去?”


    “誰也不想死!”羅誌昌厲喝。


    “不行,我得走,我要離開器具宗!我不想和宗門走向滅亡,隻要我活著,我一生的煉器技藝,就能傳承下去,那也是器具宗的煉器精妙,我能替器具宗傳承未來!”齊正眼神驚恐,漸漸控製不住內心的懼意。


    他第一個崩潰。


    “宗派肯定無法保全,不如……”孟辰歎息一聲,縮著頭提議:“要不大家各自散了?隻要出了赤瀾大陸,憑我們煉器師的身份,憑我們的手段,在何處不能立足?”


    “不錯!隻要離開赤瀾大陸,我們隨便找到一個陸地,都能重新受眾人敬仰,能擁有現今的一切!”齊正連連點頭,“大家散了吧,我知道後山的毒霧澤荒無人煙,隻要我們能穿越毒霧澤,就能逃出這一劫,有可能走出赤瀾大陸,你們說呢?”


    羅誌昌、放棄和蔣皓三大供奉,忽然泛出一陣子無力感,他們沒有料到在確定五方勢力要斬盡殺絕後,孟辰和齊正會如此失態。


    “毒霧澤之所以荒無人煙,是因為不擅長毒藥煉製,對毒物沒有深刻認識的人,根本無法在其中存活。”蔣皓冷靜異常,淡淡說道:“整個器具宗,隻有三個人能活著在毒霧澤穿行,興然可以,墨海長老可以,蓮柔也勉強可以。”


    他看向孟辰和齊正,看向其餘眼神不堅定者,說道:“除去他們三人外,任何器具宗的長老和弟子,都無法活著穿過毒霧澤。甚至血矛的琅邪和馮蓉,也未必有那個本事,難道你們真想嚐試嚐試?”


    “器具城這麽難攻,五方勢力都不敢派遣一支隊伍,從毒霧澤的方向來進攻我們的後麵,這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房奇冷聲道。


    孟辰、齊正麵若死灰,逃離的心思漸漸絕了,過了一會兒後,兩人忽然叫罵起來,“都是秦烈,這乳臭未幹的小子,憑什麽胡亂指揮宗門?要不是他亂來,也不會真正激怒五方,我們也不會有如此遭遇!”


    “住口!”羅誌昌怒喝,臉色氣的通紅,厲聲道:“器具宗培養了你們多少年?在宗門危難之際,你們一心隻想著活命,可曾真正為宗門想過?”


    “你們真不如秦烈!”房奇冷著臉,哼道:“他有無數次機會可以帶著三枚空間戒逃離,可他一直沒有這麽做,他執意要留下來。單憑這一點,他就比你們夠資格去坐那個位置,秦烈入門不過一年,而你們,在器具宗呆了多少年?你們從宗門吸了多少血,真就沒有一點死守宗門的決心?”


    “我們……”孟辰、齊正無言反駁。


    ……


    血雲籠罩的山林。


    秦烈忽然睜開眼,眼瞳深處電芒頻現,一聲聲雷鳴波動,從他身體內迴蕩著。


    馮蓉一驚醒來,關切道:“怎麽樣?”


    “第八元府凝成。”秦烈微微一笑。


    馮蓉大喜,振奮道:“太好了,隻要第九個元府開辟出來,就算是處在開元境巔峰,就能無限接近萬象境!”


    “小子,你如今體內三個元府蘊滿雷電之力,三個元府蘊滿大地之力,兩個元府為寒冰之力。”血厲的聲音,從血池內爆裂的血泡中傳來,“三者的平衡,有助於萬象境的突破,因此,這最後一個元府,最好為寒冰之力凝結的元府。相信我,這樣的分配,才是你武道修行的最佳選擇。”


    “多謝前輩教導。”秦烈站起來,往山林後麵毒霧澤的方向走去。


    “你幹什麽去?”馮蓉驚叫。


    “去開辟我的第九元府!”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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