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貴人站在最後麵,用袖子遮住,悄悄扯了扯身旁馮楚楚的衣袖。對著馮楚楚眨了眨眼睛,又看看白盈盈,示意道: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要說這件事沒有馮楚楚的手腳,任貴人怎麽都不會相信的,畢竟昨個兒馮楚楚的宮裏可是出現過十分鬧騰的消息,隻是不知,麗景軒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過如今看來,麗景軒出事想必就是這群老鼠惹的事,不過這些老鼠怎麽到了白盈盈這裏就值得深思了,難道……


    “好好看著吧。好戲還沒開始呢。”馮楚楚附耳低聲道。


    “咕-咕——”奇怪的叫聲忽然從天空中傳來。


    賢貴妃眼尖,看清天上飛著的物事,立刻大驚失色:“報喪鳥!怎麽會有報喪鳥!”


    報喪鳥!


    天呐!


    眾妃嬪齊齊退後一步,想要離這不吉利的東西遠一些。隨後意味不明的看著癱軟在椅子上的白盈盈一眼,先是鬧老鼠現在又出現這等不吉利之物,看來這位主是攤上事兒了。


    “求皇後娘娘明察此事,定是有人故意為之。”白盈盈望了眼人群,虛弱無力。


    五隻報喪鳥在春喜殿上空盤旋著,不時發出尖利的叫聲,很顯然,它們的目標就是這裏。


    皇後震驚的退後了一小步,隨即掩飾性的咳嗽了幾聲,厲清的嗓音緩緩響起:


    “我大薑皇宮乃祖宗庇佑的福吉之地,怎麽會有報喪鳥的出現?賢貴妃,你莫不是近日裏挑燈夜讀,看的書太多了,熬壞了眼睛。”


    其實是不是報喪鳥,大家都看得很清楚,更何況那獨一無二的叫聲,沒有哪種鳥類模仿的來。皇後現在這樣說,也是不願此事傳出去。


    “來人啊,快把那些汙穢之物,抓起來清理幹淨。”


    賢妃也是個厲害的主,她知道皇後這是想給自己一個台階下,可眼下的事情又豈是她說瞞就能瞞下的


    “皇後娘娘,這麽多妃嬪都在這裏,請別人認一認也是一樣的。臣妾相信自己沒有眼花,那天上盤旋的報喪鳥,明顯是為了春喜殿來的……”


    護國公之女,又豈是心思單純之人?馮楚楚對這很少出現賢貴妃多了一層審視。看著白盈盈虛弱無力的模樣,嘴角彎了彎。怪隻怪你平日裏太過囂張,懷了龍種也不知收斂幾分,如今賢貴妃對你也多了一層心思,這下你該如何是好?


    柔貴妃突然嗤笑一聲,漫不經心的撫摸著自己金色的護甲。


    “要依本宮看啊,明顯是這春喜殿裏的某個人不吉利,才害了我大薑皇宮。某些人啊,就是受不得福,自己不吉利也就罷了,還連累了龍種,真是罪該萬死。”


    “說不盡這肚子裏的還不一定是龍種呢!”竹桂吉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白隱隱微微凸起的肚子


    “什麽罪該萬死?”這冷酷的聲音很是熟悉,是顧清風來了。“什麽是不是龍種,到底發生了什麽?”


    眾妃嬪紛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隻見顧清風和太後坐著金色轎攆一前一後而來,紛紛蹲下行禮。


    “臣妾(婢妾)參見皇上太後娘娘……”


    顧清風撇了一眼柔貴妃,隨即眉頭也不皺一下的上前。經過馮楚楚的位置,餘光見她麵色平靜便也沒多說什麽。


    柔貴妃悻悻然的低下頭不在言語。若是平日裏,她有心撒個嬌便能夠化解得了,


    太後跟著從轎攆上下來,眸光淩厲的掃視著眾人,燃燒著化不開的怒意,聲音裏透著冰冷的感覺。


    “這裏怎麽亂成這樣!到底是怎麽迴事?”


    此時,喧鬧的春喜殿,除了頭頂三兩聲的叫聲,老鼠四處亂竄的聲音,再無旁的聲音。


    太後陰沉著臉:“怎麽,剛剛不是還鬧騰的很歡?此刻一個個都啞巴了?”說罷,看了眼安好的在椅子上的白盈盈,麵色這才舒緩了一些。


    顧清風靜靜地看著馮楚楚,眼中摻著幾分探究。


    “皇後,你來說。”


    “是。”皇後淡淡的應下,上前扶住太後。她本想著這件事壓下就好,孰料今晚竟是連皇上也驚動了,隻怕那邊遠道而來的客人也瞞不住了。


    想通之後,那拉景華也不再注意其他人的神色,語氣裏不急不緩,


    “迴太後娘娘,臣妾也是剛剛才到這裏,據說是春喜殿裏不知怎麽引來了許多老鼠到處肆虐,連報喪鳥也出現了,是以柔貴妃才說是不吉利。”


    那拉景華也隻是簡單的陳述了事實,可這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今日的事情是衝著白盈盈去的。


    竺貴姬、劉常在下意識的注意著白盈盈,不留痕跡的悄悄迴到妃嬪的行列中。


    “皇宮日日都有灑掃,怎麽會引來這些髒東西?”太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又似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冷水,麵色一霎時變成了灰色。


    她豈會不知,這是有人故意為之!


    人群中,任貴人悄悄扯了扯馮楚楚的袖子,示意看太後的神情。


    馮楚楚點點頭,她自是一直注意著的。隻是,她瞧著太後的神情,著實不似幕後之人。


    畢竟,說謊的人破綻就在眼神之上,因為心裏有底,所以眸光並不會顫動。就算再過震驚,也是浮於表麵的表演。


    太後的神情明顯是不清楚灰毛老鼠的事情的,盡管溫暖的燭火掩蓋了她蒼白的臉色,可馮楚楚的角度卻是看的一清二楚。她受到了打擊!


    也許,算計自己的幕後之人並不是太後。


    若是她,第一時間定是注視著自己這邊,可她沒有。想來她也是在想著做這件事情的人是誰。


    言辭是會騙人的,但眼睛騙不了人。


    “哎,白常在也是氣運不好,想必今日之事隻是湊巧吧。”曾貴嬪蓮步輕移,小心翼翼的走到劉少星身邊。


    “咕-咕——”上空盤旋的報喪鳥的叫聲愈發淒厲,有一隻甚至向著眾妃嬪飛來。


    “啊!”有人尖聲大叫,往日嬌柔的嗓音如今也不見了蹤影,帶著絲絲黯啞。


    飛禽翅膀扇過的腥風帶著騷臭的氣息,宮裏的妃嬪們向來養尊處優,哪裏見過這樣的陣勢,一時間東倒西歪,原本華美的長擺現在都成了累贅,沾上不少泥土。


    竺貴姬似是受到了驚嚇,嚶嚶的哭起來,一半是害怕,一半是想獲得顧清風的安慰。


    “都給孤閉嘴!”顧清風臉色黑沉,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裏閃爍著一股無法遏製的怒火,好似一頭被激怒的獅子。


    “侍衛統領何在?將這幾隻鴞給孤射下來!”


    侍衛統領轟然應是,搭弓射箭,對準一隻報喪鳥,咻的一聲箭支就飛了出去。


    “嘎——”報喪鳥發出慘叫,摔落在房頂上,滾了幾圈,竟然掉在了眾妃嬪麵前。箭支射中了翅膀,這隻報喪鳥還活著,奮力掙紮,揚起幾番塵土。


    眾女齊齊退後了一步,有膽小的甚至捂住了眼睛。太後的麵色也有些發白,好似在忍受著強烈的不適感。


    不知為何,太後突然望了馮楚楚一眼,許久才移開了視線。


    在宮中說一不二多年,沒想到如今有人敢在眼皮子下算計她,真當那拉家是軟柿子捏嗎?太後的目光掃向馮楚楚,心中猜疑。這件事情難道是馮楚楚做的?


    如果有這麽大的能量,何必窩在這皇宮裏當一個小小的貴人?太後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論起來那拉家和白家的仇人太多了,一時半會兒還真不能確定是誰做的。


    會,是她嗎?


    那些報喪鳥有些恐懼,盤旋了幾圈,叼走幾隻老鼠,看著侍衛統領又搭上了弓箭,那些鴞似是預料到了危險,各自飛離。


    “把內侍監的奴才都給朕叫來,老鼠這種東西不能在宮裏泛濫,給孤好好的清查一番。”


    一群太監早就在旁邊等著了,皇上一發話,立刻一窩蜂的就衝了進去。這種能在合宮貴人主子麵前露臉兒的機會可是不多,若是被哪位貴人看上了,祖墳裏可就能冒起青煙兒了。


    不過一刻鍾的功夫,春喜殿已經見不到一隻老鼠,地板已被清洗了好幾遍,原本暗紅的血跡已經消失。寢殿裏的被褥窗簾,全都被換成了新的,還體貼的點上了一支熏香。


    都說宮裏這些太監搜宮最有一套,藏得再深的東西也能給你找出來,如今白盈盈懷著身孕自然金貴,春喜殿算是被徹徹底底的清洗了一次,往日裏起了那不該有心思的,如今怕都是做了無用功。


    “啟稟皇上,已經全部捉拿完畢,這其中有不少死老鼠。”顧清風點頭,抬眸將目光移至馮楚楚身上,不著痕跡又望向白盈盈。


    馮楚楚麵無表情,她知曉,麗景軒的事情隻要曹嬤嬤在,顧清風就定是知曉的。


    不過,他的表現為何如此奇怪?


    心思百轉千迴,馮楚楚不再糾結顧清風的態度。看著白盈盈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心下有些差異。


    守著白盈盈的宮女卻忽然尖叫起來:“不好了,白常在好似見紅了!”宮女驚惶的站起身來,噗通一聲在顧清風麵前跪下,乞求道:“皇上,給我們家小主叫個太醫吧。奴婢求求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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