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天氣冰冷中帶著幾分暖意,琉璃睡得安穩,醒來之後,氣色好了許多。


    “臣妾給太後娘娘請安,太後娘娘金安萬福。”馮楚楚今日弱柳扶風的走進了太後的寢宮,那一步三晃的模樣,楚楚可憐,倒還真應了她的名字。


    今日,馮楚楚故意為之。她可不信,太後不知昨日她跳荷花池一事!看到太後的嘴臉,就會想到琉玉在石室內受的苦。垂下的雙眸,掩下了心中的思緒。


    太後不喜這柔柔弱弱的女子,麵上雖然不動聲色,心裏頭卻早就皺起了眉頭。


    太後微微抬了抬收手,身邊的宮女立刻很有眼色的去扶了馮楚楚,馮楚楚哪裏會真的讓太後身邊的人扶,借著身後碧環的手起身。


    “免了那些虛禮吧。”太後閉著眼睛,吸著香爐裏的香氣,還是她熟悉的。


    馮楚楚笑了笑,“禮不可費。”她可不認為太後是真的那般想!


    待走到座椅前,身邊站著的宮娥便將椅子鋪上軟墊,馮楚楚安靜的坐下。


    “你這孩子,性子未免太過剛硬,吃苦的可是自己。”太後敲打著桌角,不急不緩的說著。


    她知曉,馮楚楚是個機靈的。否則又怎會反應的那般快,竟然還有膽量跳入荷花池。


    馮楚楚巧笑嫣然,並不迴答。太後這是要自己服軟!


    “今日怎不見白常在?盈盈妹妹,不,是白常在可真是個玲瓏剔透的人兒,難怪太後如此喜愛呢!說起來也不過幾日未見,昨兒個她去探望臣妾,與臣妾閑談幾句,句句說到臣妾心坎兒裏了呢……”


    太後並無所覺,嘴角有著淺淺的笑意:“白常在啊,那丫頭是挺不錯的呢。”


    “太後娘娘的茶就是香。”喝了宮人上的茶,琉璃讚了一句,“太後對待婢妾們就是大方,不像那……”琉璃說道這,聲音就低了下來,“您還別說,這白常在現在的變化可大了,大得讓臣妾都不敢認了。”


    太後皺了皺眉頭,抬眼看了琉璃,“她?怎麽了?”


    “太後娘娘您老人家心慈。有白妹妹的地方定然有您老人家,白妹妹如今跟著太後娘娘您啊,想必學的東西多了,如今這白妹妹一下便的溫柔可人。”琉璃轉了轉眼珠,笑著說道:“太後您是菩薩轉世,我們私下裏都說您的好,隻是,白妹妹變得,讓我們大夥都不敢認了。”


    太後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


    白家的那丫頭,倒是知根知禮,是個苗子。


    馮楚楚見狀,露出一抹微笑,沒再說些什麽。看來白盈盈在太後眼裏還是很重要呐!


    眸光閃爍,見慈寧宮又有人來請安,馮楚楚也不在多加逗留,起身告退:“昨夜臣妾有些著涼,略有不適,臣妾就先告退,不打擾太後娘娘了。”


    得了太後的準,馮楚楚便與碧環出了慈寧宮。


    一行人慢慢的走著,


    碧環知曉自從小姐那日白盈盈來了,小姐便一直有心事。而後小姐便去了荷花池,也不知為何竟然跳了進去,所幸並無大礙。


    “小姐。”


    馮楚楚扭頭,一眨眼,卷翹的睫毛如同翩然蝴蝶振翅,迴過神來微微皺著眉看著碧環。“怎麽了?”


    “今日難得有這麽明媚的陽光,不如碧環陪小姐出去園子裏逛逛吧。冬日的太陽最是暖人了,小姐去了心情一定會開懷些的。”碧環抬手,特意在馮楚楚的發間戴了一隻四蝶銀步搖,步搖上垂下細密的流蘇。


    流蘇隨著馮楚楚的動作,蝴蝶樣式的兩翼輕輕顫動著,栩栩如生。就像真正的蝴蝶停在鬢間,搖曳生姿。


    馮楚楚往大開的窗外望去,天色確實不錯。


    “這樣的天氣,出去的不止是我們,萬一碰上不想遇見的人,那該怎麽辦?”馮楚楚麵帶笑意的看著碧環。


    “小姐……”碧環微微嘟起嘴,似乎並不大開心,本是打算趁著天氣好,陪著小姐去散散心的,小姐總是悶著也不好。可小姐這樣一說她又突然覺得真的不妥了。於是鬱鬱的住了口。


    馮楚楚瞧著碧環這幅小娘子模樣突然笑出聲來。


    這碧環呀,還是這個性子。讓得馮楚楚突然覺得當時皇後滑胎事件時的那個碧環就是她的幻覺。


    微微無奈的搖了搖頭,馮楚楚搭上了碧環扶過來的手,款款起身。


    “去逛一逛也無妨。反正這冬日裏禦花園也沒什麽討喜的花,倒也是個清靜的地方。”


    碧環見馮楚楚突然改變主意了,這會兒倒是有點猶豫了。


    馮楚楚無奈的搖了搖頭,用手指輕輕的彈了彈白皙的額頭,碧環唿痛一聲,然後連忙喚麗書去拿了披風過來,為馮楚楚穿上。


    麗畫則是提著溫好的手爐過來,塞進了馮楚楚的手裏。看她們嚴陣以待的樣子,馮楚楚微微一笑,抬腳邁了出去。


    禦花園此時冷清得很,皇上從南方移植過來的懸鈴木也呈現一片頹唐之勢,勉強支撐著。


    正在馮楚楚認真端詳這懸鈴木時,身後被人拉了拉衣角。碧環湊過來小聲說道:“小姐,皇上和柔貴妃來了。”


    馮楚楚聞言挑眉,這兩人還真是找不到地方風花雪月了,竟然還真能在禦花園碰到。


    馮楚楚雖然早就料到,可還是極為無奈的。


    “小姐,我們要上去打招唿嗎?”碧環擔憂馮楚楚見了兩人心裏又會不愉快,而今天又是自己先提議陪她出來的,碧環此時心中不免內疚後悔。


    馮楚楚自然注意到了碧環的變化,她衝著碧環寬慰一笑:“傻碧環,亂想些什麽,我們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好了。”


    馮楚楚話音剛落,一個嬌俏從不遠處的聲音傳來,婉轉鶯啼,好不悅耳。


    “好久不見,沒想到寧妹妹這麽好的興致,一個人來禦花園賞花。”


    馮楚楚聞言微微一笑,極為得體,她緩步走上前去,然後福了福身子,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找不出半點紕漏。


    “臣妾見過皇上、貴妃姐姐。”


    洪武帝微微抬眼看著眼前這個低眉順眼的女人,心中五味陳雜。最終還是別開了眼,冷冷地說道:“起來吧。”


    柔貴妃將這一幕收進了眼底,心中暗喜,但麵上卻是和顏悅色地打著圓場。“既然妹妹如此好的興致,不如同我們一起。本宮特意讓在宮裏備了薑茶,最適合冬日飲用,妹妹可別錯過了。”


    見柔貴妃假惺惺的模樣,馮楚楚心中惡寒,她此時心情極為不佳,不想見到麵前的兩張臉,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撕掉它們。


    若非不得已,馮楚楚是絕對不會虐待自己跟他們二人同飲。


    心中這樣想,麵上卻是一直掛著笑,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她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妹妹惶恐,本來身子不適,此刻也該迴去了。就不打擾姐姐和皇上了。免得掃了興,那就是妹妹的罪過了。”


    馮楚楚一味退避的姿態,還有她眼中的慌亂,讓柔貴妃眯起了雙眼,心中冷哼一聲,她點點頭,眼中滿是關切的說道:“那妹妹可要小心身子,等姐姐哪天得了空,就去看你。”


    言下之意,本宮正得盛寵,時間寶貴的很,看你一個小小的不得寵的貴人,簡直是對你莫大的恩賜了。


    馮楚楚聽懂了心中冷冷一笑,這女人在顧清風麵前都不知收斂,當真認為顧清風這種冷血之人是真心待她?嗬,如此那她又如何待顧清風的?


    這時候,馮楚楚忽然很想知道,當柔貴妃和玄清之事出來,這後宮將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馮楚楚收斂了眼中的流光,福下身子再次行禮。


    “恭送皇上、貴妃姐姐。”


    洪武帝晲了馮楚楚一眼甩袖離去,從頭至尾沒有說一句話,淡漠至極。身後跟著小碎步的柔貴妃。兩人相攜而去,留下馮楚楚在原地保持行禮的姿勢,雖是屈膝,但是她的背脊挺直。


    此時陽光普照,冬日的北風卻依舊存在,它冷漠地吹起了馮楚楚耳邊的發絲,曳地的披風。


    馮楚楚單薄的身子裹在厚重的貂絨披風裏,襯得滿園失色卻也更顯得她孤立無助,惹人心疼。


    見洪武帝和柔貴妃一眾人走遠了,碧環趕忙上前扶起了馮楚楚。


    “小姐,你還好吧?”碧環擔憂的看著馮楚楚蒼白的小臉,心中不安。


    “沒事,我們往迴走吧。”馮楚楚扶著碧環往前走了幾步,這時突然覺得胸口湧出一陣腥甜。手連忙捂住了胸口,想要抓住身體中那亂竄的氣息。


    “小姐!您怎麽了?”碧環看著地上低落的血,如同雪地裏綻開幾朵梅花。輕微的聲響,卻是捶在了她的心上。


    “小姐!”


    馮楚楚伸手從腰間扯出了帕子,輕輕抹了抹嘴,朝著碧環吩咐道:“先迴麗景軒。”


    碧環在前麵領路,麗書麗畫一左一右扶住馮楚楚匆匆往迴走。


    一迴到麗景軒,麗畫連忙去請太醫。


    扶著馮楚楚在臥榻上躺好,碧環拿了那染血的手帕就往外走,卻被馮楚楚拉住:“燒掉它,不可聲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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