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楚楚做了個請的手勢。白盈盈提著裙擺坐在了她身邊,又將身子向火爐湊的近了些。“這天兒還不見暖和,這一路過來可冷死我了。”


    “那妹妹就不該出來了。”馮楚楚笑著說道,她的視線一直停留在白盈盈臉上。


    一句話堵得這氣氛尷尬,白盈盈身邊的宮女當即臉色一變,張口欲為自家小主說話,卻直接被白盈盈飛快地截下話頭來:“姐姐這是哪裏話?”


    說著,扭頭狠狠剜了那宮女一眼,親熱的拉著馮楚楚的手:“妹妹這些日子是沒空出來,聽聞姐姐身體抱恙,早就想探望,怎的還會怕冷呢?”


    馮楚楚斂下眉眼,那宮女是白盈盈一直跟隨在身邊的丫鬟,今日這白盈盈任她這般譏諷也不曾動怒,甚至連身邊做她傳話筒的丫鬟都忍不住,今天她倒也能忍!想必,是豁出去了?


    馮楚楚不鹹不淡的拿下白盈盈的手,轉而說道,“妹妹有心了。”說罷,自顧自的拿著茶盞,小口小口的抿著,不再開口。


    今兒是她白盈盈硬要往這貼,那就別怪她不給麵子,她倒要看看這素來嬌橫的白盈盈今日唱的是哪一出?


    白盈盈臉上溫和可親的笑意也裝不下去,很快卻又微微一笑,似是一點也不惱。


    “那姐姐可好些了,還有不舒服嗎?”


    “十分中已經好了八分,妹妹放心。”馮楚楚又對自己的丫頭說:“去給白常在沏一壺好茶來,暖暖身子。”


    白盈盈頓時做受寵若驚狀,連連道謝。“妹妹這就客氣了。”


    馮楚楚忽而一笑,事反必有妖!


    這白盈盈,麵上裝的倒是像模像樣。若是忽略了她緊繃的臉頰,不停扭著手帕的雙手,若是她還是當年涉世未深的馮楚楚,怕也就信了十足十了。


    茶還是去年的貢茶,皇上親自賞賜的好茶,縱然時間有些久了,依舊馨香不減。茶香透過白瓷杯盞,茵茵暈暈的纏繞出沁人心脾的香味,白盈盈吸吸鼻子,不得不說,馮楚楚這還真有些東西。


    就這茶,怕是皇後也沒有多少吧?


    借著飲茶,垂下的眼眸正好掩蓋了她眼中的嫉妒。


    “好茶啊,姐姐待妹妹真好,這等好東西也舍得。”白盈盈拖著無暇的白瓷,輕輕拈起蓋子,將碧綠茶水上的葉子推開,輕輕啜了一口,這一下更是讚不絕口。


    “妹妹喜歡就好。”馮楚楚也淺嚐一口。


    “哎。”白盈盈輕歎一聲。


    “怎麽了?”馮楚楚眉目一動,麵色卻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心道,總算是來了!白盈盈,我可等你揭開廬山真麵目許久了呢。


    “妹妹得知姐姐的事兒,極為記掛。想咱們幾個還未入宮,你總是與你的弟弟一起,都顧不及我們呢!如今進宮也有些時日,不知姐姐可曾想過馮青玉那小子。”白盈盈一雙哀怨的說。


    馮楚楚略一思索,不知她這是何意,隻得順著她說下去。“莫說妹妹,姐姐都顧不及他了,有些日子不見,也是思念的很。”眉宇間也染上了淡淡憂愁,聲音空靈悠遠,悄悄藏著思念。


    “嗬嗬,道理應如此。你記掛這他,那小子指不定都忘了你,玩瘋了呢!這年紀,正好是貪玩的時候。”


    天地間突然間起了風,狂風撕扯這窗子發出哭號,淒慘凜冽的聲音叫人心神一動。馮楚楚出神的看了一眼窗外,是否風也有天大的冤屈,才在剛過隆冬哭的如此悲壯。


    白盈盈心狠狠的一跳,她深吸了幾口氣,平複了一下心境,隻不過,剛好出神的馮楚楚並未發現。


    “二位小主,起風了。”碧環迴來,“常在迴時還是叫一頂轎子吧,或者待到風小一些再走。”


    白盈盈聽著這風也是大的很,便點頭同意了。


    “還是你考慮的周到。”馮楚楚真心誇讚一聲。


    白盈盈突然有一種被忽視的尷尬,說話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杯中茶水已經涼了,她有些坐立難安。


    “姐姐。”無奈,她嬌嗔一聲,馮楚楚一個激靈,強忍心中的不適,平和問:“怎麽了?”


    “你說這冬天什麽時候能過去啊,我這好不容易盼過了除夕,還有那麽長時間荷花兒才能開,可等苦了妹妹我了。”


    白盈盈抱怨著,若是從前不曾見識過她的心狠手辣,馮楚楚或許真的會以為,在自己麵前的,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埋怨時間太久看不到荷花。


    依照她的性子,白盈盈會說這話,不單單是和她抱怨吧?


    “這姐姐我說了可不算,四時有序,花到了該開的時候,自然就開了。”


    馮楚楚語調悠長,誰說四時有序生死有涯?她踏碎命格而來,帶著後世靈魂迴歸,就是要將這乾坤顛倒,隻是那荷花怕是沒有這般能耐能在嚴寒中絕美繽放。


    白盈盈並沒有就此罷休,而是就近扯著馮楚楚的袖子說:“不行,等到荷花開放的時候,姐姐一定得領著妹妹去。”


    馮楚楚冷不防袖子被人抓在了手裏有些不舒服,強顏答應,“好好好,待後花園裏的荷花池開了花,姐姐一定第一時間告訴妹妹。”


    卻自思忖著,平日裏沒見白盈盈關心馮青玉,平日裏也不見白盈盈又多喜歡荷花,今日她與自己說上好些廢話,欲意為何?


    馮楚楚銳利的雙眸盯著白盈盈,想要透過她的眼,尋出個所以然來。可是卻被白盈盈輕輕巧巧的避開,她探頭看了看窗外,“風是不是小了一些了?”


    馮楚楚眼中掠過一絲詫異,這白盈盈跟了太後也不過短短一個月多,竟然長進了不少。不論今日這白盈盈為何而來,她此行來的很是時候!若是晚點察覺,他日白盈盈必成大患!


    而白盈盈身邊的侍女出去看了看,迴頭應道:“小主,風小些了。”


    風確實小一些了,但也吹的白盈盈的發絲飄起了幾綹,有些風塵。見狀,白盈盈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馮楚楚,隨即又行了一禮。


    “姐姐,妹妹今兒個也來探望了姐姐,本想多與姐姐閑談幾句,可這天公不作美,妹妹得趁這個檔迴去了。”


    馮楚楚也起身相送。


    “小主,這白盈盈今兒怎麽這麽殷勤?”碧環看著她們的背影,疑問的說道。


    馮楚楚定定的盯著白盈盈的背影,這女人不像是會討好人的。自從跟了太後,白盈盈已經很少活躍在這群妃子的視線,今日卻在她麵前這麽明目張膽的反常……


    馮楚楚撇了一眼像個,木頭一般跟在身後的麗書麗畫兩人,麵色極其平靜:“無礙。”


    進了麗景軒,馮楚楚遣退了幾人,一個人呆坐在榻上,看著房內熏香升起的嫋嫋生煙,若有所思。


    太後……青玉……荷花……這三者莫不是有和關聯?


    她在房間中踱著步,炭爐裏的火猩紅,映照她眼裏若有若無的光。


    白盈盈一直都對自己有著莫名的敵意,可如今馮家在眾人眼裏卻是越發的受寵,這白盈盈又經曆上次之事,斷然不會對她做什麽。


    她怎忘了,太後!


    如今白盈盈對自己巴不得永遠不見,一見就眼紅的她,怎會突然待她如此,還稱唿上姐姐二字。


    也隻有太後才驅使得了她了!


    等等!她好像忘了什麽?


    青玉,是青玉!白盈盈幾次談到了馮青玉!馮楚楚隻感覺到轟的一聲,一道驚雷炸開在腦海,她不可抑製的心跳加速,神經緊張,馬上就湮滅在不安的洪流中。


    莫不是,莫不是青玉被太後……


    她萬分不想相信自己的推測,可是若是真的,她從失蹤到迴宮醒來,已經有四天。如若青玉是被太後帶走了,那又是什麽時候的事?


    “五鳳,我弟弟馮青玉如何了?”


    馮楚楚借著空間,試圖在空間聯係上五鳳,想要得到馮青玉的消息。


    萬幸,這一次五鳳在上弦宮!


    “主上,馮青玉已經消失了3日。也是因此,屬下接到消息才迴了上弦宮想要查明,隻是查探到了是被帶入了宮內。屬下無能。”五鳳借著辦事的由頭迴來上弦宮,此時正在楚門待著。


    果然,主上聯係了他。


    “七夜,沐風迴來了嗎?”


    “於一日前到達。”五鳳恭敬的說著。


    馮楚楚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發現自己並未進入空間後,嗤笑一聲,便斷開了與空間內五鳳的聯係。


    青玉在她迴宮那日便被帶走,也就是說她出宮去靈山寺上香那日被襲擊也極有可能是太後動的手腳!


    好,很好!


    馮楚楚努力的迴想白盈盈還和她說了些什麽……她好看的眼眉緊緊皺起,有無暇顧及儀態,在屋中轉著圈兒。


    腦海裏不斷迴放著白盈盈在時與自己說的話,“你的弟弟……馮青玉那小子……能過去……荷花兒!”


    荷花池!


    良久……


    馮楚楚的眼睛猛然瞪大,一口氣衝出了麗景軒。碧環與曹嬤嬤等人一齊在她身後唿喚著她,她也聽不見,急匆匆的跑出去,裙擺如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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