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楚楚嘴角微揚,看著神色複雜的柔貴妃。“姐姐莫要覺得難堪,今晚姐姐應該慶幸來人是我才是。姐姐以為呢?”


    柔貴妃慘白著臉,眯起眼細細打量柔柔笑意的馮楚楚,這一聲又一聲的姐姐,她隻覺得心裏膈應得慌!柔貴妃櫻唇張了張,壓下心中的煩悶,半響才道:“妹妹究竟想要如何?”柔貴妃盯著馮楚楚漆黑如墨的雙眸,似是想要一窺究竟。


    馮楚楚搖了搖頭,臉上不露聲色,嘴角的笑容明媚:“今夜月色真好,我這是跟姐姐聊天來了。”


    柔貴妃聞言一陣錯愕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臉上的驚慌與慘白迅速退去,若有所思的坐在了一旁的軟榻上,並沒有答話。


    許久,柔貴妃起身,眉眼彎彎一笑,蓮步輕移來到馮楚楚身邊,拉著她膚如凝脂的小手,“妹妹可真是好雅興!難得相遇姐姐我倒是想要好好與妹妹聊聊,可如今這天色著實已晚,若是改日無事,倒是可以好好一聚。若是有事,姐姐定當好好幫忙。”


    馮楚楚聞言挑了挑眉,一顆七竅玲瓏心的柔貴妃遇了玄清拋下了所有矜持與算計,如今反倒是便宜了自己。想來,她對這玄清倒是真的有情。


    “沐風,停吧。”馮楚楚朱唇輕起,嘴角揚起意味深長的笑容。


    正在與玄清纏鬥的沐風見著了自家主子的身影,直接一掌轟向了玄清,分開了兩人的距離,及時停手。


    玄清聽到馮楚楚說的,身體一僵,卻是慢了一拍沒有躲開,著實有些狼狽。


    沐風自是注意到了這一點,有些疑惑:這玄清,難道知曉自己?


    馮楚楚並未注意到兩人的變化,見目的達到了,便行禮告辭,緩緩的朝著閣樓外走去。沐風跟隨災後,兩人消失在夜幕之中。


    “我乏了,你莫要忘了告知阿瑪。”說完,柔貴妃轉身走向了閣樓內間,從暗道出了閣樓。


    守在暗道口子邊的紫竹可算是見著自己主子的身影,連忙迎上去。紫竹瞧著自家主子的臉色極為蒼白,雙眼沒了平日裏的神韻,深知此時不宜多嘴,隻是加重了些力道扶著她迴了寢房。


    玄清怔怔的看著柔貴妃離去的背影,想起剛剛馮楚楚所說的……搖了搖頭,甩掉了腦子裏雜亂的想法,飛身朝著閣樓外掠去。他進宮也有些時辰了,端老爺定是著急了。


    “沐風,依你看這玄清如何?”迴到麗景軒,馮楚楚玩味的盯著沐風道。


    沐風板著臉,一本正經:“此人武功了得,沐風需仔細查探一番。”


    “嗯。退吧。”


    翌日,一大清早碧環服侍馮楚楚起身後輕聲道:“小姐,聽聞鍾粹宮那位柔貴妃娘娘病了,太醫召見了幾位都無法開藥呢,這病可真是來勢洶洶……”


    “哦?”馮楚楚睜開眼,眸子裏滑過一道流光,若有所思的輕喃道:“這就病了?”


    “整個宮中都傳開了,也不知究竟怎麽迴事。我猜啊,怕是這柔貴妃娘娘故意這般,為了吸引皇上呢!誰不知小姐你才晉升常在啊!”碧環憂心的猜測道。


    “是與不是,一探便知。”馮楚楚直起身,示意碧環幫她整理儀容:“是那便最好不過,若不是……”


    那清泉雙瞳彎成一股寒潭,黑曜石般的雙瞳讓碧環不自覺失了神。馮楚楚素來明媚的臉上浮起一絲陰翳,若此舉是她故意為之向端家傳遞消息,可就別怪她心狠手辣!


    “小姐……”碧環疑惑的看著她,手裏的動作卻一刻都沒停下。


    “走,我們先去探望探望這病重的——柔貴妃。”馮楚楚揚起青蔥玉指往頭上插了一枚白玉花簪,白玉無瑕襯得她肌膚如雪,紅唇輕啟,讓人忍不住一親芳澤。隻是這俏麗佳人中吐出的話,卻讓人心間不由得一冷!


    碧環雖然聽出來幾分不同,卻也沒有多想,隻要是自家娘娘決定的事情,她隻要照辦就好。


    鍾粹宮。


    柔貴妃虛弱的躺在床榻上,她對身旁的宮女吩咐道:“去,快讓寧常在進來。”


    馮楚楚帶著環碧進了大門,此時柔貴妃正虛弱的躺臥在床上,頭上還放著濕帕子。


    她看了一眼床邊放著的藥碗,心中了然。


    “貴妃娘娘安好。”她帶著碧環朝她作輯行禮。“聽聞娘娘病了,臣妾心急如焚,也不知貴妃娘娘可是昨夜吹風受涼冷著了?”馮楚楚裝作一副焦急的模樣,聲音又軟又甜。


    柔貴妃知曉,馮楚楚這是著急了。她怕這是自己故意為之,可她哪裏知道自己是真的病了啊!


    指甲狠狠陷入肉裏,柔貴妃強裝鎮靜,沙啞的嗓子十分艱難的開口迴答道:“病來如山倒,哪有那麽快痊愈。妹妹莫要多慮。”


    “原來如此。”馮楚楚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臣妾特地讓碧環煲了銀耳湯以表心意。妹妹對這些不懂,隻是聽聞娘娘的聲音,許也是有用。小小心意,還望娘娘莫要嫌棄。”


    既然不是裝病,端流雲怕是昨夜被自己一嚇,優思過慮再加上寒風入體,這才病下。


    裝病!馮楚楚斂下的鳳眸閃過絲絲笑意。


    “妹妹有心了。咳咳……”柔貴妃虛弱的笑了笑。


    恰在此時,鍾粹宮外傳來整齊的聲音。“參見皇上!”


    待洪武帝進入鍾粹宮,馮楚楚也轉過身朝著門口走進來的高大身影作輯行禮,道:“臣妾參見皇上。”


    柔貴妃自也是也聽到了外麵的動靜,連忙掙紮著起身。


    “參……參見皇上……”柔貴妃蒼白的臉色,嬌弱的身軀仿佛風一吹便要倒下。


    洪武帝見狀,大步上前,直接越過馮楚楚,來到柔貴妃麵前,溫柔將她扶起來,並抱迴床上。“愛妃莫要在乎這些虛禮,愛妃如今身體抱恙,還是好生修養的好!”


    “謝皇上。咳咳……臣妾如今病了,皇上前來探望,臣妾甚是歡喜。臣妾如今是帶病之身,皇上莫要靠的太近,臣妾唯恐過了病氣給皇上。皇上龍體……”柔貴妃低聲道,一副柔弱小女人倚靠在洪武帝的懷裏。


    “無礙。”


    馮楚楚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低著頭一言不發。她不知洪武帝這般是為何,但既然未叫起,她便隻能如此。


    柔貴妃自是注意到還未起身的馮楚楚,連忙對著身旁的皇上說道:“皇上,寧常在今日一早便來探望臣妾呢!”


    “哦?原來寧常在也在。”洪武帝一臉驚訝的看向跪了許久的馮楚楚:“起吧。”


    “謝皇上。”馮楚楚柔順的抬起頭。


    馮楚楚這才注意到,端流雲今日身穿的是蓮青色棉服,寬大下裙逶迤身後,襯的端流雲更加嬌小。整齊的秀發,柔亮潤澤的隨意披著,讓人一見便好生憐惜。


    心中冷哼一聲,一雙秋水明眸羞答答看向洪武帝,明波暗送,聲音甜的出蜜來:“今日來看姐姐,正準備迴去……”話裏帶上的幾許失落和委屈,讓人忍不住憐惜,一副欲語還休的模樣,仿佛要迴去並不去她的主意,而是別人所迫。


    “如此,寧常在便先出去吧。”洪武帝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心中一動,剛剛他到底是忽略了。


    “皇上……”柔妃一聽她這樣說,推了推洪武帝的胸膛。


    這個馮楚楚,還真是不放心自己。真以為拿捏了自己與玄清哥的事情,便敢公然勾引皇上,挑釁自己?


    “臣妾遵旨。”馮楚楚兩頰暈紅,周身透著一股香嬌玉嫩的氣息。


    洪武帝看著她的身影遠去,迴身摸了摸柔貴妃的手:“愛妃這病來勢洶洶,這是為何?若不是孤下了早朝無意聽了幾個小宮女的閑言碎語,派了李太醫前來孤可不敢想……”


    “皇上~”柔貴妃悴然欲泣,“臣妾也聽聞魯南頻頻出事,十分擔憂父親。這幾日,夜夜難眠。昨夜怕是寒風入體,並未注意。接連好幾日如此,便……”


    鍾粹宮外,馮楚楚與福如海簡單告知了聲自己先行一步,前往禦花園之後,帶著碧環前往如廁。馮楚楚也是在那會兒才靈機一動想起應對之策,如今正好洪武帝吩咐了,她豈會放過這個機會?


    如今,她必須要盡快前往魯南助阿瑪一臂之力!


    待一切準備妥當,馮楚楚帶著碧環前往禦花園。


    馮楚楚在涼亭內品著熱茶,煙霧嫋嫋升起,好不清閑。這熱茶,是碧環吩咐麗書麗畫準備的。


    約莫一刻鍾,洪武帝安撫了柔貴妃後出了鍾粹宮。


    “寧常在呢?”


    福如海諂媚的上前殷勤道:“寧常在與奴才說先行一步去禦花園等候皇上。”


    “嗯。”洪武帝深邃黝黑的雙眼滿是笑意。


    禦花園。


    印入眼簾的便是漫天白雪,亭內一位身穿一襲芙蓉色桃錦緞夾衫,外披墨綠底薄煙翠綠紗碧霞羅,微風吹過,輕紗飛舞,整個人散發出淡淡靈氣。


    那是,小乖?!


    洪武帝摸摸下巴,這寧常在倒是愈發的美膩了!


    “孤來晚了。”洪武帝坐在馮楚楚的對麵,拿起茶盞品了一口。


    “柔貴妃娘娘身子無大礙吧?”馮楚楚紅唇微微嘟起,歪著頭看著洪武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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