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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萊恩盡量避免和蠻族開戰,他很清楚以現在的實力,完全碾壓對岸一小撮野人。布萊恩選擇忍讓,命令士兵隻防禦不進攻,擺出一種“咱們交個朋友”的姿態,讓運輸船避開野蠻人,到更遠的地方靠岸。遺憾的是野蠻人並沒有交朋友的概念,他們始終不依不饒追著大船,不時射來兩箭,僵持下去終於點燃了某些人類的心頭怒火。


    麗蓮將腰間掛著的頭盔戴上,拔出細劍,奪過一個戰士的木盾往水裏一扔,整個身體發出紅色的鬥氣之焰,縱身一躍,正好踏在漂浮的盾牌上,再運用“突擊”技能,迅速前衝,瞬間跨越了十幾米的水麵,輕鬆落在了地上。女戰士的動作輕盈利落,讓其他人大開眼界,不過更可怕的是她的裝備,隻見暗銅色的長劍一揮,紅色鬥氣夾雜著青色電光,數十道流光呈扇形疾射而出,眨眼之間野蠻人盡數倒下,個個焦黑如碳,連嘶喊的機會都沒有。


    麗蓮收劍入鞘,轉身朝大船招招手,示意可以靠岸,這時她身後的一排樹木才慢慢倒下,原來劍光早已將它們斬斷。好可怕!布萊恩怔怔地看著殺神一般的女人,心裏暗歎四級和五級的巨大差別,掂量著自己和麗蓮打起來,能在她手上走過幾招,一招或者兩招?


    布萊恩從搭板上下了船,走到麗蓮身邊,客氣地問道:“女英雄,能讓我看看你的劍嗎?”


    “弗格斯家祖傳寶物,不行。”麗蓮冷冷拒絕道。


    “麗蓮,就讓他看看。”海洛伊斯笑道。


    吃癟的布萊恩從麗蓮手上接過兵器,定了定心神,低下頭仔細欣賞起來,光是劍鞘劍柄的做工,就讓他心醉不已,拔出劍再看劍身,上麵有極其複雜的紋路,青光湧動,仿佛有無窮魔力蘊藏其中。布萊恩拿著劍對著地上的石頭輕輕一點,就像刺入蛋糕一般輕鬆,魔光閃動,石頭立刻化為齏粉。


    “聽爺爺說,這是祖上遊曆北方時,光精靈族長贈送的禮物,用高密石銅和皓銀打造,刻了七十二道青色幻影魔紋,威力可不一般呢。”海洛伊斯略作講解。


    “真是個好東西!”布萊恩羨慕一番,將寶物還給麗蓮,感覺自己腰間的精鐵劍,好像一根燒火棍。心道這麗蓮說是一名侍從,隻怕並不那麽簡單,她一身的裝備,哪一件不是精美卓絕、價值連城,頭盔還有輕甲,布萊恩根本不知道是什麽材料製成的。這女人原本隻有五級的實力,加上裝備堪比七級劍師,看來好裝備也是戰鬥的重要元素之一。


    彭彭顯得異常興奮,繞著麗蓮的頭頂飛來飛去,綠豆小眼發出瘮人的光芒,大嘴砸吧不停:“琰琉黑金,我好想吃啊!”


    布萊恩正在疑惑,彭彭怎麽認識琰琉黑金,自己都沒聽說過。在前方探路的羅賽蒂跑了迴來,用手一指道:“報告大人,發現野蠻人的營地,大概距離兩百米。”


    “原來他們就住在水邊。”布萊恩點點頭,“有多少人?”


    “隻有十幾個草棚,人數不是很多。”


    一陣急促的鼓聲響起,隱隱還夾雜著野人的吼叫,本來打算繞行的布萊恩聽到動靜,決定親自去探查一下情況,一行人潛伏到營地的附近,子爵釋放了一個偵察之眼,突然拔出精鐵大劍吼道:“不好,快去救人!”


    人數稀少的蠻族部落裏,所剩的戰士不多,抵抗不到幾分鍾,就被人類殺了個精光,就連他們的首領也沒有多少戰鬥力,被加拉赫的長刀砍中肩膀,一腳踹倒在地。“不要殺他!”布萊恩大聲喝止,走上前一把抓住首領的頭發,憤怒地問道,”為什麽,告訴我為什麽?”


    一切都已經晚了,薩薩、琳琳、娜娜還有他們的孩子,手腳都被釘在木樁上,每個人的胸腹都插滿了長矛,薩琳娜給他們做的衣服,被扒下來撕成碎片扔在幾人的周圍,鮮血浸透了布料,場麵不忍直視。


    布萊恩萬萬沒有料到,自己蠻族朋友遇到族人之後,會是這樣淒慘的結果,他瞪著血紅的眼睛,用刀架著蠻族首領的脖子,大聲詢問原因:“你,為什麽,殺了她們?”


    “叛徒,叛徒!”蠻族小頭目估計自己難免一死,臉上浮出輕蔑的表情。


    布萊恩看到,小頭目的眼睛同其他野人完全不同,眼珠是灰色,和使徒奧卡姆的倒是一模一樣,難道奧卡姆死了,他的邪惡依然在野蠻人之中傳播?布萊恩幾乎失去了理智,橫劍一推,將蠻族首領的腦袋從脖子上切下,頸動脈噴出的血漿,濺了他一臉一身。


    浴血的布萊恩無力地丟下自己的兵刃,僵硬地走到了薩薩她們身邊,看著女人兀自瞪著不甘的眼睛,到死也沒有合上,心裏感到愧疚無比。


    “是我害了你們,是我憑著自己的想象,幹了一件蠢事……”布萊恩聲音帶著嗚咽,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撫在薩薩尚有餘溫的臉上,幫她合上眼簾,然後默默地拔去釘在女人手腕上的大鐵釘。他終於明白,僅僅依靠幾個女人和孩子,並不能給蠻族帶來文明,這些人成了犧牲品,而悲劇,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彭彭乖巧地飛到布萊恩的肩頭上,輕聲勸慰道:“媽媽不要難過。”


    伯恩走過來拍拍布萊恩的後背,招唿道:“大家一起幫忙,把我們的朋友埋了。”


    “給我的朋友們……都穿上衣服。”布萊恩脫下自己的軍服,遞給羅賽蒂,自己垂著手,低頭呆滯地站立在一旁,臉上一片陰沉。


    海洛伊斯走過來柔聲道:“不要再自責了,爺爺說,人類文明每一次進步,都有血的代價,或許野蠻人也不能避免吧。”


    “血的代價!”布萊恩悲傷地重複了一遍,“他們對待自己人,也是無比殘忍。”


    “這是蠻族的族法,也許我們並不能從根本上改變他們。”海洛伊斯歎道。


    “真的不能嗎?”布萊恩抬起頭,看到上午的大好陽光,正照射在草棚的頂端,形成了一個彩色的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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