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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勝,有點慘烈的完勝,雖然沒有死人,但是五名隊員受傷,包括布萊恩自己,戰鬥應該結束了,天還沒亮,並不適合冒險去打掃戰場,布萊恩決定讓所有戰士先聚集在巴特利特的大房子裏小睡,自己帶著伯恩,檢查各個房間,看看有沒有生還者。


    伯恩舉著火把,跟在布萊恩身後,另一隻手用力捂著嘴,防止自己吐出來。樓梯上走廊裏到處都是血跡,到處充滿了腐臭,零散的骨頭和撕破的衣物滿地可見,把整個樓房變成了地獄。


    推開主臥室,布萊恩呆住,在房間的角落裏,還有幾個野蠻人,不同之處在於,她們是女性和孩子,原來蠻族打算長期駐紮在這裏,連家屬都帶來了。三個女野蠻人似乎沒有攻擊性,身軀肥碩,一對巨大的**像水袋一樣耷拉在胸前,其中一人還挺著大肚子,另外兩名各抱著嬰孩,她們身旁還有一個五六歲的大孩子。


    女野蠻人看到人類進來,黃色的眼睛裏充滿了仇恨,齜出尖銳的牙齒,喉管中發出低沉的警告聲,最大的男孩掙脫母親的手臂,衝過來對著布萊恩的大腿張口就咬,伯恩上前一步,用手掐住小孩的脖子,把他提了起來,孩子的母親緊張地哇哇直叫。


    “鬆開手。”布萊恩道,“戰爭已經結束了。”


    伯恩明白布萊恩的意思,他並不想把婦孺當成作戰對象,可是這吃人的蠻族,也值得用人類的文明方式來對待嗎?


    “他們殺人,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你呢,跟他們一樣?你正在殺死一個孩子!”布萊恩高聲提醒道。


    伯恩的手鬆了,原本眼睛翻白小臉紫漲的蠻族小孩,終於獲得一口新鮮空氣,他猛吸了幾下然後捂著脖子,在地上翻滾嘶喊,等到痛楚過去,乖乖地爬迴母親身邊。


    “即使你現在不殺他們,也改變不了他們吃人的天性。”伯恩不滿道。


    “我並沒有那種奢望,我隻是想知道,野蠻人為什麽會離開家園,是什麽原因導致他們這樣。”


    “可是沒人懂他們的語言。”


    “先把她們關起來,叫人守著,我記得酒館老板尤金說過,沃倫村的獵人先知,能夠和蠻族交流。”布萊恩道。


    “難道你還要把她們帶去托比鎮,真是瘋狂!”伯恩直搖頭。


    “樓上搜索完畢,我們去下麵。”布萊恩轉身,看到門後牆角裏有個閃光的東西,是一枚黃金胸章,老奴隸販子羅伊的飾物,他並沒有逃過劫難。布萊恩盯著胸章,沉默了很久,把它遞給伯恩道。“等到天亮,把它和所有人的骨頭埋在一起。”


    布萊恩還記得樓下的暗門,這是他曾經發現使徒的地方,那個恐怖而蒼白的小孩依然清晰地浮現在腦海裏,相比之下,奧卡姆比野蠻人更叫人心悸。布萊恩一邊開啟暗門的機關一邊祈禱,希望阿德拉他們能夠利用這間地下室存活下來。


    門打開之後,就看到了一具屍體,背上插著一把匕首,正趴在地道口,從背部黑褐色的血跡來判斷,他已經死去好幾天,布萊恩把屍體翻過來,認出是奴隸販子,再走進地室,內部一片淩亂,有明顯的打鬥痕跡,裏麵躺著另一個奴隸販子的屍體,脖子左側有一道很大的創口,兩個人應該是發生了爭執,互相奪走了對方的生命。為了什麽呢,也許是最後一點食物,最後一罐清水,別的東西,這時候也不重要了。


    “去穀倉。”那是布萊恩最後的希望。


    穀倉是一座高聳的圓形石砌建築,除了最上麵有一些透氣孔,隻有一道門可以進入,這是巴特利特當初儲存食品的地方,布萊恩用力一推厚重的木門,卻發現打不開,換成肩膀使勁一撞,木門仍舊紋絲不動,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後麵頂死了。


    “裏麵應該有人,快,快叫人都過來,撬開大門。”布萊恩激動道。


    三名戰士花了很大的力氣,才終於砸開木門,布萊恩奪過伯恩手中火把,往裏麵照去,看到戈德溫兀自一人手持鐵劍,撐住身體站立著,他看到進來的不是野蠻人,而是自己的隊友,眼睛一黑,整個人軟倒在地。阿德拉躺在更遠處的草垛上,也不知死活。


    布萊恩讓人扶起戈德溫,然後托起阿德拉的上身,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氣息在似有若無之間,胸口還保持著一絲溫熱,連忙叫眾人將他們抬到房間進行搶救,看來是糧倉的食物和水果才讓他們維持到現在,若是再晚來一兩天,恐怕就要渴死餓死在裏麵。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了血跡斑斑的房間,休憩片刻的布萊恩已經站在窗前,看著滿目瘡痍的伐木場,心中感慨萬分,這個時候本來應該有上百名工人,進行著熱火朝天的勞作,可是現在變成了墳場,隻有喜歡腐食的烏鴉和老鼠在忙來忙去。野蠻人奪去了工人們的生命,自己又奪去了野蠻人的生命,這種奪來奪去的循環,是諸神的安排,還是法則的遊戲?


    幸運的是,除了損失了幾名新兵,亡命小隊的成員全部還在,羅伊把阿德拉他們關進穀倉,反而救了兩人一命,但是這種幸運,下一次還會降臨嗎?布萊恩想起費迪南德臨別前的警告——不是每一次,都能撞到好運氣。


    不能再依靠運氣!布萊恩決定重新建設伐木場,讓它成為自己的第一個大本營,不僅要為小鎮帶來財富,還要把它變成一個戰爭堡壘,將亡命小隊訓練成真正的精英部隊。伐木場既是抵抗野蠻人的前站,也是自己將來的後路,它應該有個更響亮的名字,就叫做猛龍要塞,沒錯,這個名字挺嚇人。


    布萊恩拿定主意,抬手摸了摸自己前額的傷口,頭皮被削掉好大一片,如果長不出頭發,將來成了半個禿子,那可就是破了相,雖說男人不應當太在意外表,可是醜到驚人的地步,肯定也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布萊恩驚奇地發現,自己的傷口已經完全愈合了,不但沒有結疤,似乎已經長出了新的發根,怎麽好的如此之快,簡直是個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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