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亮眼的霞光,射在金黃色的琥珀瓦重簷殿頂,顯得格外輝煌。


    伴隨著太監的一聲高唿,“陛下駕到——”


    皇帝身著金黃龍袍入殿,文武百官齊叩首,高唿,“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坐於龍椅之上,廣袖一揮,“眾愛卿免禮。”


    文武百官齊齊起身,太監手握浮塵,言道,“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大殿下齊刷刷的數排百官,紋絲不動,一聲不響。


    皇帝這時卻開了口,“你們今日無事要說,朕卻有話要講。”


    百官抬頭瞧向皇帝,認真聆聽。


    “昨日,朕查出有人在城外私自采礦打造兵器。”


    此話一出,殿下百官一聲唏噓,震驚不已。


    皇帝瞧著百官冷哼一聲,“胤漓朗朗乾坤,眾位愛卿也是忠心耿耿,朕萬萬沒想到居然有人窩藏居心!”


    百官各自慌神,立馬跪地,“臣不敢。”


    皇帝龍顏大怒,“不敢?朕是親眼所見!”


    一聲怒吼,震得滿朝文武誰也不敢說話。


    再看太子冥殊澈和太尉吳瑞,跪在地上,將頭低得很沉,連頭都不敢抬,麵容深沉至極。


    冥殊澈微微轉頭瞧了太尉一眼,太尉餘光也瞧見冥殊澈轉過來的臉,他也抬起了頭,二人相視一瞧,麵露慌張。


    其實太尉今早瞧見冥殊羽來上朝,便知是出了什麽事,太子昨夜便得到消息,轉告太尉後,太尉便知皇帝必定會為此龍顏大怒。


    “攝政王如今休息得差不多了,這件事朕已交由攝政王處理,不管查出是何人所為,朕必不姑息!”


    “陛下英明。”


    此等大事,誰還敢亂說話,眾臣齊齊應下。


    皇帝氣憤填膺起身,甚至怒氣的抬腳將腳邊的香爐踢碎,憤然離去。


    直到皇帝不見了身影,眾位大臣才紛紛起身。


    誰都看得出,皇帝這是真的生氣了。


    離去之時,冥殊羽攜伴兵部尚書,商討如何調查此事。


    正在下台階之時,忽聞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攝政王殿下休息多日,如今怎還顯得越發憔悴了?”


    冥殊羽聞聲迴頭,隻見太尉瞧著他帶著笑意,緩緩下了台階。


    兵部尚書識趣了悄然離去,冥殊羽則是停止原地。


    太尉走到冥殊羽身旁停下,目不轉睛的看著冥殊羽的臉。


    冥殊羽前幾日發了高燒,身子還未完全康複,再加上昨夜未眠,此刻臉色的確難看了些。


    冥殊羽隻是付之一笑,並未迴話。


    太尉笑意顯得詭異了些,拍了拍冥殊羽的肩膀,語氣深邃道,“陛下將此等大事交由殿下負責,殿下可要注意身子啊。”


    冥殊羽看著太尉虛偽的臉,迴道,“有勞太尉大人掛心了。”


    “微臣與殿下共朝多年,牽掛殿下是應該的。隻是微臣提醒殿下一句,接手此事可要謹慎,若是引火上身可就不好了。”


    語畢,太尉瞧著冥殊羽,臉上的笑意漸漸消散,換做幾分陰冷,瞥了一眼,下了台階離去。


    冥殊羽看著太尉離去的背影,狠狠的眯了眯眼。


    他清楚太尉的為人,太尉比誰都清楚是誰私下私造兵器,可是卻如此猖狂。


    比起冥殊澈,太尉要更難對付的多。


    ……


    太尉迴了府,便直接去了前廳,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入了前廳,太尉便看到了等候在此的冥殊澈,一點也不驚訝的笑著,“入府的時候就看到了太子殿下的馬車,便知殿下定在府內。”


    太尉入座,端起茶盞飲了一口,言道,“嚐嚐今年的新茶。”


    冥殊澈苦愁的皺著眉頭,迴道,“本太子怎還有心思品茶?那件事已被父皇發現了,我們總得想想辦法吧?”


    太尉緩緩的將茶盞放下,不慌不忙道,“殿下莫慌,他攝政王不還沒查到咱們頭上麽。”


    冥殊澈有些坐不住了,“冥殊羽的能力太尉不是不知,倘若查出是我們所為可就糟了。本太子看今日父皇的樣子,應該不會輕饒的。”


    太尉舒了口氣,安撫道,“此時殿下萬不能自亂陣腳,咱們都有能力除掉一個丞相,又何懼一個攝政王?”


    冥殊澈看著太尉的模樣,眉頭一挑,“太尉可有什麽好辦法?”


    太尉苦笑了一下,“沒什麽好辦法,還是老規矩,找個替罪羊便是。”


    冥殊澈沒急著開口,眼眸垂下,蹙眉深思不語。


    太尉眸子一緊,開了口,“我想了一路,替罪羊的人選也必須得是適當之人。”


    “誰?”,冥殊澈焦急的問著。


    太尉陰冷的緊了緊唇角,吐出三個字,“東仁王。”


    冥殊澈頓時一驚,“冥殊哲?”


    “沒錯,還有比他更適合的人嗎?”,太尉問著。


    冥殊澈仔細一想,讚同頷首,“沒錯,若是將此事嫁禍給冥殊哲,一切都順理成章。”


    太尉得意一笑,“陛下也知道,私造兵器自是蓄意謀反,如今冥殊哲便是最合適的人選。他從未被陛下重視,謀反的理由自然充足。”


    冥殊澈麵容認真的問道,“如今冥殊羽已經開始徹查此事了,咱們動作要快。”


    太尉微微點了點頭,“這件事是我們太過自信了,本以為毫不破綻,卻不想連陛下前去都不知曉,所以才會鬧到如今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幸好當初咱們留了一手,你我都未出麵,若是被人瞧見,恐怕也難熬得過嚴刑拷打。”


    提起此事,冥殊澈也是後怕,“是啊,現在想想,本太子的後背都發涼。”


    太尉分析道,“我在想,這件事也是攝政王發現立即就稟報了陛下。”


    “幸好冥殊羽沒有證據,不然咱們可就毀在這件事上了,也是冥殊羽太急了。”,冥殊澈蹙眉道。


    太尉卻搖了搖手,“攝政王這麽做是對的,他若想拿到有利的證據,必然會驚動咱們,到時候連稟明聖上的機會都沒有了。其實以攝政王的智慧,他也能猜到是咱們做的,隻是沒有證據罷了。”


    冥殊澈立馬會意,“本太子這就派人去把咱們的痕跡除幹淨,萬不能讓冥殊澈查出任何的蛛絲馬跡。”


    太尉讚同頷首,“要立刻去做,但千萬要小心,攝政王可不是吃素的,為人謹慎又聰明,派些可靠的人去辦。至於嫁禍東仁王的事情,我來做。”


    “太尉放心,本太子知道該怎麽辦。”


    太尉瞧著冥殊澈的眸子一緊,語重心長道,“此事一過,咱們便再無迴頭路了。”


    冥殊澈心底一沉,堅定道,“當初既已決定謀反,本太子就沒想過有迴頭路。”


    太尉唇畔斜斜一勾,“當下局勢,看似朝廷內外平和,其實咱們是勢均力敵。咱們已經丟了北康王的支持,萬不能再失了西瑞王。”


    “這個本太子清楚,北康王對本太子存有異心,得到了那道折子居然藏入宮中淑貴嬪處不肯交給本太子。”


    “咱們既然已經銷毀了那道折子,丞相的隱患已除,便也不必再提了。”


    冥殊澈帶著擔憂的迴道,“隻是西瑞王貪生怕死,難成大事啊。”


    太尉沉悶的舒了口氣,“不管怎樣,至少也算是一方勢力,不能棄之。”


    冥殊澈瞬間帶恨道,“那咱們最大的對手便是冥殊羽了,他和本太子鬥了這麽久,也該讓他吃吃苦頭了。”


    太尉立馬反對道,“萬萬不可,若是這個時候,攝政王若是出了事,陛下肯定懷疑,這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倘若此次嫁禍東仁王得逞,陛下必然不會留他性命。其餘的便也隻有南賢王和北康王了,別看南賢王平日裏默默無聞,但他內心到底如何設想也是難猜。”


    冥殊澈毫不擔憂道,“一個不出眾的南賢王本太子還對付得了,如今北康王沒了本太子的支持,也是不足為患。”


    “凡事不可大意,此等大事,一朝不慎便滿盤皆輸,萬萬疏忽不得啊。”


    “太尉的意思本太子明白,可本太子真的等不了了,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太尉立馬安撫道,“這麽多年你都等了,還差這一時半載?你唯恐攝政王阻礙,但也別忘了陛下也不是好惹的,畢竟是做了幾十年的皇帝,如今皇後大勢已去,你若再出了事,便真的完了。”


    冥殊澈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湧上心頭,私造兵器的事情暴露,就猶如一塊布匹破了一個小口子,用力一拉便會撕開一條大口子。冥殊澈還是害怕冥殊羽會借著這件事,查出更多他見不得人的勾當。他自己也清楚自己都做了什麽,倘若公然天下,不僅他會失了太子之位,甚至還會有性命之憂。


    太尉看著冥殊澈的臉色越來越深沉,勸慰著,“還是那句話,殿下此刻萬不能自亂陣腳。當初丞相何等得陛下器重信任,都被咱們扳倒了,那麽也固然有實力與攝政王抗衡。殿下畢竟是太子,繼承大統才是名正言順,他不過也就是個攝政王而已。”


    冥殊澈深舒了一口氣,不安的咽了口吐沫,“太尉的話本太子都記住了,本太子這就去安排。”


    太尉點了點頭,“嗯,千萬要小心。”


    冥殊澈點了點頭,便起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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