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殊羽這一覺睡得很沉,到了晚上喂下了藥,這已經不知是冥殊羽今日喝下的第幾碗湯藥了,可是他還沒醒。


    阮琉璃守了一天也是憔悴萬分,可是仍舊坐在榻邊守著,璿璣看著阮琉璃無精打采的樣子,便道,“主子,要不您去軟榻上躺會兒吧。”


    阮琉璃無力的搖了搖頭,“殿下醒來的時候要立刻服藥的,你們都退下吧,我在這兒就行。”


    璿璣知道勸不住阮琉璃,便退了出去,在門口候著。


    到了夜半,阮琉璃實在是困意難擋,扶在床框上,就那樣倚著睡著了。


    這一覺迷迷糊糊睡得不踏實,直到身體搖曳著支撐不住差點摔倒,阮琉璃才驚醒。


    阮琉璃微微晃了晃頭,轉頭一看,冥殊羽居然醒了。


    她驚訝萬分,連忙迴身問道,“醒了怎麽不喊我?”


    冥殊羽虛弱的迴了句,“不想打擾你。”


    阮琉璃無奈的歎了口氣,朝著門外喚了一聲,璿璣和鍾浦立馬走了進來,瞧見冥殊羽醒過來高興不已。


    阮琉璃吩咐道,“把我昨夜讓你們熬的藥端上來。”


    “湯藥一直給殿下溫著呢,奴婢這就去拿過來。”,璿璣趕忙轉身出去了。


    待湯藥端過來,阮琉璃親自喂冥殊羽服藥,冥殊羽飲了一口,皺了皺眉,“這藥雖苦,但可比昨日的強多了。”


    阮琉璃抿唇一笑,“你都燒成那樣子,還知道湯藥苦啊。”


    鍾浦懸著一夜的心也落下了,“殿下有所不知,您昨日可是把娘娘折騰的不行,娘娘一日一夜都沒怎麽合眼。”


    冥殊羽伸出手撫在阮琉璃的手背,微微一笑,“辛苦你了。”


    阮琉璃笑意漸深,“淨說這些客套話,快把藥喝了吧,涼了就不好了。”


    一碗湯藥服下,冥殊羽的精神就好多了,早膳雖隻是喝了一碗清粥,但總也算是有東西進肚。


    待清晨一過,便有太監入殿稟道,“殿下,有一位姑娘要見您,正在王府大門口候著呢。”


    冥殊羽眉頭一緊,“何人?”


    “那姑娘說,她是皇商的女兒,聽聞殿下生了病,特地來探望。”


    此話一出,知情人誰都知道是闌珊了。


    冥殊羽有些不高興,瞧著鍾浦就數落道,“本王隻是發熱,這種小事她是怎麽知道的?”


    鍾浦固然知道冥殊羽是什麽意思,神色慌張的迴道,“奴才也不清楚啊,奴才並未派人通傳,許是府邸有人說漏了嘴。”


    這還用多想麽,定是闌珊買通了冥殊羽身邊的人通風報信的。


    冥殊羽臉色越發的陰沉了,迴了句,“你去告訴她,本王並無大礙,讓她走吧。”


    通傳的下人得令,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阮琉璃臉色也不怎麽好看,但一句話也沒說,拿了削好的蘋果,喂給冥殊羽吃。


    誰知沒過多一會兒,通傳的下人又迴來了,臉色也是為難,“殿下,那姑娘說什麽也不肯走,她說見殿下一麵便可。”


    冥殊羽煩躁的皺起了眉頭,“是本王的話沒說清楚,還是你沒挺清楚?嗯?”


    那下人嚇得不輕,立馬跪地,“殿下恕罪,奴才自當聽得清清楚楚。可是那姑娘一直不肯走,奴才實在沒辦法。”


    阮琉璃深舒了一口氣,對冥殊羽道,“就讓她進來吧,一直在門口吵吵嚷嚷的被人瞧見也不好。”


    其實冥殊羽不見闌珊,多半是顧忌阮琉璃的心情。畢竟這幾日二人因為闌珊鬧得不怎麽愉快,好不容易因這場病近乎了一些,冥殊羽便生怕闌珊的到來再惹得阮琉璃不高興。


    冥殊羽看著阮琉璃,言道,“本王是怕你見到她心情不好。”


    阮琉璃無所謂的笑著,“我又不是沒見過,就讓她進來吧,再怎麽說也是擔心你,這份心總是好的。”


    阮琉璃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冥殊羽也不好再說什麽,便道,“讓她進來吧。”


    下人應了一聲,起了身,便出去了。


    待闌珊人入了寢殿,剛巧瞧見阮琉璃坐在塌邊給冥殊羽喂了一瓣兒蘋果,這樣的舉動,讓闌珊臉色有些不好看。


    可是介於有外人在,闌珊也不好說什麽,忍著心中不高興,走上前對冥殊羽道,“奴婢聽說殿下發了高燒,特地過來探望,本想著昨晚就來的,但想想總是不太好,便今早才來。”


    一聲“奴婢”,阮琉璃也就明白了,這不就是無意中想勾起冥殊羽多過往的迴憶麽。


    冥殊羽看了闌珊一眼,眼裏雖沒有太多責怪,但話語卻帶著譴責,“闌珊,你很清楚的,本王最討厭有人在眼皮子底下做手腳,你何時買通本王身邊的人?”


    這一見麵闌珊就遭到冥殊羽這樣的話語,未免有些難堪,但她知道瞞不過冥殊羽,便道,“奴婢也是擔心殿下。”


    冥殊羽話不多說,隻是淡漠的問道,“你買通了誰?”


    闌珊臉色一緊,帶著幾許緊張,“殿下切莫怪罪他,一切都是奴婢不好。”


    “本王問你什麽你就答什麽!”,冥殊羽此刻的語氣變成了嗬斥,阮琉璃立馬會意到,闌珊不過就是個奴婢,或許在以前犯錯的時候,冥殊羽或許也是如此。


    闌珊不敢不答,實話實說道,“是您身邊的護衛,真名奴婢也不清楚,他隻說旁人都叫他小鄧。”


    冥殊羽聽過一絲猶豫都沒有,直接對鍾浦道,“將此人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鍾浦應了一聲,趕忙就出去了。


    這一來一去的,氣氛就顯得緊張了,旁的下人誰也不敢出聲,連阮琉璃都坐在塌邊一言不發。


    闌珊不安的咽了口吐沫,試探的問了句,“殿下身子可好些了?”


    “側妃懂些醫術,已無大礙。”


    闌珊聽冥殊羽的病是阮琉璃治好的,臉色便越發難看,抬眼瞥了阮琉璃一眼,雖帶著不高興,可一句話也沒說。


    可阮琉璃卻笑著開了口,“闌珊特地來探望殿下也是好心,別站著了,入座吧。”


    璿璣搬了把椅子過來,闌珊坐下,並不感謝阮琉璃的好意。


    阮琉璃將手中放有蘋果的盤子遞出去,璿璣上前接過。


    阮琉璃便轉頭對冥殊羽道,“我就不打擾你和她談話了,到了午時服藥再來見你,正好我廚房被你備些清淡的午膳。”


    說完了話,阮琉璃就要起身,可冥殊羽卻抬手拉住阮琉璃的胳膊,開口道,“膳食的事情交給鍾浦就行,你坐下陪著本王吧。”


    冥殊羽到底還是在乎阮琉璃,生怕阮琉璃生氣。


    阮琉璃朝著冥殊羽微微一笑,重新坐下。


    可這讓闌珊太尷尬了,坐在木椅上臉色那叫一個紅白難分。


    冥殊羽也不介意阮琉璃在此,直接就對闌珊問道,“你如今身份特殊,還是少引人注目的好,若是被母妃發現了,對你沒什麽好處。”


    闌珊眼底露出一絲難過,“殿下這是讓奴婢不必再來探望殿下了嗎?”


    冥殊羽眉頭微微一緊,“隻是當下時局,你還是不要明目張膽的好。”


    闌珊感受到了冥殊羽的疏遠,也體會到了冥殊羽對待她和阮琉璃的差別,自然傷心難過。


    阮琉璃一言不發,目光隨性的飄到了原本放有闌珊畫像的暗格,忽然發現那道暗格不見了。


    她微微一驚,不知冥殊羽是何時撤下去的。


    但阮琉璃沒問出口,畢竟闌珊本人在此。


    阮琉璃轉過頭,瞧著闌珊,麵容雖沒有怒意,但也沒有笑意,“本宮早就聽聞殿下提起過你,難得來一次,就在王府用午膳吧。”


    闌珊早就醋意大發,也沒給阮琉璃什麽好臉色,“奴婢早就見過側王妃,娘娘又何必如此?”


    阮琉璃知道闌珊不喜歡她,但她也沒不高興,隻是淡淡的笑了一下,迴道,“本宮何時不承認見過闌珊姑娘呢?本宮也沒別的意思,知道闌珊姑娘和殿下往日伉儷情深,留你在府邸用午膳又有什麽錯?”


    這樣的話,讓闌珊簡直挑不出一點毛病,一時氣的說不出話來。


    但這樣的話也讓冥殊羽犯愁,皺著眉頭喚了聲,“琉璃。”


    阮琉璃聞聲迴首,瞧見冥殊羽這般模樣,對著冥殊羽溫潤一笑,“我沒別的意思。”


    冥殊羽這才放心的舒了口氣。


    當下阮琉璃和闌珊都坐在他身前,倒是讓冥殊羽有些尷尬。


    闌珊坐在那裏,此刻看著帶病的冥殊羽臉色憔悴,倒是讓她想起以前的時候,都是她貼身伺候冥殊羽的,便開了口,“殿下若是不介意,奴婢願侍奉殿下,畢竟奴婢知曉殿下習性,這些年奴婢從未忘過。”


    冥殊羽怎會留闌珊在府邸,便道,“不必了,本王身邊不缺伺候的人。你在府邸太過惹人注目,被人知曉了你身份對你也是不利。”


    冥殊羽的確是好意,但卻讓闌珊情緒低落。


    闌珊隨後對阮琉璃道,“那就有勞娘娘照顧殿下了,殿下不喜油膩,更討厭喧鬧,還望娘娘記下。”


    麵對蘭如此,阮琉璃隻是付之一笑,“闌珊姑娘放心,本宮在殿下身邊雖不及闌珊時間久,但也知道殿下習性如何。”


    簡單的一句對話,讓兩個皆是愛慕冥殊羽的女人,各自心生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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