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阮琉璃入了皇宮,懷裏抱著玹霖,來到了熙貴妃的寢宮。


    阮琉璃見到了熙貴妃,熙貴妃便笑著讓阮琉璃坐下。


    熙貴妃接過她懷裏的玹霖,寵溺的看著,笑道,“如今入冬了,還是讓玹霖少見風的好,免得著涼。”


    阮琉璃微微一笑,“娘娘放心,玹霖裹得嚴實,馬車裏又燃了火爐,凍不著。”


    熙貴妃抬手輕柔的撫過玹霖的額頭,言道,“玹霖如今也有三個月大了,身子骨也比剛生下健實些了。”


    阮琉璃附和著點了點頭,“嗯,玹霖乖巧,平日裏很少哭鬧,倒是讓人省心。”


    熙貴妃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玹霖的額頭,說道,“上次摔傷的地方,也痊愈了,幸好沒留疤。”


    提起這件事,阮琉璃的臉色難看了。


    熙貴妃抱著玹霖,看著阮琉璃的臉色嚴肅了下來,“那件事本宮查了這麽久,隻不過是查到了皮毛,還沒有足實的證據,看來皇後的確處理的幹淨,本宮打算從太醫院下手。”


    阮琉璃一聽,思索了一下,讚同著點了點頭,“沒錯,靈貴人在懷孕的時候,必定會有太醫院前去調理,為了掩人耳目,瞞過太醫院,皇後畢竟在太醫院做過手腳。”


    “本宮打算去找太醫院的院史,他掌管太醫院,權勢在握也好辦這件事。”


    “這件事過去這麽久,也是急不得的。”


    這時候,忽聞門外傳來一陣吵嚷,“母妃!母妃!”


    驚得阮琉璃趕忙迴身瞧過去,隻見婉玉公主急匆匆的走了進來,臉色更是夾雜著恐慌,不顧阮琉璃在此,衝進來就質問著熙貴妃,“母妃,您為什麽要抓劉琦?”


    熙貴妃明顯的不高興了,“側妃還在呢,你這般莽撞可還知規矩?”


    婉玉公主卻根本不在乎,急切的問著,“母妃,劉琦人在何處?”


    熙貴妃極其不悅的白了一眼,“那個侍衛你就不要想了,你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


    婉玉公主一聽這話,臉色先是傻掉,然後就是極近瘋狂,“母妃,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一來二去的,阮琉璃也聽明白了,她一早就知道婉玉公主喜歡一個侍衛,看來如今是被熙貴妃知曉了。


    熙貴妃眉眼一冷,“母妃這麽做還不是為了你?你是胤漓尊貴公主,豈能和一個卑賤的侍衛糾纏在一起?”


    婉玉公主充耳不聞,一心想著那個侍衛,她一把抓住熙貴妃的婉袖,哀求著,“母妃,你是在嚇唬我對不對?劉琦他沒事對不對?母妃隻是把他抓來嚇唬我的,對嗎?”


    熙貴妃卻一把甩開婉玉公主的手,怒道,“劉琦,劉琦。整天喊著這個名字,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瘋?你想見他是不是?那母妃就成全你!”


    熙貴妃看來是真的生氣了,吼了一聲,“來人啊,將那個侍衛帶上來!”


    身邊的宮女一驚,似乎覺得熙貴妃這麽做有些不妥,小聲的喚了一聲,“娘娘。”


    熙貴妃卻執意如此,“本宮的話你聽不懂?”


    宮女為難的緊了緊唇角,實在沒辦法,隻好出去了。


    阮琉璃瞧著熙貴妃和婉玉公主這是要起爭執,她反而覺得自己這個局外人在這呆著不自在,便起身施禮道,“若無他事,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可熙貴妃卻將懷裏的玹霖放下,冷道,“你也不是外人,不必迴避。”


    這反倒讓阮琉璃尷尬了,瞥了婉玉公主一眼,重新坐下。


    阮琉璃也好奇到底是什麽侍衛讓婉玉公主如此傾心,今日也正巧看看。


    可誰知,阮琉璃萬沒想到,那個侍衛居然是被人抬進來的。


    當太監把那侍衛放在地上,阮琉璃整個人都驚了。


    這哪裏還是個活生生的人,已經沒了氣息,身上被打得遍體鱗傷,血紅一片,看來是受過刑罰。


    ……


    這個侍衛已經死了。


    婉玉公主瞧見了她的心上人此刻已經成了屍體,崩潰了。


    “劉琦!”,婉玉公主嚷著侍衛的名字,衝上去跪在地上,一點也不嫌棄,將那具屍體抱在懷裏,狠狠地摟著,“劉琦,你醒醒,你醒醒啊!你死了,我怎麽辦?我怎麽辦啊!!”


    熙貴妃看著自己的女兒如此不爭氣的樣子,憤怒起身就吼道,“看看你這樣子,哪裏還有一點公主該有的模樣!”


    婉玉公主哭得淒慘,淚花止不住的流,她迴頭的時候,眼裏已經恨得血紅,朝著熙貴妃吼道,“母妃!你怎麽可以殺了他!他是女兒最愛的人啊!”


    熙貴妃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理直氣壯道,“這個侍衛一日不死,你便一日不會死心!母妃就是要讓你知道,你身為公主,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


    婉玉公主氣得發緊,卻仍舊不肯放下懷裏的劉琦,她朝著熙貴妃歇斯底裏的嚷道,“難道女兒身為公主,就不能尋求自己所愛嗎?難道女兒就注定要嫁給一個權貴之人,哪怕女兒不愛他,也要守著他過一輩子嗎?難道女兒要像母親一樣,守著一個不愛的人,沒日沒夜都活在鬥爭中嗎?”


    婉玉公主這番話,的確是大不敬,引得熙貴妃好生氣憤,上前一步就甩了婉玉公主一巴掌。


    “啪!”


    這一巴掌打得婉玉公主當即無聲,跌坐在地上。


    阮琉璃嚇得不輕,趕忙起身勸阻,“娘娘,有什麽話好好說,何必動手?”


    熙貴妃氣的唿唿地喘著粗氣,憤怒的看著婉玉公主。


    阮琉璃隨後俯下身子去扶婉玉公主,柔聲道,“公主快起來,地上涼。”


    誰知,婉玉公主卻一把推開阮琉璃,厭惡道,“別碰我!”


    這樣大力的一推,將阮琉璃推倒在地。


    熙貴妃瞧見更是憤怒,“你這是在幹什麽!”


    阮琉璃摔得不疼,自己坐起了身,為難的看著婉玉公主。


    婉玉公主生恨的咽了一口吐沫,“我還想問,母妃是在幹什麽!喜歡劉琦的人是我,是我主動接近他的,他有什麽錯?母妃為什麽要殺了他!”


    熙貴妃冷冷的白了一眼,“你決定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就該想到這件事被母妃知道,母妃必然留不得他!”


    婉玉公主顫抖著將那侍衛放下,緩緩站起了身,麵容一驚變得憤恨不已,“母妃你可知道,當初劉琦就是因為這所謂的皇家尊卑才拒絕我的!母妃你不會知道,我為了能和劉琦在一起,是何等努力!劉琦他好不容易接受了我,可是卻被母親毀了!”


    熙貴妃冷冷一笑,“你那所謂的努力都是白費力氣!母妃從小是如何教育你的?你都忘了?”


    婉玉公主緊了緊牙根,“女兒沒忘,母親的聲聲教導,不過就是要讓女兒變成和您一樣心狠手辣的毒婦!殺人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為了利益和權勢不折手段!在母親眼裏,活著難道就是為了那些榮辱嗎?”


    熙貴妃氣得發緊,指著婉玉公主就吼道,“本宮怎麽生出你這個不爭氣的女兒!你要知道你的身份,你是公主,你出生於皇室,這輩子就不能沾染情愛,她會讓你迷失,會讓你不得善終!你可想到你若嫁給這個侍衛,後果會是怎樣嗎?你以為你是尋常百姓家的女兒?到時候,你連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女兒不管!就算是死,女兒也要和劉琦在一起!”,婉玉公主瘋了般的吼叫著。


    氣的熙貴妃渾身顫抖,抬手還要打婉玉公主,幸好阮琉璃動作快,一把攔下熙貴妃的手臂,勸道,“娘娘息怒,公主好小,可能還不懂這其中道理,您有什麽話慢慢說。”


    熙貴妃已經氣的不行,唿唿地喘著粗氣,“本宮對她說的話還少嗎?她就是被本宮慣的,本宮就該想待羽兒一樣待她,她也就不敢這麽做了!”


    婉玉公主卻失聲一笑,“母親將長兄管教的很好嗎?長兄他過得好不好,女兒很清楚!當初長兄不就是喜歡一個婢女,然後被母親除掉了嗎?隻是長兄比女兒聰明,比女兒更能忍,但你知道這件事對長兄造成的傷害都多大嗎?母親到底怎樣才能放過我們?我和長兄是什麽?不過就是母親的一杆利器而已!”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熙貴妃氣的雙拳緊握。


    婉玉公主一點也不害怕,“難道不是嗎?母親期望長兄日後能做皇帝,不就是為了能讓您自己做太後嗎?母親期望女兒能嫁給權貴之人,不就是為了能助長兄一臂之力,從而達到母親的目的嗎?”


    熙貴妃對自己的女兒好生失望,“在你眼裏,母親就是這樣的人?”


    婉玉公主憤恨的咬了咬唇畔,“母親從來都不會顧及我和長兄的感受,隻會在乎那些所謂的利益!我們是人,我們有血有肉,我們也會傷心、難過、流淚,難道母親就真的不在乎嗎?”


    熙貴妃氣到要炸掉,但卻生生的忍下,“來人啊,將公主關在寢殿,沒有本宮的命令,不得釋放!”


    太監齊齊應下,上前就要去擒住婉玉公主。


    婉玉公主卻厭惡的甩開,“放開本公主,本公主自己會走!”


    婉玉公主隨後憤怒的瞪了熙貴妃一眼,轉過身去,瞧見地上的那具屍體,身體猛然停住,隨後身子顫抖了一下,疾步離開了。


    阮琉璃看著婉玉公主的背影,她不知道婉玉公主那一刻的麵容是怎樣的,但她知道,此刻的婉玉公主,一定是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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