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也就算是有了了結。


    阮琉璃站在一旁觀察,她明顯看到了皇後眼底那一抹得意。


    阮琉璃的心裏泛起一陣洶湧,今日罪魁禍首就是皇後,但皇後卻置身事外,這讓阮琉璃這個做母親的怎麽忍。


    但阮琉璃並為作聲,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有些事她不能說。


    皇帝哄著玹霖哄了好一會兒,他年老也有些乏了,朝服也沒來得及換,就言語著離開了。


    皇帝這一走,眾人也就沒必要留在鳳翔宮了,都言詞離去。


    出了鳳翔宮,熙貴妃本打算就此道別,阮琉璃卻開了口,“娘娘且留步,臣妾有話要說。”


    熙貴妃停下本要離去的步伐,轉過身,看著阮琉璃好奇道,“什麽事?”


    阮琉璃瞧著四下眾人居多,便湊到熙貴妃的耳邊嘀咕了一句,“臣妾有法子為玹霖出氣。”


    僅此一句,讓熙貴妃麵容微微一變,她知道阮琉璃聰慧,能說出這樣的話,必然是有辦法。


    熙貴妃下意識的看了冥殊羽一眼,便說道,“羽兒,你政事繁忙,就先迴吧,母妃和側妃聊幾句。”


    冥殊羽的臉色立馬就難看了,他不悅的看了阮琉璃一眼,有些不高興。


    他不喜歡阮琉璃背著他做什麽,尤其是在他的眼前。


    他越來越覺得阮琉璃是刻意與她疏遠,遇事不再與她商議,而是自己做決定。


    但這樣的想法冥殊羽卻也不能當著熙貴妃說出口,隻好應了一聲,離開了。


    阮琉璃吩咐珍珠抱著玹霖先迴王府,她便跟著熙貴妃離開了。


    兩個人走在寂靜無人的甬道上,熙貴妃便問道,“說吧,你有什麽法子。”


    阮琉璃不再隱瞞,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娘娘可能還不知道,靈貴人當初並沒有懷孕。”


    !!


    阮琉璃居然把這件事翻出來了!


    這讓熙貴妃十分驚訝,“你說什麽?側妃,你要知道,沒有證據的事情,可是不能亂講的。”


    阮琉璃極為嚴肅道,“臣妾自知此事的嚴重性,這件事也是靈貴人當初臨死前親口對臣妾說的。”


    熙貴妃看著阮琉璃嚴肅的臉,思索片刻,言道,“你可有確鑿證據?”


    阮琉璃搖了搖頭,“並沒有,但臣妾曾看到過皇後身邊的人,帶著一個懷有身孕的宮女。”


    熙貴妃眼神微微一眯,“何時?”


    “就是第一次入宮覲見娘娘的時候,在娘娘寢殿門口瞧見的。”,阮琉璃迴道。


    熙貴妃步伐緩慢了下來,她的目光瞧著遠處寂靜了,眉宇漸漸凝結,“這件事的確可以扳倒皇後,但事情發生了這麽久,沒有確鑿的證據,不能貿然行事。”


    這一點阮琉璃當然想到了,“熙貴妃娘娘所言極是,皇後深居後位這麽多年,沒有點著實的證據,咱們是對付不了她的。”


    熙貴妃瞬時就轉頭瞧向了阮琉璃,“這麽說你是有辦法了?”


    阮琉璃迴道,“這件事本與臣妾無關,臣妾也打算睜隻眼閉隻眼,但今日皇後對玹霖出手,臣妾無法容忍。所謂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她皇後也不是聖人,必然有露出馬腳的地方,如今此事並未有人察覺,皇後自以為此事藏得很好,必然會疏忽,咱們大可抓住這一點,試一試。”


    熙貴妃沉了口氣,她和皇後是死對頭,這麽多年明裏暗裏的爭來鬥去,她比誰都希望皇後出事。


    這件事若是查清楚了,皇後便是欺君之罪。


    阮琉璃這時又道,“今日麗嬪才是皇後的替罪羊,熙貴妃娘娘大可聯手麗嬪對付皇後。”


    熙貴妃深邃一笑,目光從容的看著阮琉璃,語聲有些尖銳,“側妃,你果然聰慧,本宮的確沒看錯你。”


    阮琉璃微微頷首,“臣妾隻是不想玹霖就這樣無辜的被欺負了。”


    熙貴妃當即停下腳步,轉了身,“那咱們現在就去找麗嬪吧,她的寢宮可是在西頭,走吧。”


    阮琉璃站在原地停了一秒,便跟了上去。


    這一秒,阮琉璃便意識到,熙貴妃這是讓她也要參與此事,讓她也脫不了幹係。


    阮琉璃既然打算把這件事告訴熙貴妃,就早已做好了準備。


    待二人到了麗嬪的寢宮,已經有宮人開始搬東西,麗嬪如今降為貴人,也就不配住在這麽好的寢殿了。


    二人踏過門檻,就瞧見麗嬪坐在軟榻上,臉上滿是哀傷。


    熙貴妃便開了口,“皇後辦事倒真是麻利,一刻都不容緩遲,這就叫人給你搬東西了?”


    現在,倒是該稱麗嬪為麗貴人了。


    麗貴人抬頭,瞧見熙貴妃和阮琉璃二人的時候,目光裏帶著憎恨,“你們來做什麽?”


    熙貴妃不屑一笑,“怎麽現在成了貴人,都不給本宮見禮了?”


    麗貴人憤怒起身,“熙貴妃不是愚笨之人,怎麽看不出今日其中蹊蹺?”


    熙貴妃緩緩的坐下來,看了一眼四周的忙碌的宮人,言道,“本宮和麗貴人說幾句話,你們暫且退下吧。”


    宮人應了一聲,放下手裏的東西,便退了出去。


    阮琉璃迴身將殿門關上,麗貴人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句,驚恐的看著熙貴妃,“娘娘要對臣妾做什麽?”


    熙貴妃卻朝著麗貴人安心一笑,“麗貴人放心,本宮今日是來幫你的。”


    麗貴人不解,蹙眉問道,“娘娘來幫臣妾?”


    麗貴人有些不相信。


    熙貴妃隨性的抬起手,把玩著手上的扳指,眼裏閃過一絲玩味,不由細細的打量起麗貴人,輕微的冷哼一聲,“麗貴人此刻應該很不甘心吧?”


    麗貴人明顯憤恨的抿了抿唇,“若是熙貴妃娘娘,可會甘心?”


    “當然不會。”,熙貴妃不假思索的迴了話,“但本宮不會就此罷休,本宮要讓人知道,誰敢拿本宮做替罪羊,就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麗貴人眸子一亮,她深居後宮這麽多年,當然知道熙貴妃是何等狠辣性格,她也知道熙貴妃今日來必然又要事,“熙貴妃娘娘何必兜圈子,有什麽話直說吧。”


    熙貴妃瞧了阮琉璃一眼,言道,“側妃,這件事你最清楚,你來說吧。”


    阮琉璃上前一步,便開了口,“當初臣妾隨攝政王殿下去北輒的時候,居於北康王殿下的王府,有幸住在靈貴人隔壁,與靈貴人有些來往,之後臣妾和靈貴人一同被江湖勢力抓走,靈貴人不幸因此喪命,臨死前靈貴人親口告訴臣妾,她並沒有懷孕,一切都是皇後設計的。”


    這一段話,讓麗貴人十分驚訝,“靈貴人不是去北輒養胎的嗎?”


    熙貴妃明眸微動,束素芊芊一揮,朱唇輕啟,“這就是皇後的計劃,靈貴人也是生過皇嗣的人,應該知道孕婦月滿五月之後,是很難隱瞞的。”


    麗貴人垂眸深思,這個女人,從當初一個小小的常在熬到今日嬪位,有能將四皇子冥殊傑養育成人,無家世扶持,無地位坐鎮,就說明她不是蠢笨之人。


    仔細一想,麗貴人就反應過來了,“難道謀害靈貴人腹中胎兒的那些妃嬪,不過都是皇後借靈貴人之手鏟除異己?”


    熙貴妃陰冷一笑,“麗貴人還算聰慧,當初本宮也差點因此事受到牽連。”


    麗貴人立馬點頭,“臣妾記得,當初靈貴人誤食了一盒糕點,就有人指證是您所為,當初熙貴妃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澄清的自己。”


    熙貴妃想起此事就生恨不已,“麗貴人應該知道靈貴人為人如何?她那樣安靜的人,怎麽可能會樹敵眾多?”


    麗貴人微微斂起卻月雙彎黛,“沒錯,當初臣妾也懷疑過,不過都以為是衝著皇後娘娘去了,如今一想,的確蹊蹺。”


    熙貴妃又道,“本宮今日會來告訴你這些,你應該知道是什麽意思。”


    麗貴人當然知道,隻是有些猶豫,她能活到今日,堅持的就是不爭不搶不鬥,如今讓她去鬥,她多少要想想。


    阮琉璃看出了麗貴人的猶豫,便道,“難道麗貴人就這麽認輸了?就這麽給皇後做了替罪羊?你熬到今日才隻是個嬪位,何等不易臣妾雖不知,但想必在宮中這幾十年也是艱辛,難道就甘心被皇後這麽毀了?您就不替西瑞王殿下想想?您如今位分被削,西瑞王也就會被人所看不起。”


    提起麗貴人的兒子冥殊傑,麗貴人的臉色即刻就變了。


    她熬了這麽久,忍了這麽久,為的不就是自己的兒子麽。


    再一想今日屬實是委屈,這口氣難以咽下,想著身為西瑞王的兒子,她的母親隻不過就是個貴人,麗貴人也有些無法接受。


    麗貴人的麵容幾乎是瞬間勃然變色,“你們說吧,要臣妾做什麽?”


    熙貴妃頓時滿意一笑,“當然是與本宮一同徹查此事,來日稟明皇後所犯下的罪過。麗貴人仔細想想,這件事一旦讓陛下知道了,本宮到時候再在陛下麵前說,是今日之事是皇後因靈貴人痛恨側妃而傷了玹霖,那便能證明麗貴人的清白,到時麗貴人便還能住進這寢殿,恢複嬪位的名分。”


    這樣的話,是最誘惑麗貴人的。


    熙貴妃又補了一句,“當初麗貴人誕下四皇子的時候,陛下晉封你為貴人,之後四皇子長大成人,陛下憐憫你帶子勞苦,才晉你為嬪。即便如此,如今眾皇子的生母,也是數你位分最低,你在後宮這些年不敢爭不敢鬥的忍到現在,居然被皇後害得成了貴人,想想都讓人覺得惋惜呢。”


    麗貴人明顯的咬牙切齒,人活著都是要尊嚴的,都是為了爭口氣,當即麗貴人就下了決定,“好,臣妾願與熙貴妃一起徹查此事。”


    熙貴妃笑得極為滿意,緩緩起了身,“這件事不著急,免得聲音太大驚了皇後就不好辦了,本宮找時間與你相商。”


    說完這句話,熙貴妃便起身推門走了出去。


    阮琉璃看著麗貴人憤怒的臉,也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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