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琉璃就一直坐在那裏不停的扇啊扇啊,一直盯著藥壺湯藥的顏色,夏日本就熱得很,阮琉璃被火烤的出了細汗,胳膊也勞累得很。


    珍珠好幾次想要替阮琉璃,可都被阮琉璃拒絕了。


    就這樣過去了整整一個時辰,湯藥終於變成了紫紅色。


    阮琉璃便喚了一聲,“襲老,藥變色了。”


    襲老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打開藥蓋子看了一眼湯藥的成色,又吩咐道,“端下去放在外麵晾涼,這湯藥涼了就會變成深紫色,便可入藥啦。”


    阮琉璃應了一聲,挺著肚子有些艱難的將湯藥端起來,小心翼翼的就端到了屋子外麵。


    珍珠看著阮琉璃自從來了也沒歇著,不免埋怨了一句,“這也太辛苦了,主子何時幹過這種粗活。”


    別看襲老年紀大,耳朵可好使著呢,就算珍珠是嘟囔了一句,他也聽得清清楚楚,當即就不高興了,“這湯藥可是給她自己喝的安胎藥,她自己都沒說什麽呢,你抱怨什麽。”


    珍珠被襲老訓斥著,不高興的嘟了嘟嘴。


    阮琉璃走了進來,提點了一句,“珍珠,不許對襲老無禮。”


    襲老這時朝著阮琉璃招了招手,“來來來,坐下。”


    阮琉璃重新坐在了襲老的麵前,襲老便隨手從一旁拿出一本書,扔在阮琉璃的麵前,說道,“老朽給你七天時間,把這本書上的都背下來。”


    阮琉璃赫然一驚,她竟沒想到襲老會讓她做這個。


    拿起書打開一看,上麵記載著各種藥材,以及藥材的功效。


    這本書雖不厚,但也不薄,七天背下來,的確有點吃力。


    高山也是一驚,不免說道,“琉璃姐背這個做什麽啊?”


    珍珠也有些不高興了,本來阮琉璃來了,襲老就讓阮琉璃做這個幹那個的她就有意見,如今見襲老又讓阮琉璃背書,就更不悅了,“主子是來養胎的,可不是來受罪的。”


    襲老也不高興了,“你這丫頭說話怎麽這麽不中聽?你家主子是紙糊的?就一點事情都不能做了?”


    阮琉璃趕忙勸阻道,“襲老您別生氣,珍珠這丫頭就是性子直,沒什麽壞心思。”


    襲老這麽大年齡的人,當然不會和珍珠這個孩子計較。


    轉過頭,對阮琉璃非常嚴肅的說道,“尊親王可是打算把你教給我調教,還隻給我三個月的時間,這不是開玩笑嘛。三個月哪裏能調教出來一個醫者,所以咱們就提前一點,反正你養胎也無事做。”


    原來,襲老的用意在此。


    緊接著,襲老忽然想起來了什麽,又道,“對對對,尊親王已經升官了,現在得叫他攝政王了,我這老糊塗倒是給忘了。”


    阮琉璃看著手裏的書籍,心裏在思索著。


    襲老見阮琉璃沉思,便以為阮琉璃不願,又道,“這種事情可全憑你自願,你若是不願,老朽便不強求。”


    “沒有,我很願意跟您學習醫術,那就勞煩您費心了,我這人時而蠢笨,倒是給您添麻煩了。”,阮琉璃趕忙迴答著,她當然願意接受襲老的指點。她既然要打算強大自己,那麽就必須要學一些無人能及的技能。


    襲老緩了口氣,言道,“學醫這種事情啊,不怕你蠢笨,就怕你不吃苦。姑娘,你可做好準備,老朽帶徒弟,一向很嚴苛的。”


    高山瞬間一驚,忙是提醒阮琉璃道,“琉璃姐,襲老這是打算收您為徒,您還不趕緊行拜師禮。”


    阮琉璃也沒拜過師,所以並不知這其中禮節。


    她趕忙放下書本,給襲老跪下了,“師傅在上,受徒兒一拜。”


    襲老趕忙就將阮琉璃扶起來,“哎呦,我可受不起你這一拜,快起來,快起來。”


    珍珠過來將阮琉璃扶起來重新坐下。


    襲老尷尬的說了一句,“我就是順嘴那麽一說,倒是沒有收徒弟的打算。”


    高山這下反倒不樂意了,“老人家,琉璃姐可都給您磕頭了,您現在說不收可有點說不過去了啊。”


    襲老麵帶愁容的撓了撓頭,“哎呦,老朽是真無心再收徒,況且還是個女徒弟。這樣吧,你要是能七天之內背下這本書,老朽便收你為徒。”


    阮琉璃抿唇一笑,倒覺得這個老頭兒很和善。


    高山也對襲老有了改觀,記得頭一次見麵的時候,這襲老話不多,不苟言笑的,高山還以為是個和冥殊羽一樣的冰坨子呢。


    接下來的日子,阮琉璃便住在了襲老這裏。


    整日手裏繃著那本藥書,認真的記在腦子裏,實在記不住的地方,還那筆抄錄以便加深記憶,很是用功。


    珍珠便時刻侍奉在阮琉璃身側,端茶倒水的。


    高山就不同了,他是整日的粘在襲老身前,拿著各種藥材詢問襲老,襲老有時候這他吵得心煩,但高山這粘人功夫了得,不管襲老如何冷臉色,他就是寸步不離,襲老也是無奈的很。


    七日,很快就過去了。


    一早珍珠就端著早膳進了屋子,隻是一碗米粥和幾道素菜。


    珍珠深舒了口氣,“這襲老好像出家人,整日的吃素菜,連一點肉都沒有。”


    阮琉璃端起粥碗,說了句,“不許對襲老不敬,你這丫頭哪裏都好,就是心直口快。”


    珍珠撅了撅嘴,“奴婢是怕主子再這樣吃下去身子受不住,本來就懷著身孕,就更應該補身子。”


    阮琉璃卻說道,“有襲老幫我保胎,還怕會出事嗎?本來我也不喜吃大魚大肉。”


    “不過這襲老起的可真早,天一亮就醒,然後就紮進那一堆藥罐子裏,一呆就是好幾個時辰。”


    “若不如此刻苦,襲老怎麽能夠成為名醫呢?”


    這時候,就聽見門外傳來襲老的聲音,“姑娘,第七天到了啊,背的怎麽樣啦?”


    阮琉璃趕忙放下碗筷,走了出去,笑著說道,“背的差不多了。”


    襲老隨後坐在藤椅上,拿起蒲扇,扇了起來,說道,“那老朽就來考考你。”


    襲老望了一眼某處,想了一下,吐出兩個字,“黃芪。”


    阮琉璃立馬就答了上來,“黃芪,亦名戴糝、戴椹、百本。微溫、無毒。醫治胎動不安,用黃芪、芎各一兩,糯米一合,水一升,一起煮到半到,分次服下。再治咳膿咳血,咽幹,這是虛熱,不可吃涼藥。用黃芪四兩、甘草一兩,共研為末。每服二錢,熱水送下。還可治陰汗濕癢,用黃芪酒炒後研細,切熟豬心蘸著吃很有效。”


    襲老滿意的點了點頭,又道,“檀香。”


    阮琉璃又是對答如流,“亦名旃檀、真檀。氣味的話,分白旃檀和紫檀各不同。白旃檀味辛、溫、無毒。紫檀味鹹、微寒、無毒。白旃檀主治心腹痛、腎氣痛、噎膈吐食、風熱腫毒。紫檀主治止血、止痛、療淋、敷刀傷。”


    襲老見阮琉璃答的如今順暢卻無錯,便瞧了阮琉璃一眼。


    隨即又問了幾樣藥材,阮琉璃皆是一字不錯的答了上來。


    襲老微微眯了眯眼,“你這姑娘記性不錯,可是過目不忘?”


    阮琉璃謙虛一笑,“過目不忘倒不至於,關鍵在於用心。”


    珍珠這時誇讚著,“我家主子厲害著呢,記得剛學習字的時候,但凡是教書先生寫的字,我家主子都能記得住,七八歲就可以識字讀古書了。”


    襲老唇畔深邃彎起,他一早就知道,阮琉璃若不是個可塑之才,冥殊羽也不會讓他來教授阮琉璃。


    襲老隨後又問道,“藥材分為幾類?”


    阮琉璃想了一下,答道,“共分十五類,分別為草類、木類、土類、火類、水類、穀類、菜類、果類、麟類、禽類、獸類、蟲類、介類、人類、金石類。”


    襲老又是滿意頷首,“很好,從今天開始,每日將各類藥材默寫下來,老朽要親自檢查。”


    阮琉璃頓時就驚了,這十五類全數背著寫下來,先不說難度如何,這工作量也是極大的。


    可阮琉璃卻沒有退縮,點了點頭,“好。”


    隨後,她對珍珠道,“珍珠,取筆墨紙硯來。”


    珍珠立馬取了過來,為阮琉璃研磨。


    阮琉璃則是坐下來安心的默寫,一張接著一張,認真的很。


    襲老則是阮琉璃寫一張,他看一張,樣子也嚴肅得很,一字不落的讀著。


    站在一旁的高山都開始愁,雖然他也是副盟主的徒弟,但是副盟主卻沒有如此用心的教授他,他會的隻是識別藥材,按照藥方子抓藥而已。


    這樣的時光,阮琉璃並不覺得枯燥,反而過得很充實。


    寫得累了,就眺望窗外的山野,望著美景。


    襲老也不苛刻,坐在一旁悠哉的扇風納涼,還順帶著給阮琉璃送些風。


    藥材總類繁多,各類旗下的藥材更是多的琳琅滿目,阮琉璃一天是寫不完的,但襲老也說了,這種事情急不得,慢慢寫。


    阮琉璃大多數都是和襲老在一起,珍珠和高山無事的時候邊去山林裏遊玩。


    他們二人都是貪玩性子,珍珠也很少有機會能這樣清閑,漸漸的兩個人原本的格格不入也減少了許多,彼此之間倒是多了幾分親昵。


    阮琉璃也不會去管他們,畢竟這樣的日子對於阮琉璃來說,是難能可貴的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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