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貴妃迴到了寢殿,心情大好,悠哉的坐在貴妃椅上,品著涼茶。


    她的婢女翠雲走了進來,臉上也帶著笑意,微微蹲了一下身子,恭賀道,“恭喜主子今日勝了皇後。”


    熙貴妃頗為得意的笑了一下,整個人半臥在貴妃椅上,手裏捧著涼茶,笑道,“那也要多虧了陛下這次容不得皇後,本宮也不過是配合陛下演出戲罷了。”


    “可不管怎麽樣,這次皇後可吃了大虧。”


    熙貴妃將手裏的茶杯放下,撫了撫手腕上的玉鐲,迴道,“她皇後如今也老了,已無姿色再諂媚陛下,倒是喜歡借些年輕貌美的姑娘替她爭寵。”


    翠雲點了點頭,“沒錯,這些年皇後不斷的在陛下身邊安排女子,就是想借他人來方便自己。”


    熙貴妃將手腕放下,扶在椅子扶手上,冷笑了一下,“嗬,陛下如今也知自己身體匱乏,早就對女色不在意了,不然今年的選秀,陛下又怎會給免了。”


    “之前還有個懷著身孕的靈貴人在,皇後在陛下麵前也能得到些好處,如今靈貴人死了,皇後就急著給陛下身邊再安排個人。”


    提起這個,熙貴妃便有些不高興了,“陛下老來得子,必然歡喜得很,不管靈貴人這胎誕下的是皇子還是公主,必然得陛下寵愛,皇後就是篤定了這個,才把自己的親侄女兒招入宮中,巴不得日日讓靈貴人侍寢。可是凡事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個靈貴人如今死了,本宮倒要看看皇後她該怎麽辦!”


    翠雲不免譏諷一笑,“皇後娘家的閨出,要麽就已嫁作人婦,要麽都還沒長大成人,皇後如今也隻能派個婢女接近陛下。”


    熙貴妃不屑的勾起唇畔,“身份太過複雜和高貴的人,皇後也不敢用,所以隻能用些卑賤之人。和她卻忽略了一點,陛下已經開始對她有些忍不可忍了,這次是給她一個警告。”


    翠雲垂下眼瞼思索片刻,言道,“隻是奴婢沒想到,陛下居然會讓主子一同演這出戲。”


    翠雲的言外之意很明白,就是熙貴妃這輩子都被得過寵,沒想到如今皇帝居然會找她。


    熙貴妃笑意散盡,指尖微微捏起,語聲夾雜著深邃道,“陛下這是在告訴皇後,別以為她育有太子就可以肆無忌憚,無論在朝中和宮中,還有本宮和尊親王在呢。”


    翠雲頓時眉頭一緊,“陛下這麽做,這不是在激化尊親王殿下和太子之間的關係麽。”


    熙貴妃一時間顯得認真了些,身子也坐了起來,攏了攏鬢角壓亂的碎發,迴道,“陛下要的就是讓太子和尊親王之間不和,太子勢力日漸增大,陛下唯恐壓不住他,所以才會讓尊親王克製太子。兩虎相鬥,必有一傷,最得利的人便是陛下。”


    隨後,熙貴妃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又道,“早些年本宮並不得寵,所以很少得陛下關懷,這些年太子越發跋扈,陛下唯恐皇位不保,所以便將一些權力交給了尊親王。他做了一輩子的皇帝,最無法容忍的就是有人與他爭權,他凡事都想主宰,卻無法抗衡年老體弱。他也知道終有一日會死,但至少在咽氣之前,他要把這個皇位撐下去。”


    翠雲一點即透,便說道,“怪不得這幾年陛下尤為重視尊親王殿下,原來是因為這個,而今又找主子一同對付皇後,就是在告誡皇後,讓皇後有所收斂。”


    熙貴妃唇畔陰冷的勾起,“本宮這一輩子都不得寵,到老了倒是借著羽兒沾光了,這也就是所謂的母憑子貴吧。”


    翠雲開解道,“主子和皇後鬥了一輩子了,主子也未曾把皇後放在眼裏過,既然陛下如今對皇後起了戒心,那皇後便大勢已去了。”


    熙貴妃深舒了一口氣,“本宮的確從未把皇後放在眼裏,可本宮卻一輩子都趨於她的身下做貴妃。”


    翠雲目光流轉,說了句,“早些年奴婢提醒過主子,要主子除掉皇後,這樣您就為後了,當時主子的娘家人也是全力支持的。”


    熙貴妃眉頭一緊,說出內心想法,“本宮這些年在宮中如何如履薄冰你不知道嗎?若沒有本宮的家世撐著,你以為本宮會是貴妃之位?當年太子已立,皇後執掌後宮多年,本宮孤影一人如何與其爭鬥?本宮能有貴妃之位實屬不易,一朝不慎便全盤皆輸,哪裏還會有今日榮華?”


    翠雲到底是不說話了,畢竟都是陳年舊事,說多了也無用。


    熙貴妃又歎了口氣,“不是本宮膽小怕事,而是本宮不能容許有任何疏忽,因為一旦輸了,就全輸了,連東山再起的機會也沒有了。自本宮誕下羽兒之後,本宮就告訴自己,本宮要的不是皇後之位,而是太後之位。到時候,那些曾經欺淩過本宮的人,本宮都要十倍百倍的還迴去!”


    翠雲看著熙貴妃猙獰的臉,也不敢再說什麽,便順著熙貴妃的話說道,“如今尊親王殿下也沒讓主子失望,在朝中地位並不比太子低多少,主子大可放心。”


    可熙貴妃卻愁容展現道,“說起這個,本宮還真不如皇後。你看皇後與太子,母子連心,關係頗為要好。可本宮與羽兒的關係倒是淡薄了幾分,羽兒已經好久都沒和本宮說過體己話了,本宮做的最多的就是猜他的心思,卻不知道他內心到底是怎麽想的。”


    翠雲想了一下,臉色顯得有些拘謹,“主子,奴婢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熙貴妃並未在意,迴道,“說吧。”


    翠雲這才敢說,“其實主子和尊親王殿下的關係早些時候還算不錯,但自從有了闌珊,尊親王殿下和主子就不親厚了。”


    提起這個女人,熙貴妃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極其厭惡道,“那個女人會耽誤羽兒的前程,本宮當然要除掉她!當年若不是因為她,羽兒就把太子這根刺給拔掉了,這個婢女就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禍患!”


    翠雲也讚同著點了點頭,“這話倒是沒錯,當年為了鏟除太子,主子和尊親王可是籌劃了整整一年,在太子府安插諜者,製造混亂,若不是那日闌珊行動失敗,太子必死。”


    熙貴妃發恨的緊了緊唇角,“當時羽兒若不顧闌珊的安危,也是可以殺掉太子的,可是羽兒卻為了一個婢女,錯失了這麽好的機會,這樣的機會隻有一次!那個小賤人不除,便會絆住羽兒的手腳,阻礙他登上帝位。”


    翠雲又不說話了,提起這個闌珊,熙貴妃就氣不打一處來。


    熙貴妃也是煩躁,不願再提,沉了口氣,轉了話題,“北輒那邊可有什麽消息了?”


    翠雲便迴道,“奴婢已經托人打聽了,北輒起了亂子,好像是被江湖勢力襲擊了兵營。”


    熙貴妃一聽這話,就是一驚,“什麽江湖勢力居然有這麽大的能耐,可以襲擊兵營。”


    “奴婢聽傳消息的人說,北輒那地方有一個江湖組織叫梟雄山,已經在北輒囂張多年,還聽說這梟雄山和北康王的關係極為不好,因此梟雄山才會作亂的。”


    熙貴妃原本已經舒緩的臉色又嚴肅起來,問道,“還有什麽消息?”


    翠雲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尊親王殿下此刻正在北輒助北康王抵抗梟雄山,陛下也下令讓太子前去助陣,而且奴婢還聽說,側妃好像被梟雄山給抓去做人質了。”


    這一係列的消息,足以讓熙貴妃一籌莫展。


    她坐在那裏思索了好一陣子,言道,“一定是太子向陛下陳請要去北輒的,北康王是太子的人,太子若是抵達北輒,那對羽兒是極為不利的。”


    翠雲便問了句,“主子,那咱們要怎麽幫尊親王殿下啊?”


    熙貴妃卻搖了搖頭,“咱們先不能輕舉妄動,北輒路途遙遠,咱們一旦行動,必然會被陛下所察覺,本宮不能引陛下不高興,先等等看吧。對了,你方才說側妃被抓了?”


    翠雲點了點頭,“嗯,應該是被抓走好些天了。”


    熙貴妃沉沉的舒了口氣,“真不知道羽兒是怎麽想的,為什麽要帶側妃去呢?”


    “難道尊親王殿下很喜歡這個側妃?”


    熙貴妃立馬就給否認了,“不可能,羽兒的心裏隻有那個卑賤宮女,怎麽可能喜歡上其他女人。羽兒能帶側妃去北輒,自然有他的道理。”


    語畢,熙貴妃開始迴憶起她與阮琉璃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雖然隻是一麵,但熙貴妃卻覺得這個女子不簡單。


    熙貴妃臉色陰沉著說道,“這個側妃,少言寡語,善於觀察,人長得漂亮,思維敏捷,倒是個伶俐的人,照比那個隻會趨炎附勢的王妃來說,強太多了。隻可惜了,卻是個庶出,不然本宮倒真想重用她。”


    “主子若真喜歡側妃,其實也無需太過在意身份,隻要能為您和尊親王殿下出力,什麽人都一樣。”


    “她現在都自身難保,等她能活著迴肇京再說吧。”


    說完了,熙貴妃便閉上了眼睛,不再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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