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阮琉璃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榻上,身處一間陌生的臥室裏。


    阮琉璃本想起身,隻是微微一動,渾身就刺骨的疼,疼的她連連呻吟。


    現在的阮琉璃,極度虛弱,胳膊上的箭傷纏著紗布,後背的傷口也包紮著,不僅如此,阮琉璃還感覺腹部有些不舒服,談不上有多疼,但就是難受的很。


    阮琉璃的呻吟聲,驚動了守在門外的小丫鬟,丫鬟趕忙走了進來,瞧見阮琉璃醒了,趕忙走過來說道,“小姐您醒了?”


    阮琉璃看了一眼這丫鬟,看樣子年紀不大,和珍珠年紀相仿,身上穿著粗布衣裳。


    阮琉璃難受的緊了緊眉頭,“你是誰?這是哪裏?”


    丫鬟迴道,“我是過來伺候小姐的丫鬟,我叫小蝶,這裏是梟雄山的客房。”


    阮琉璃一聽自己還身在梟雄山,就要起身,可是身上的傷勢使得她力不從心,隻是剛剛離開床榻一點點,便沉沉摔下。


    傷勢的痛楚和無力的身體,使得阮琉璃虛弱萬分。


    小蝶趕忙提醒了一句,“小姐現在有孕在身,還負了重傷,要多注意休息,千萬別亂動。”


    此話一出,阮琉璃就驚了,她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小蝶重新重複了一次,“小姐您懷孕了,需要靜養。”


    一字一句,阮琉璃聽的清清楚楚。


    瞬間,阮琉璃整個人都傻了,愣在床榻上。


    這對於阮琉璃來說,不免是一道晴天霹靂。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懷孕了,而且孩子還是冥殊羽的。


    一定是那晚在馬車上。


    阮琉璃下意識的撫摸著自己的小腹,心情複雜極了。


    她根本沒有做好迎接一個孩子降生的準備,也從來沒想過給冥殊羽生個一兒半女,況且她和冥殊羽根本無夫妻之情可談,腹中胎兒的到來,將一切都給打亂了。


    她嫁給冥殊羽,是為了得到一個可以存活在世上的身份,她的使命隻有一個,就是給父親報仇,給單家正名。她從未想過成為賢妻良母,更沒想過生下一個孩子。


    更何況,她和冥殊羽做那種事情,每次都是被強迫的。


    阮琉璃就那樣直愣愣的看著上方,心亂如麻,陷入無法自拔的沉思。


    小蝶看著阮琉璃出神的樣子,便試探著喚了一聲,“小姐?小姐?”


    阮琉璃緩過神來,看了小蝶一眼。


    小蝶叫阮琉璃有了反應,便說道,“二當家的說了,說您中過毒,又沒好好保養身子,所以傷及腹中胎兒,能保住肚子裏的孩子都是萬幸了,所以小姐一定要多加休息。”


    阮琉璃卻好奇著小蝶提起的人,問道,“二當家是誰?”


    小蝶迴道,“就是梟雄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二當家啊,他醫術超群,在江湖上都首屈一指,這次要不是有二當家在,小姐這胎可就保不住了。”


    這時候,便聽到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後便看到和阮琉璃一起關進牢獄的女人來了。


    小蝶見到她,麵容立馬顯了幾分拘謹,趕忙朝她拘禮,喚了一聲,“夢玲少主。”


    阮琉璃這才知道,原來這個女人名叫夢玲。


    夢玲瞧見阮琉璃醒了,瞧了一眼小蝶,有幾分不悅,“不是告訴過你麽,她醒了要第一時間通稟我。”


    小蝶緊了緊唇角,“這位小姐剛醒過來沒一會兒,我正準備去找您的,您就來了。”


    夢玲不再理會小蝶,將目光轉向了阮琉璃,淡漠的看著她,麵容沒有太多表情,“盟主想要見你,你現在能下地走路嗎?”


    阮琉璃搖了搖頭,她連起身都困難,更別說走路了。


    夢玲卻沒有因此放棄,反而迴道,“沒關係,我叫人去拿擔架來,把你抬過去。”


    阮琉璃眉頭一緊,“我傷勢這麽嚴重,叫盟主來便是,哪裏需要那麽麻煩。”


    誰知這樣的話就讓夢玲十分不高興,淡漠的麵容頓時起了波瀾,“你以為你是誰?請得動盟主尊駕?”


    這樣的不免有些嘲諷的意味,可阮琉璃並未多說什麽,畢竟她身在梟雄山,太多事情由不得她。


    沒一會兒,夢玲就叫進來幾個人,將阮琉璃抬到擔架上,出了臥房。


    七月正是炎熱的時候,熾熱的陽光曬得阮琉璃有些睜不開眼,將手遮在頭上,遮擋眼前的日光。


    他們將阮琉璃抬進了大殿,大殿布置的很精致,地麵用上好的木地板鋪成,踏入之人都要拖鞋,大殿中央設有玄椅,一個中年男子坐在那裏,兩邊還坐著些許男女,都是陌生麵孔。


    眾人將阮琉璃抬進大殿,大殿中央的中年男子開口道,“搬把椅子過去。”


    阮琉璃在眾人的攙扶下坐在了椅子上,阮琉璃坐在大殿前方,靠她身邊坐著一個男人,年紀三十左右,瞧了阮琉璃一眼,隻看了其麵容,便說道,“你這身子還是很虛,一定要多加修養,不然腹中胎兒恐怕不保。”


    僅憑這一句話,阮琉璃就猜到他可能就是梟雄山二當家的。


    而與此同時,大殿中所有人都在看了阮琉璃,目光各異。


    坐在大殿中央的正是梟雄山的盟主郭瀟,這個中年男子,麵容英氣風發,臉上留有兩撇胡須,一雙眼睛銳利且帶光,整個人顯得很精神。


    他看著阮琉璃,問道,“你就是尊親王的側妃?”


    阮琉璃聞聲瞧去,仰著頭看著郭瀟,問道,“你是誰?”


    郭瀟沒有遲疑,“我是梟雄山的盟主。”


    阮琉璃也猜到了,不然還有誰能坐在大殿正位。


    阮琉璃早對梟雄山略有耳聞,她也必知這個郭瀟不是個簡單人物。


    郭瀟坐在那裏,打量了阮琉璃一眼,反而笑了,笑的倒有幾分溫和,“你一介弱女子,跟著尊親王來到北輒受了不少苦,也是不容易。”


    阮琉璃沒說話,她也不想說話。


    此刻,坐在下麵的一個男人不高興的開了口,“我們盟主同你講話,你為何不答?”


    阮琉璃轉過頭去一看,說話的是個壯實的男人,臉上留著厚重的胡子,猶如猛士。


    阮琉璃隻是淡淡的迴了句,“我為什麽要答?”


    那男人有些不高興,“盟主乃是梟雄山之首,能見上你一麵都是你運氣好,真是不懂規矩!”


    阮琉璃輕浮一笑,就算她此刻身上有傷,但也不能被人小瞧了。她很清楚,她既已落入梟雄山,眼前的這些人對她也帶著算計,最起碼她不能讓人看出她懦弱的一麵。


    阮琉璃輕笑著迴道,“我並非出自梟雄山,為何要尊你們盟主?再者說了,你們盟主同我講話,輪得到你插嘴?”


    “你!”,那個男人頓時氣得吹胡子瞪眼,理直氣壯的說道,“我乃梟雄山臨風堂堂主趙雲鵬,怎麽就輪不到我插嘴?你這丫頭年紀輕輕,脾氣還不小。”


    臨風堂,乃是梟雄山的戰鬥主力,主要接管戰事。


    趙雲鵬隨後對郭瀟帶著氣說道,“盟主,這丫頭脾性太大,依我看,留她有何用?”


    郭瀟卻擺了擺手,“雲鵬,你先別急,我留她性命自然有我的打算。”


    這時候,二當家的插了言,“我們梟雄山在江湖上也算是有名氣的,怎能為難一個婦孺?傳出去太過難聽。”


    阮琉璃不免多看了二當家的一眼,他很清瘦,身穿一身白衫,皮膚白皙,看著很斯文。、


    趙雲鵬不屑的瞧著二當家,“副盟主,你身為醫者自當是以普渡眾生為主,但你可知想要在這江湖立足,就不免會起殺戮!”


    原來,二當家這個稱唿隻是梟雄山平日裏喊的,他是副盟主。


    這樣斯文的男人,真看不出一點副盟主的樣子。


    郭瀟趕忙打斷道,“好了,別吵了。”


    盟主發話,趙雲鵬自然不再多說什麽。


    爾後,郭瀟看著阮琉璃,開了口,“這位姑娘,我們也無心想要傷你,我梟雄山人才輩出,並不缺醫術高明之人,你這點傷算不得什麽,我大可讓人為你醫治,但你怎也要給我點好處。”


    阮琉璃當然知道郭瀟要的“好處”是什麽,無非就是情報。


    阮琉璃豈能輕易開口,她釋然的笑了一下,“盟主真是高看我了,我不過就是尊親王的一個妾室罷了,不論是尊親王還是朝廷,都不會重視我的,況且女子不得幹政,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郭瀟也不急,他也不慌不忙的笑著,“朝廷在不在乎你我尚且不知,但尊親王未必不在乎你。”


    如此一句,阮琉璃臉色一沉,瞧向了郭瀟。


    郭瀟見阮琉璃瞧過來,笑意深邃了一下,“這些日子,梟雄山周圍總會出現幾個外人徘徊,經盤查後,得知是尊親王的人,尊親王可是一直在打聽你的下落呢。”


    阮琉璃不免心頭一顫。


    冥殊羽打探她的下落?真的假的?


    這讓阮琉璃都懷疑,冥殊羽很在乎她嗎?


    仔細一想,她身在兵營大牢冥殊羽都未曾出麵,難道落入梟雄山冥殊羽會管她?


    在阮琉璃的眼裏,冥殊羽是個冷漠無情的人,他們之間根本毫無夫妻情分在,阮琉璃又怎麽會相信冥殊羽會在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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