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這是一聲門開的巨響,來自於北康王府阮琉璃和冥殊羽的寢殿。


    冥殊羽身上帶著傷,搖搖晃晃的入了殿。


    殿內有璿璣、珍珠還有鍾浦。


    鍾浦此刻夜行衣還未來得及脫下,見冥殊羽歸來,見其狀態就知負了傷,趕忙跑過來扶住他,極為擔憂,“殿下,您受傷了?”


    在鍾浦的攙扶下,冥殊羽坐在了軟榻上。


    鍾浦一眼就看到冥殊羽小腿上的針刺,他趕忙讓璿璣和珍珠拿藥來。


    璿璣和珍珠兩個人一直盯著外麵,卻並沒有看到阮琉璃的身影,她們想問冥殊羽,阮琉璃去了哪裏,可是見冥殊羽此刻身上負了傷,誰都沒敢開口問,但她們都知道,阮琉璃可能出了事。


    三人手腳麻利的幫冥殊羽的外傷包紮好,冥殊羽歇在了軟榻上,他也負了內傷,此刻連唿吸都疼,整個人顯得有些虛弱。


    鍾浦這時說道,“殿下的外傷不打緊,將養幾日就能好,但是這內傷奴才看可不輕。”


    冥殊羽一下子就會想起今夜與那江湖人士打鬥的場景,那張兇狠帶著殺氣騰騰的臉,冥殊羽說什麽也忘不掉。


    冥殊羽沉了口氣,迴道,“這個冥殊華果真是有點本事,居然請得動江湖高手為他賣命。”


    如此一句,鍾浦便知冥殊羽的傷是江湖人所傷。


    鍾浦不免擔憂道,“奴才明日就差人去藥鋪尋些藥來給殿下服用。”


    冥殊羽瞬時一陣極咳,忙是用手捂口,待咳嗽停下,攤開手掌一看,滿是鮮血。


    他眉頭一緊,並不是害怕自己會有什麽安危,而是驚歎那個江湖人士的內力。


    他武功也算高強,內力雄厚,一般普通的內傷是不至能讓他咳血,他從兵營一路逃迴來,都過了這麽久了,對方內力居然還存留在體內,可想而知那個江湖人士是有多厲害。


    冥殊羽咽了口吐沫,胸腔裏瞬間就如燃起一團烈火,燒得他疼極了。


    但他卻硬生生的忍著,一句苦也不說,隻是淡淡的對鍾浦說道,“取藥這件事情千萬不能讓冥殊華知道。”


    鍾浦慎重的點了點頭,“殿下放心,奴才明白。”


    璿璣瞧著冥殊羽這傷也包紮了,一直忍著沒開口的話,終於忍不住了,“殿下,主子呢?怎麽沒跟您一起迴來?”


    這樣的一句問話,立馬就讓冥殊羽微微停頓。


    他腦子裏又浮現出阮琉璃身負巨毒,靠在竹子上虛弱的對她說著讓他逃走。


    冥殊羽此刻的心未免有些沉悶,但麵上卻仍舊是一副淡漠的樣子,語氣也是淡淡的,“側妃被抓了。”


    此話一出,璿璣和珍珠的臉色就都開始慌亂了,她們就知道阮琉璃出了事,果然出了事。


    珍珠越想越不安,她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救阮琉璃,可是她隻是一介婢女,哪裏有這個本事。


    所以她一下子就給冥殊羽跪下了,苦苦哀求著,“殿下,奴婢求求您,救救主子吧。”


    璿璣也給冥殊羽跪下了,“是啊,殿下就看在主子平日裏的情分,千萬不能棄了主子啊。”


    冥殊羽也隻是坐在軟榻上,低頭看著這兩個卑微的婢女。


    珍珠見冥殊羽不動容,一下子就抓住了冥殊羽的衣角,急的眼淚就出來了,“殿下,奴婢求求您了,一定要救主子出來啊,奴婢這輩子都願意給您當牛做馬,奴婢求求您發發善心吧。”


    珍珠護主心切,可無奈於她實在沒有任何辦法能去搭救阮琉璃,隻能用此等最低下的方式哀求冥殊羽,若是此刻能用她去換阮琉璃迴來,她都心甘情願。


    冥殊羽當然不會棄了阮琉璃,怎麽說這個女人是他帶出去的,他不能就這樣不負責任,更何況,阮琉璃落入歹人手中,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


    但冥殊羽卻沒做任何解釋,然而將眼睛疲累的閉上了,一句話也不迴。


    珍珠和璿璣這下子更慌了,哀求聲更大了,珍珠甚至梨花帶雨的哭了起來。


    可冥殊羽卻沒有動容,依舊安穩的坐在那裏閉著眼睛,臉色是那麽淡,仿佛一點都不關心阮琉璃的安危。


    鍾浦瞧見便對璿璣和珍珠說道,“殿下身上有傷,而且還一夜都沒合眼,讓殿下好生歇歇吧。”


    珍珠和璿璣一聽,頓時就泄了氣,她們以為冥殊羽不會再管阮琉璃了。


    珍珠更是憤恨的瞪了冥殊羽一眼,怨恨他此刻的無情。


    兩個人畢竟是低等婢女,見冥殊羽不說話,便起身都出去了。


    鍾浦這時在冥殊羽的耳畔輕聲開了口,“殿下,側妃被抓,您有何打算。”


    冥殊羽將眼睛睜開,看著鍾浦的臉,反而問了句,“你覺得本王該怎麽辦?”


    這樣的問題反倒讓鍾浦不好迴答了,他一個做奴才的,哪裏敢猜測冥殊羽的心思。


    但畢竟冥殊羽這麽問了,他又不能不答,站在原地權衡利弊一番,才敢開口,“側妃既已落入歹人之手,恐怕是兇多吉少,況且其身份是您的側妃,北康王自然知道夜襲的人一定是您。奴才想著以側妃的人品,她不會對北康王說太多,所以接下來就要看側妃她怎麽做了。”


    鍾浦也是聰明,也不說該怎麽辦,巧妙的避開了冥殊羽的問題。


    冥殊羽眉頭一緊,“什麽意思?”


    鍾浦臉色一沉,迴了話,“今日中午,奴才帶著側妃前去兵營的時候,給了她一顆斃命丸。”


    冥殊羽頓時心頭一顫,瞬間就怒了,“誰讓你給她那東西的!”


    鍾浦一見冥殊羽動怒,立馬就慌了起來,忙道,“奴才也是怕萬一被北康王的人抓到,他們一定會嚴刑拷打想從嘴裏得到什麽消息,再說這不都是給您辦事的規矩麽。”


    冥殊羽心生微怒,“拿東西是給死士用的,她是嗎?”


    鍾浦嚇得不輕,生怕冥殊羽責罰他,趕忙就雙膝跪地,“奴才知錯,奴才不該擅自做主。”


    冥殊羽臉色此刻那叫一個難看,不免在想他此刻在阮琉璃的眼裏本就是一個無情之人,鍾浦又給了她斃命丸,那麽阮琉璃更會認定他就是一個殘暴的人。


    他煩悶的緊鎖眉頭,一時心生結鬱,內傷在體內湧動,他又忍不住的咳了血。


    鍾浦趕忙擔憂道,“殿下小心身體。”


    冥殊羽無所謂的擦了擦咳出來的血,問道,“本王派你前去一探虛實,可查到了什麽。”


    鍾浦開始迴憶今晚的事情,沒耽擱太久,迴了句,“奴才帶著侍衛剛入兵營,映入眼簾的就是上百營帳,裏麵一片漆黑,本想走進去瞧瞧,誰知卻中了埋伏,看樣子北康王早有準備。”


    冥殊羽眼底一亮,上百營帳,這說明士兵很多,難道冥殊華私藏一萬大軍是真的?


    這樣的想法,讓冥殊羽的臉色越發的嚴肅起來。


    冥殊華手裏藏有一萬大軍,就等同於是太子冥殊澈的兵了,那麽冥殊澈私藏這麽多士兵要做什麽?


    當即冥殊羽的腦子就閃現出來兩個字。


    謀反!


    他冥殊羽比誰都清楚冥殊澈都多麽急於稱帝,他做了十幾年的太子,處心積慮的想要成為儲君,雖是太子,可偏偏皇帝這幾年並未重用他,將胤漓四區權力平均分給四個兒子,又對他這個二皇子重用,這不免讓冥殊澈憂心忡忡。


    再一深想,想到單丞相的案子,難道嫁禍給單丞相謀權篡位的人是太子?


    但這也是冥殊羽的推測,到底是不是冥殊澈,此事還需有力的證據。


    冥殊羽一想起單丞相的事情,不免就開始往阮琉璃的身上牽扯,好半天,冥殊羽才開了口,“鍾浦,你可有懷疑過側妃?”


    “啊?”,毫無邊際的話,讓鍾浦木訥的質疑了一聲,隨後便道,“不知殿下指的是哪個方麵?”


    冥殊羽微微眯了眯眼,“她一介庶女,居然有心為當朝一品丞相伸冤,你不覺得很蹊蹺嗎?”


    鍾浦想了想,說道,“側妃不是說她早前和丞相府的嫡女關係要好,一心想要為好姐妹報仇才這麽做的麽。”


    冥殊羽卻抽冷一笑,“她阮琉璃為人雖正直,但她不傻,也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想要為單丞相伸冤就是以卵擊石,她確定要冒這個險?”


    鍾浦聽冥殊羽這麽一說,也覺得十分有道理,讚同著點了點頭。


    冥殊羽隨後又道,“如果是阮大人這麽做,本王一點都不會懷疑,可她就是個庶女,阮大人會讓一個庶女為她衝鋒陷陣?況且還是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這未免有些太說不過去了。”


    鍾浦又點了點頭,“殿下說的沒錯,阮大人若是想借您的力量為單丞相複仇,那麽他大可直接利用您,又何必讓一個庶女來做,此事的確有些蹊蹺。”


    冥殊羽看了一眼前方燃著的燭火,語氣深邃的吐出一句,“這個女人,肯定有問題。”


    鍾浦當即就問道,“要不要奴才派人去查查?”


    冥殊羽搖了搖頭,“現在焦頭爛額的事情這麽多,不急於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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