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琉璃隨著那位官員,來到了刑部。


    冥殊澈坐在正位上,身旁還坐著阮恆。


    當阮恆看到阮琉璃走進來的時候,臉色顯得倉促了一下,見阮琉璃還平安,多少放心了些。


    官員先開了口,“啟稟太子殿下,啟稟阮大人,尊親王的側王妃帶到。”


    冥殊澈朝著那官員一揮手,那官員便退了出去。


    冥殊澈瞥了阮琉璃一眼,當他看到阮琉璃那貌美的臉,原本那不在意的一瞥,瞬間就微微一驚。


    停頓幾秒,冥殊澈提唇一笑,“本太子真沒想到,尊親王居然娶了這麽一位美若天仙的側妃。”


    阮琉璃根本沒心思理睬冥殊澈,出於規矩,她朝著冥殊澈施了一禮,“臣妾參見太子殿下。”


    冥殊澈的心裏不由輕歎一聲可惜,這樣難得的美人,居然栽倒他的手裏。


    冥殊澈冷漠的笑了一下,吩咐道,“本太子決定先審查兵部田大人,先將尊親王的側妃押入大牢,聽候審訊。”


    阮恆一聽這話,當即就急了,“殿下,沒這個必要吧?眼下時辰還早,審完了田大人,咱們便可審側妃了。”


    冥殊澈轉頭不悅的瞧了阮恆一眼,“阮大人,此事非同小可,萬不可疏忽啊,您方才也看到了,審問田大人的時候,根本問不出什麽來,得好好查。”


    阮恆眉頭一緊,他察覺到了冥殊澈的不善,“太子殿下,既然從田大人的身上查不出什麽,那咱們就先查查側妃吧。”


    冥殊澈卻不著急的擺了擺手,“咱們要一步一步來才是,您放心,側妃是您的愛女,本太子會叫大牢裏的人好好關照的。”


    阮恆牙根一緊,“陛下可隻給我們三天時間,殿下要抓緊才是,不然可不好向陛下交代。”


    冥殊澈敷衍的假笑了一下,拍了拍阮恆的肩膀,“阮大人放心,本太子心裏有數。”


    隨即,冥殊澈再次命令道,“來人啊,將側妃押入大牢!”


    阮琉璃心頭一顫,瞧了阮恆一眼,阮恆卻還了她一個無奈的眼神。


    阮琉璃意識到,此案有冥殊澈插手,阮伯伯也有些難辦。而她身為嫌疑人,此時更沒能力能夠逃脫了。


    她心裏叫苦,但嘴上卻不能有半句怨言,任憑士兵押著自己,去了大牢。


    當阮琉璃踏進大牢的時候,便問道一股古怪的味道,昨日夜裏下了雨,那是雨後的潮濕加上已經幹涸的血的味道。


    走到大牢細窄的路上,整個空間十分昏暗,隻有兩邊幾盞油封閃著微弱的光,被風一吹,就滅了兩盞。


    這裏常年不見天日,連空氣都是渾濁的,一個正常人待著一會兒也受不了。關在這裏的人,可能一輩子也出不去了。


    原來,這裏不光是潮濕和血的味道,還有一種死亡的氣息。


    走到一件空牢房,士兵打開了牢門,冷冷的對阮琉璃說了句,“進去!”


    阮琉璃邁步進去,身後傳來鐵索的聲音,士兵將牢門鎖住,不再理會阮琉璃,遠去了。


    四周,一下子就安靜了。


    空間窄小的牢房,小的比阮琉璃平時上的茅廁還小,地上鋪著一層枯草,但是卻濕漉漉的。窄小的牢房有一扇窗,小的可憐,光亮透進來也顯得陰暗了,牆壁的角落結著蜘蛛網,黑暗暗的。


    阮琉璃站在裏麵,她卻笑了。


    此時此刻,她居然還能笑出來。


    隻是那笑意,真的無比淒涼。


    她在嘲諷自己。


    阮琉璃啊,沒想到吧,你也會有今天。


    抬步走到角落,緩緩蹲下身子,蜷縮成一團。


    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除了靜靜的坐在那裏等待,她沒有任何辦法。


    忽然,耳畔傳來一道聲音,“沒想到這麽快就有人來陪我了。”


    這道聲音好蒼老,是那麽的枯萎,讓人聽了難受極了。


    這聲音也嚇了阮琉璃一跳,她的目光穿過牢房的木柱子仔細看,才看清楚。


    原來她的隔壁也關著一個人,那個人穿得破破爛爛的,身上的衣服盡管補著好幾塊補丁,但是也破了好幾處。那是一個看上去有四五十歲的男人,臉上有一道長疤,讓人見了就不會忘記。


    因為中間隔著木柱子,阮琉璃並不感覺害怕,問道,“你是誰?”


    那個男人開口說了話,“這個問題問得好,你不問,我都快忘了我是誰了,嗬嗬。”


    阮琉璃覺得這個人很奇怪,誰會忘了自己是誰呢?


    那個男人接著說道,“我曾經也是個有身份的人,二十年前,我是殿閣大學士。”


    阮琉璃微微一怔,十分意外。


    殿閣大學士,那可是正二品官員,是專門輔佐丞相的,滿朝文武除了丞相能夠協理皇帝處理政事,下一個便是殿閣大學士了。


    他說他二十年前是殿閣大學士,難道在這天牢關了二十年?


    阮琉璃好奇的問著,“你關在這裏多久了。”


    “二十年。”


    這樣的迴答,讓阮琉璃在意料之中,卻又有些驚訝。


    她猜到他被關了二十年,卻驚訝他居然在牢獄裏呆著二十年,人生不過短短數十年光影,他卻在這裏荒廢了二十年,人生有幾個二十年呢?


    那麽問題,他為什麽要關在這裏二十年?他到底犯了什麽罪?是什麽罪讓他在這裏活二十年還不殺他。


    阮琉璃又問道,“你犯了什麽罪?”


    他卻顯得有些無所謂,笑了一下,“在這地方,你最好還是少問,知道的太多,不是什麽好事。”


    阮琉璃當即就無聲了,將頭轉過去,既然聊不下去,索性也就不聊了。


    可他卻似乎不想停止,“你知道原來關在你這個的那個男人是怎麽死的嗎?”


    阮琉璃搖了搖頭,這種問題她當然不知道。


    “因為他知道了我為何被關在這裏,而且還把自己的飯偷偷給了我,牢頭一生氣,就把他給殺了。”,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是那麽平淡,仿佛死一個人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阮琉璃緊了緊脖子,裝作沒聽見一樣,這麽古怪的人,還是少和他說話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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