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衣看著阮琉璃此刻的模樣,問了句,“害怕了嗎?”


    出於麵子,阮琉璃搖了搖頭。


    這時候,隻聽遠處更夫從街頭走來,大聲的叫嚷著。


    “咚!咚!咚!——”


    “鳴鑼通知,關好門窗,小心火燭!”


    “咚!咚!咚!——”


    “子時三更,關燈關門!”


    “咚!咚!咚!——”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阮琉璃暮然一驚,已經到了子時嗎?看來方才是自己估錯了時辰,時間怎麽過的這麽快?


    伴隨著更夫的叫嚷,沿街的店麵果然一家接著一家的熄燈關門,熙熙攘攘的人群也都在街道散去。


    這條順福路阮琉璃才走了三分之二,還有一段路沒走完呢。


    蝶衣這時朝著阮琉璃微微一笑,“別怕,有我在。”


    蝶衣繼續朝前走著,阮琉璃多少有些膽怯,緊跟在蝶衣的身後,不管蝶衣怎樣,他畢竟是個男人。


    漸漸的,街道果然同蝶衣說的一樣,變得又黑又靜。仿佛子時就是一個分隔符一樣,肇京最熱鬧的地方,眼下變得漆黑靜謐,讓人不知覺的就會害怕。


    阮琉璃走在寂靜的街道上,就連自己的腳步聲都能聽得清清楚楚,鞋底摩擦地磚的聲音,那麽細小,但是在這麽安靜的環境下,卻顯得聲音很清脆。


    阮琉璃隻盼著早點迴王府。


    誰知,路過一家客棧的時候,忽然聽到頭頂傳來一聲,“嗖——”


    阮琉璃抬眼一瞧,一處光點從頭頂飛過,那不是星光,而是火!


    阮琉璃的目光緊盯著那火光,“啪”的一聲,那團火就穿過了客棧的二樓,打破了紙窗飛進去了。


    他這才看清,那原來一把火箭!


    阮琉璃驚嚇不小,忙嚷了一句,“有人放火!”


    蝶衣瞬時轉身抬手捂住阮琉璃的嘴,一直保持著笑容的臉,此時嚴肅了下來,冷道,“別說話!不想活了嗎?”


    阮琉璃倒抽一口冷氣,就在這說話間,飛進客棧的那把火箭,原本從一團微弱的光,一下子就燃了起來。


    從下麵瞧去,那間屋子已經燃起了大火。


    緊接著,就聽到那屋子裏麵有人驚慌失措的大喊道,“著火啦!來人啊!救命啊!”


    聽聲音,是個男人。


    再後來,便看到從客棧屋頂飛出五六個黑衣人,輕功矯健,穿過窗戶飛進了那間客棧。


    在月光的照映下,黑衣人手裏的利刀,反射出刺眼的光亮。


    阮琉璃驚得身子就怔住了,傻子都看得出來,這是有人要謀殺住在那間客棧裏的人。


    蝶衣抬手抓起阮琉璃的胳膊,拔腿就跑。


    蝶衣跑得很快,阮琉璃盡管雙腿快速的跑著,可是還是有些跟不上。


    “哎呦!”


    阮琉璃慘叫一聲,跌倒在了地上。


    蝶衣趕忙將她扶起來,“快走!”


    阮琉璃身上本就被冥殊羽弄得淤青帶傷,這一摔身子更疼了,踉蹌的站起了身,顧不得其他,繼續往前跑。


    阮琉璃一心想要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卻忽聞身後傳來一聲明亮的嗬斥,“住手!你們是誰?竟敢行刺知縣大人!”


    這一道聲音,立馬就讓阮琉璃停下了腳步,她認得這個聲音,猛地迴頭,眼睛一下子就呆住了。


    在月光和火光的照映下,阮琉璃清清楚楚的看到,冥殊羽此刻手握利劍,正站在那間客棧的窗邊。


    !!


    冥殊羽沒迴府?


    阮琉璃驚呆了,她沒想到冥殊羽會出現在此地,難道知道有人行刺,特地來阻攔的?那麽今晚來聽戲,不過就是個幌子?


    還沒等阮琉璃想清楚,便看到客棧拿出燃起大火的二樓,刀光劍影的廝殺開來。


    冥殊羽並非是孤身而來,還帶著些許手下,可放火殺人的那幫黑衣人打了起來。


    蝶衣這時候重新拉起阮琉璃的手臂,語聲有些焦急,“還傻站在這裏做什麽?快走啊!”


    蝶衣根本不等阮琉璃遲疑,拉著阮琉璃就開始跑起來。


    阮琉璃此刻也很害怕,顧不了那麽多,跟著蝶衣就是一頓跑。


    他們跑了好久好久,一刻也沒有停歇,終於跑到了王府門口。


    蝶衣這才鬆開了阮琉璃的手,阮琉璃上氣不接下氣的唿唿喘氣,連話都說不出來,她真的是累壞了。


    蝶衣額頭也滲出了細汗,但比起阮琉璃,還不是那麽太喘。


    低頭看著阮琉璃,說道,“快迴府吧。”


    阮琉璃艱難的咽了口吐沫,抬頭對上蝶衣的眼睛,問道,“你說那間客棧裏的人,會出事嗎?”


    蝶衣臉色一沉,“已經死了。”


    阮琉璃眼底一亮,“你怎麽知道?”


    “我看到了,黑衣人拿刀抹了他的脖子。”,蝶衣深沉的迴答著,語氣是那麽平淡。


    蝶衣也不再多說什麽,“你快迴去吧,以後晚上別再去那地方了。”


    阮琉璃點了點頭,便轉身上了王府的台階,再次迴頭的時候,卻發現蝶衣已經不見了。


    她忙是環視四周,再也尋不到蝶衣的身影。


    這麽快?


    她立馬意識到,這個蝶衣也是有功夫的。


    璿璣走上前抬手叩門,守門的仆人在裏麵問道,“誰啊?”


    璿璣迴著,“側王妃迴來了。”


    仆人將門打開,一瞧果真是側王妃,趕忙跨過門檻施禮,起身的時候,好奇的問著,“娘娘這是去了哪裏?怎麽夜半才迴來?”


    阮琉璃並不想迴答,璿璣機靈的訓斥了一句,“娘娘去了哪裏,還要向你匯報嗎?”


    仆人趕忙低頭迴道,“小的不敢。”


    阮琉璃跨過門檻,直接迴了寢殿,整個人就軟在了榻上。


    珍珠擔心萬分的問著,“主子這是去哪了?怎麽才迴來啊,奴婢都快擔心死了。”


    阮琉璃此刻隻覺得身子疲憊不堪,敷衍的迴了珍珠幾句,之後便洗洗就躺下了。


    這一夜,阮琉璃睡的很不安穩,時不時的就會醒,到底是為什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醒來的時候就會想今晚所發生的事情,想著想著又迷迷糊糊的睡了。


    這樣反反複複好幾次,天就亮了,阮琉璃索性也不睡了,起身之後就歪在軟榻上,看樣子精神極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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