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微微仰起頭,正對上,顧清冷那雙,滿含深情的眸子。一瞬間,火光電閃,一瞬間,這些年的苦難,都變成了過眼雲煙。


    顧念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準備迎接,顧清冷的吻。


    顧清冷看著顧念微紅的臉頰,還有微微嘟起的嘴唇,頓時,便心跳加速。


    「顧念,你還是那麽誘人。」一句話說完,顧清冷的唇,便覆上了顧念的唇瓣。


    還是如此地香甜,還是如此地讓顧清冷欲罷不能。


    四片唇瓣,緊緊地貼在一起,滾燙的溫度,如電流般,穿過。


    從唇間,到心裏……


    「顧清冷……」顧念從唇瓣間,透露出一句溫柔的召喚。


    「嗯?」顧清冷卻閉著眼,仿佛正在全心全意感受著,顧念的唇間傳遞過來的溫柔。


    「我想你。」


    「我也想你……」顧清冷微微鬆開顧念的唇,眼神裏是慢慢的疼愛。


    「你還會走嗎?」顧念伸手,輕撫上顧清冷的臉頰,顫抖著,帶點傷感。


    「不走了……」顧清冷將顧念擁入懷中,讓她的臉,貼上自己的左胸。


    顧念調整姿勢,讓自己的耳朵,貼上顧清冷的胸膛,聽著裏麵,傳來撲通撲通堅實的心跳。


    「這次,會是永遠嗎?」


    一句話,觸痛顧清冷的心。


    是啊,他也曾經承諾過永遠……可是,自己不照樣落跑了一次?


    「不去管是否是永遠,我隻要你知道,此時,此刻,我的心,完完全全地屬於你……」顧清冷一個翻身,將顧念壓在身下。


    輕撫著她額間的頭髮,然後,深深地印下一吻。


    「這些年,會寂寞嗎?」顧念替顧清冷整理鬢間的亂發,略帶冰涼的手指,就這樣被顧清冷攥進手裏。


    「會。可是,一想到,曾經有那麽一個女人,我們轟轟烈烈地愛過,我就覺得,這輩子,很值得。」說完,顧清冷便俯身,再一次含住了顧念的嘴唇。


    這一次,不再是輕吻,而是深深地吻下去。


    仿佛,要將顧念整個人,都吸進自己的身體裏麵,融合在一起,不再分開。


    顧念緩緩閉上眼睛,感受著,這個遲來了多年的吻,深深地沉醉其中。


    慢慢地,兩具身體之間,摩擦出了熱度。


    顧清冷的吻,顧清冷的氣息,顧清冷的輕撫,都讓顧念癡迷不已。


    「顧清冷,我快要喘不過氣來了……」顧念被顧清冷越來越深的吻,弄得唿吸急促。


    說完,立刻就感覺到顧清冷微微張開了嘴,然後度氣過來。


    顧念也立刻張開了嘴。


    顧清冷順勢吸住顧念的粉舌,不斷交纏……


    於是……


    心中的情慾,被肆無忌憚地宣洩了出來。


    四年了,從未親熱的兩人,就像是一對年輕的小情侶般,手足無措。


    「顧念……我好想你……沒有一刻不想你……」顧清冷將顧念一再收緊在自己的身下,用力地吮著她的唇,她的粉舌,她的一切。


    「我也是……」顧念的手臂,自動地環住顧清冷的脖子,讓自己與他更加貼近。


    兩團熱情的交融,迸發出嗜人的火焰。


    顧清冷的手,順著這熱情,一路向下。


    從顧念的下巴,到她的玉頸再到鎖骨。


    「嗯……啊……」一瞬間,顧念的喉嚨裏,不自覺地爆發出呻吟之聲,整個身體,走為之震顫。


    而顧念唇間的聲音,也由最初的生硬,變得柔和而誘人。


    顧念覺得,自己這是在引火燒身。


    顧清冷的大手,遊走在自己的身體之間,到處點火,而自己,就要被燒死在,這樣的情慾之間……


    「顧清冷……」顧念的唇間,呢喃著,而身上,已然沁出汗珠,熱得,讓她想要將自己從這些衣物中,逃脫出來,義無反顧地投入顧清冷的懷抱。


    「顧念……」顧清冷將大手上移,再次捧住顧念的臉頰,深情款款地吻著。


    正當兩人如火如荼地忘我纏綿時,突然,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


    「媽媽,我要迴家了……」


    頓時,兩個人,僵在原地。


    「該死!」顧清冷不禁在心裏罵一句,立刻翻身下來。


    自己怎麽忘了,小念還在身邊的事實?


    而仰麵躺著的顧念,臉頰立刻一片通紅。


    「小……小念……為什麽要迴家呢?」顧念結結巴巴地抱起小肉團,放在自己身邊。


    小肉團用肉肉的小手揉著眼睛,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說:「因為爸爸媽媽在玩親親……」


    「啊?這個……那個……」顧念的臉,更加紅了。


    「媽媽,我要迴家,小念不要當電燈泡。」小肉團一個翻身,從床上站起來,一邊睡眼惺忪地打哈欠,一邊朝著門口跑去。


    顧清冷一臉尷尬地將她抱迴來,放迴到床上。


    「你這個小東西,跟誰學的啊……連電燈泡都知道……」


    「我可沒教她這些。」顧念急忙擺手,跟自己撇清關係。


    「是陸叔叔教我的。」小肉團重新躺迴到床上,掰著手指說道,「有一次我在陸誌鴻叔叔家跟謙諾哥哥玩,看到陸叔叔和方阿姨在玩親親,陸叔叔就告訴我們,不可以看別人親親,看了就會變成電燈泡。媽媽,我不要變成電燈泡,我要迴家。」


    顧清冷和顧念相視一笑。


    「我早該想到的,這些歪理邪說,也隻有陸誌鴻那個小子能想得出來!」


    「看來,以後要讓你少去陸叔叔家玩才行!」顧念點著小肉團的小鼻頭,寵溺道。


    「不行,那樣謙諾哥哥會想我的。」小肉團歪著腦袋,一臉天真。


    弄得顧念和顧清冷忍俊不禁。


    顧念伏到顧清冷肩頭,伸手覆住他的胸膛,半是建議,半是提醒道:「顧清冷,也該是時候,去見見其他人了吧?」


    「嗯。」顧清冷重重地點頭。


    顧太太見到顧清冷走進家門的時候,徑直就撲了過來,抱住顧清冷。


    「媽,我迴來了。」顧清冷擁著這個已經兩鬢斑白的老人,心裏的愧疚感,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迴來就好,迴來就好……」顧太太眼中,盛滿淚水,「接到顧念電話的時候,我還以為,我在做夢呢!來,讓我好好看看……」


    清讓和柯雨,很自然地退到一邊,不打擾兩母子的敘舊。


    「你瘦了……在國外,很苦,對不對?」顧太太捧著顧清冷的臉,怎麽也不肯放開。


    「不,唯一的苦處,就是不能見到你們。」顧清冷覆上顧太太的手,緊緊地貼上自己。


    「傻孩子!想念,為什麽偏偏不迴來呢?」顧太太垂著顧清冷的背。老淚縱橫。


    「因為……」顧清冷低下頭,「因為我不知道,你們是否已經原諒了我當年那個……錯誤……」


    每一個字,顧清冷都說得那麽艱難。仿佛壓著,千金的重擔。


    「傻孩子!」顧太太猛地將顧清冷摟進懷中,「媽根本就沒怪過你!」


    清讓也上前,按住顧清冷的肩膀:「我們早就已經忘了那件事了。比起責怪你的失誤,我們更希望,你能迴到身邊。你是我們的親人,明白嗎?親人就是,不管犯了什麽錯,不管之間的誤會有多深,不管當麵吵架有多激烈,可是……轉過身,就不會計較。」


    顧清冷緩緩地轉過頭,不可思議地聽著清讓將這番話,講給自己聽。


    「這就是親人,血濃於水……」清讓鄭重地給顧清冷一個微笑,然後伸出手,「歡迎你迴來。」


    顧清冷在原地怔了好久,才緩過神來,眼睛裏,除了感動,還是感動。


    「我不能和你握手……因為……這是外人之間的禮節。」說著,便徑直上去,抱住了清讓,「哥。」


    這次換成清讓愣在原地了。


    自從有記憶以來,顧清冷從未喊過他「哥哥」。


    這源自於他的不羈,他的鄙視傳統,也來自,他們兩兄弟之間,從小就有的隔閡。


    迴憶起以前,似乎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都沒有什麽親密的舉動,甚至,都沒有什麽親昵的話語的。


    迴想起來,自己從未為了這個弟弟,去打過架,也從未為了保護他,跟爸媽撒謊,更加不會為了他,去犧牲自己的任何利益。


    這樣迴想起來,自己真的不是一個稱職的哥哥。


    別的兄弟之間那種義氣,在他們兩兄弟之間,竟然是一片空白……


    「是哥不好,小時候起,就沒有好好照顧你。」清讓會給顧清冷擁抱,反而將他抱得更緊些。


    頓時,顧清冷的天空,放開了晴朗。


    在國外的這四年中,每一天,不管他是怎樣的心情,可是頭頂,都隻不過,是一片灰暗的天空。


    而在今日,終於,所有的陰霾都散開了。


    久違的陽光,照在顧清冷身上,感覺,周身滿是洋洋灑灑的感覺。


    原來,大家都在等他,原來,親情並不是自己想像地那麽脆弱不堪。


    原來,一切都隻是自己的假想,原來,大家都在原地,隻有自己,出走徘徊……


    不過幸好,自己又一次迴到了原地……


    看著這樣的畫麵,顧念的心裏,辛酸出了甜蜜。


    終於,這兩兄弟之間的隔閡,算是消除了。


    正當清讓和顧清冷依依不捨分開的時候,外麵,傳來停車聲。


    然後,門口,便風塵僕僕地衝進一個人。


    大家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他是誰,就見他徑直衝向顧清冷,然後狠狠地抱住了他。


    顧清冷沒有站穩,幾乎要倒下去。


    「你個死小子!竟然玩失蹤!你知道我這些年,託了多少人去找你嗎?混蛋!什麽英國、法國、義大利、俄羅斯!tmd我連模裏西斯都托人去找了!就怕你個死小子逃到那種邊邊角角的地方讓我們找不到!」陸誌鴻的嘴裏,不斷冒出髒字,拳頭,重重地砸著顧清冷的背。


    「咳咳咳……」顧清冷被陸誌鴻捶得輕咳了兩聲,不過還是嗬嗬嗬地笑著。


    方卉和顧念,紛紛捂住孩子的耳朵,不讓他們聽見陸誌鴻的豪放語言。


    「你這個人,怎麽在孩子麵前,也不知道避諱呢!」方卉嗔怪著陸誌鴻,一邊將謙諾攬進懷裏。


    「我是太激動了嘛!好不容易才就愛你到這死小子的!」陸誌鴻笑得合不攏嘴。


    「你又來?!」方卉趕緊再次捂住謙諾的耳朵。


    這時,小肉團走到陸謙諾麵前,拉起他的手,柔聲柔氣:「謙諾哥哥,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那個被你爸爸抱著的,是我爸爸。」


    「真的嗎?」陸謙諾歪著腦袋,看了顧清冷一眼,然後也拉住小肉團的另一隻手,說道,「那我應該好好跟他打招唿,對不對?」


    「嗯。」小肉團展露出大大的笑容,然後就拉著陸謙諾走到顧清冷麵前。


    顧清冷立刻蹲下身,滿臉微笑地抱住陸謙諾:「快讓我看看,我們陸誌鴻的小子,長得帥不帥……你別說,陸誌鴻,你兒子,長得比你還帥誒!看這個趨勢,長大了,一定是個禍害!」


    「那是!也不看是誰的兒子!遺傳基因好唄!」陸誌鴻一臉驕傲。


    一邊的方卉發話了:「謙諾,快,叫人啊!」


    陸謙諾一聽這話,立刻對顧清冷,展開了一個無比燦爛的微笑,然後就甜甜地叫道:「嶽父。」


    「啊?」顧清冷一愣,陸謙諾就已經撲到他臉上,甜甜地親上一口,「嶽父,你會把小念嫁給我的,對嗎?」


    一聽這話,滿屋子的人,立刻哄堂大笑。


    「陸.誌.鴻!」顧清冷一聲怒吼,「都是你攛掇的,是不是?」


    陸誌鴻攤攤手,一臉無辜:「這迴真的跟我沒關係。」


    「爸爸,」這時,小肉團也湊了上來,「爸爸,我想嫁給謙諾哥哥。」


    「你看,是你女兒自己要嫁的哦,跟我沒關係。」陸誌鴻連忙澄清。


    「為什麽啊,小念?」顧清冷突然間覺得,他這一走,似乎錯過了女兒太多太多的成長,想著想著,心裏便是一酸。


    「因為,謙諾哥哥長得帥!」小肉團臉上一紅,聲音也變得甜起來。


    「就因為他帥,你就要嫁給他啊?」顧清冷在想,自己女兒的「戀愛觀」怎麽這麽淺薄啊……


    「還因為,你不在的時候,陸叔叔說,他就是我爸爸。」小肉團望一眼陸誌鴻,然後接著說道,「有一次,在幼兒園裏,有小朋友嘲笑我沒有爸爸。第二天,陸叔叔,就帶著謙諾哥哥到我的班級,讓謙諾哥哥把那個小朋友狠狠揍了一頓!還說,他就是我爸爸。現在,再也沒有人會嘲笑我沒有爸爸了……所以,我要嫁給謙諾哥哥。」


    小肉團一句一句地說完,顧清冷已是淚流滿麵。


    「小念……」將小肉團摟進懷中,顧清冷更是百感交集,「爸爸不好,爸爸沒有在你身邊,照顧你長大,對不起……」


    「唉……幹嘛那麽煽情呢?」聽完小肉團的話,再一看,擁抱著的父女倆,陸誌鴻的眼眶也微微濕潤,連忙開著玩笑,掩飾著。


    顧清冷將小肉團放到顧念懷裏,然後便轉向陸誌鴻。


    「好兄弟!」一句話,包含了太多的內容。千言萬語,似乎隻一句,就包含了。


    顧清冷擁抱著陸誌鴻,真的很慶幸,自己擁有這樣一群,深愛著自己的人。


    也許,苦難是人人都不想要的,但是,往往經歷了苦難,才能看清,這個世界,全賴還有這麽多美好的事物,是自己在經歷苦難之前,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的。


    此刻的顧清冷,內心裏,好滿足。


    「顧清冷。」在一邊許久沒有說話,隻是默默流淚的顧太太,走上前,拉住顧清冷:「快和我們大家說說,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裏?做了什麽?」


    顧太太的一句話,讓顧清冷的思緒,突然間,飄得好遠好遠……


    隻記得,四年前自己在那一條清澈的河流裏,越沉越深……月沉越深……


    突然間,就感覺,身後出現了一個人,然後自己就被一個強大的力量,拖著,慢慢上升。


    也許,我命不該絕?


    顧清冷問自己,卻也是問上天,但是,自己還是慢慢地失去了知覺。


    醒來的時候,顧清冷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身邊全是一堆大大小小的儀器。


    他的身上,插了好多的管子。


    「我在哪兒?」顧清冷支起身子,看著周圍陌生的一切,本能地恐懼。


    這是,走進來一個護士,用英語劈了啪啦說了一大堆,顧清冷才知道,原來,自己掉進河裏的時候,剛好有一個農夫經過,他看到水裏不斷地冒著氣泡,又看到水上浮著的釣竿,知道有人落水了,就把顧清冷救了起來。


    不過,救起來之後,顧清冷的情況,十分危急。


    因為吸入了大量的河水,整個人都無法唿吸。


    醫護人員搶救了很久,才終於保住了顧清冷一命。


    而現在,已經是一周之後了,顧清冷才從昏迷中醒來。


    「原來,我已經昏迷了一禮拜了……」顧清冷這才感覺到,渾身的肌肉,都僵硬了,一動,就疼得厲害。


    護士又繼續告訴他。


    他現在雖然脫離了危險,但是,留下了非常嚴重的後遺症。


    以後,心肺功能,會變差,而且,記憶力,也會下降。希望顧清冷立刻讓自己的家人過來,轉到更好的醫院,進行進一步的治療,否則,以他們醫院的實力繼續耽誤下去的話,這些後遺症就會更加嚴重。但是,若是到大醫院去治療,那就有復原的機會。


    顧清冷聽完之後,更加對自己的前途,一片迷茫。


    本來,是要到異國他鄉,來忖度自己的未來,沒想到,一個不小心,就將自己的未來,毀掉了一半。


    躺在床上,顧清冷的眼前,一片迷茫。


    要怎麽辦?要通知家人嗎?


    還是,就任憑自己的病情,這樣惡化下去?


    顧清冷感覺到,胸腔裏,痛痛的,悶悶的。看來,疾病已經深入器官了。


    如果,這個時候,顧念在身邊,有多好?


    這個念頭一出來。顧清冷立刻就將它打碎。


    自己已經將她交給蔚然了,不是嗎?


    現在,又要打電話給她,讓她過來……


    她會如何看待自己?


    懦夫?


    不要,一定不能讓顧念知道自己現在的境況。


    否則,她一定更加恨自己的。


    明明就對自己帶著怨恨,可為了勉強維繫的婚姻關係,為了不讓別人嚼舌頭,而硬撐著,迴到自己身邊,然後幽怨地過完一生……


    不能!一定不能!


    自己這樣狼狽的樣子,一定不能讓顧念看到!


    所有的痛苦,就讓自己一個人背吧。


    就算,下半輩子要孤獨終老,就算以後的空虛寂寞要獨自承擔,顧清冷認了。


    誰讓自己犯了那麽一個不可原諒的錯誤?


    如果可以,顧清冷寧可,被那水草再纏得更加緊一些,然後,就能去另一個世界,也許,就不必活的,那麽累……


    可是,心裏為何還有不甘,為何還會有那種隱隱間的惋惜。


    仰望天空,自己真的,能夠帶著對顧念的愛戀,強忍著思念,過完下半生嗎?


    一滴淚,滑落眼角,顧清冷的心,被狠狠地撕成碎片,可還是,要強忍著,不能露出半分。


    正在顧清冷傷心欲絕的時候,突然,一個女人,出現在病房中,臉上,滿是善意的笑容。


    這個女人挽著髮髻,一看就是女強人,可是,看臉蛋卻隻不過二十五六的年紀。一身黑色的緊身連衣裙,將她整個人的氣質,烘托地淋漓盡致。


    「顧清冷,我們又見麵了。」女人走到顧清冷的床邊,緊緊握住顧清冷的手。


    「你是?」顧清冷隻覺得,這個女人,微微地有些麵熟,但是,已然認不出她是誰。


    「看來,顧總當初遊戲花叢,見識過太多女人,早就把我給忘了……」女人微微一笑,嘴角,輕輕地上揚,有些難過,「不過,不管你記不記得,我想,現在,我報恩的時候,到了。」


    說著,女人的身後,走過來三個看起來非常專業的醫護人員,仔細地與護士交流著顧清冷的病情。


    「顧清冷,我會送你去美國最好的醫院,接受最好的治療。」女人握著顧清冷的手,一直沒有鬆開,「這三位以後就是你的私人醫生,會全天照顧你。我一定會讓你的病,好起來!相信我!」


    「你究竟是誰?」顧清冷疑惑地望著女人。


    為什麽她的眼裏,如此堅定,如此地自信?


    如果隻是從前的紅顏知己,又怎麽會,如此義無反顧地幫助他?


    「我叫戴倩,我的父親,是戴以天。」女人一點點地提醒著顧清冷。


    戴以天?他不是當年那個叱吒商場的承天集團的總裁嗎?


    自己以前十分敬佩他的才能。


    還記得20年前,他憑藉聰明才智建立起承天集團,一手將這個城市幾乎所有的運輸業務包攬。他很厲害,隻是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好賭。他每年都要去拉斯維加斯和澳門。一年前,他去拉斯維加斯豪賭,結果,兩天時間輸光所有家當。


    然後顧清冷還記得……自己好像,給過他一筆錢……


    「記起來了嗎?」戴倩微微一笑,「還記得,那年,我還是個落魄了的大小姐,什麽都不會,隻會和男人們廝混。本來,想要勾引你,讓你為我父親的承天集團注資,挽救它於危局。可是,你卻識破了我。當我絕望了的時候,你又拿出五十萬,給了我和父親安身立命的錢。這份恩情,我絕對不會忘記的。」


    「我想起來了。」原來,她真的是戴倩。


    「後來,我幫著父親,又重新開了公司,用的就是你的錢,雖然隻是小公司,和當年的承天,根本就是天差地別,可是,我們父女卻異常珍惜。沒想到,憑著父親的經驗和我的努力,小公司居然也變成了大公司,趁著最近跨國公司的風潮,我們在美國開了分公司,現在,我是分公司的總裁了。」


    「恭喜你。」顧清冷緩緩開口,「但是,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


    「這些年,我一直都關注著你的動態。你的一切,我都知道,為的就是好找個時候報恩。不過,說來也巧,我昨天正好在這邊出差,就看到報紙上,醫院為你發的尋人啟事。你說,巧不巧?」


    顧清冷這才知道,原來醫院因為找不到家屬,所以將顧清冷的照片,放到了報紙上。


    多年後,迴想起這件事,還是覺得,上天其實,都在冥冥之中安排好一切的,否則,為何一切都是如此的陰差陽錯?


    在戴倩的幫助下,顧清冷住進了豪華的病房,得到了最好的治療。也終於,讓身體,恢復到了原來的狀態。


    可是,身體恢復了,心,就能恢復嗎?


    戴倩從來不問顧清冷的家事,也從不曾勸顧清冷迴去。


    顧清冷知道,那是因為她知道,在顧清冷的心中,迴去與不迴去,是一個比生與死更難抉擇的問題。


    戴以天對顧清冷也是十二分的好。


    他一直想要給顧清冷在美國置辦房產,也有意將他聘任為公司的高管,甚至,希望他能夠跟戴倩試著相處……


    可是顧清冷都拒絕了。


    他嚮往的,不過就是平平淡淡的生活,不想,再要去經歷那些大風大浪了。


    於是,就這樣風輕雲淡地過了四年,一切地轉折,都出現在了顏晏走到自己麵前的那一天。


    「顧清冷,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看著顏晏風塵僕僕的臉上,滿是憂傷,顧清冷展開了自己的懷抱。


    「顧清冷,對不起。」顏晏走到顧清冷麵前,緊緊抱住他。


    「為什麽要這麽說?」


    「總之就是對不起」顏晏仿佛又很多話要說,可是,到了嘴邊,卻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怎麽找到我的?」顧清冷安慰著顏晏。他們之間,本來就是對手兼知己的關係,有些事情,不必說明的。


    「戴倩是我小時候的閨蜜。」


    「原來……這個世界這麽小……」


    「是啊……」顏晏抓住顧清冷的手臂,「顧清冷,跟我迴去吧。」


    「不,我不迴去。」從見到顏晏的那一刻,顧清冷就害怕她提出這個建議。


    終於,她還是說了。


    「不,這次你必須迴去!」顏晏堅持。


    「為什麽?」難道,那裏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因為……如果要挽救德馨,就隻有靠你了!」


    顧清冷這才知道,原來,德馨陷入了困境。


    可是,他還是有一些猶豫。


    不過,顏晏還是耐心地勸道:「你不是一直對你爸有歉疚嗎?那麽這個,不就是彌補他的最好機會?而且,現在柯文兵一直盯著德馨,就等著機會將德馨收歸他有。他是清讓的嶽父,清讓自然不好做,而顧念,再怎麽樣,也是個女人,你難道想眼睜睜地看著你爸爸這輩子的心血落入他的手裏嗎?」


    「不要睡了!」顧清冷猛地握緊拳頭,然後又緩緩展開,「我迴去。」


    顏晏終於展開笑顏:「顧清冷,我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


    「什麽?」


    「我和蔡子桓要離婚了。」顏晏的眼裏,盛滿淚水。


    「為什麽?」顧清冷發現,他走之後,似乎發生了很多很多事情,以至於他快要適應不了這樣的變化。


    「因為,我懷疑,你落水這件事,元兇是他!」顏晏很肯定,「他的心到底有多陰毒,在幹剛剛認識的那一天,我就已經見識過了。


    顧清冷噤聲了。


    他也一直有些懷疑,畢竟這次落水十分蹊蹺。


    但是,卻從未想過深究,因為自己的厭世,讓自己不想去想究竟是誰在背後,想要害自己。


    「理由呢?他為什麽要害我?」


    「因為……他以為……我跟你有什麽……就在你被打,我在醫院照顧你的那段時間……」顏晏低下頭。


    「不要離婚。」顧清冷鄭重道,「蔡子桓不是那種人。」


    落井下石?


    顧清冷不相信,如此瘦弱的一個身體裏,會住著如此偏執的魔鬼。


    「你見識過他在商場上的手段的!」


    「可是……我也知道……他是一個,心裏裝著愛的人。隻要,心裏有愛,就不會,做出那種殘忍的事情……」顧清冷按住顏晏地肩膀,「他的心裏,有你。迴去之後,和他繼續好好生活吧。」


    「所以,是真的,有人要置你於死地,對嗎?」顧念緊緊地揪住自己的衣領,聽得背後直冒冷汗。


    顧清冷點點頭。


    「應該是這樣吧,可是,我真的想不出,可以是誰。」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顧太太緊緊地抓住顧清冷的手,「孩子,以後再也不要離開家了,再也不要……」


    顧清冷將顧太太摟進懷中:「嗯,我答應媽,以後都呆在媽的身邊。」


    「顧清冷,那你打算追究嗎?要不要……報案?」清讓的一句話,倒是上一邊的柯雨,倒抽了一口冷氣。臉色慘白。


    顧清冷緩緩搖搖頭:「報案也沒有用,事情都過去那麽多年了,而且,還是異國他鄉。」


    頓時,柯雨又不自覺地常常舒出一口氣。


    「小雨,你是怎麽了?我怎麽看到你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清讓摟住柯雨,用手覆上她的額頭。


    「沒……沒什麽……不追究好,不追究好……嗬嗬。」柯雨磕磕巴巴地說道,「那個……我不太舒服,先上去休息了……」


    「小雨很奇怪,不是嗎?」顧太太望著柯雨上樓的背影,若有所思。


    「難道……」清讓頓時站了起來……「難道,是嶽父?」


    「怎……怎麽會?」顧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昨天我去找他的時候,他一直強調,我沒有德馨的股份,不必為德馨如此賣命……之後,我提到顧清冷以後一定會迴來,他居然說,顧清冷永遠都迴不來了……」清讓迴憶道。


    「他真的那麽說?」顧念站起身,渾身顫抖。


    顧清冷起身,護住顧念:「算了,我們還是不要繼續猜測了,免得……等到真的就出那個人,發現是我們身邊的親人的時候,會更加痛苦的……這件事,以後都別提了……」


    「可是……我怎麽能讓一個想要殺害我兒子的兇手,生活在我們周圍啊?!」顧太太的淚止不住往下掉。


    「有一個辦法……」清讓突然間,臉色變得好蒼白,幽幽的聲音,帶著傷感,「他想要除掉顧清冷,不就是為了德馨的股份嗎?如果,他知道,德馨的股份就算給了我,他也拿不到半分,不就行了?」


    「你要怎麽做?」顧念問道。


    「我要……和小雨離婚……」清讓顫巍巍地做出決定。


    「不行!」


    「你們都不要說了,我已經定了。我怎麽能,讓一個明知道顧清冷被害,卻還裝作不知道的女人,繼續做我的妻子?」清讓一字一句地說完,接著便轉身上樓。


    第二天一早。


    整個德馨,裝飾一新,為的,就是迎接新總裁的上任。


    「聽說,新總裁很帥誒!」


    「我也聽說了,不知道弟弟,會不會比哥哥更帥哦?」兩個新來的女職員,討論著。


    事實上,昨天得到消息後,一整天大家都在討論這位新總裁。不知道,顧清冷的歸來,能否力挽狂瀾,為陷在危局的德馨,創造出一個新局麵。


    早晨8點55分,高層都聚集在會議廳,等待著顧清冷的到來。


    9點,準時地,會議室的大門,被打開。


    然後,顧清冷穿著筆挺的黑色西裝,邁著堅定的腳步,走進會議室。


    站在最前麵,望著下麵安靜而又期盼的麵孔。


    顧清冷隻是微微一揚左邊的嘴角,以迷死人不償命的態勢,從左胸的西裝口袋裏,掏出一張薄薄的紙片,打開。


    這裏是新承天集團2000萬的注資。


    滿座譁然,所有人都興奮地看著上麵的顧清冷。


    一秒過後,大家都發自內心地瘋狂鼓掌。


    顧清冷依舊那樣站在上麵,滿意地感受著下麵所有人的膜拜。


    但臉上,卻依舊嚴肅,隻是,微微揚起的那一抹笑容,讓他又一次成為了對手聞風喪膽的「顧總裁」。


    這種感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卻著實,讓顧清冷興奮不已。


    直到下麵又一次安靜下來,等待接受顧總新的指示,顧清冷才又一次開口。


    不過,這一次,卻是無比地不可一世:「各位,我顧清冷,又迴來了!」


    結局完


    後記:


    多年後,顧太太的墓碑前,顧清冷、顧念、清讓、小念,莊嚴肅穆地站著。


    大家的臉上,都掛著依依不捨的表情。


    清讓一身黑西裝,帶頭講一束潔白的菊花,放置在了顧太太墓碑的麵前。


    跟著,顧清冷上前,獻上鮮花。


    然後是顧念和小念……


    微微的小雨中,黃白的花,映襯著顧太太燦爛的笑臉,永遠地刻在了顧家每個人的心裏。


    據說,顧家的人都沒有太多的悲傷,因為,顧太太走的時候,麵帶微笑。


    她說,她終於看著子女長大成人,已然無悔。


    不過她生前,留下了遺願。


    安排了一位顧家的新管家。


    這位管家也姓蘇,叫做蘇清。


    顧太太說,他是顧墨白的一位遠房親戚,近六十的年紀,因為年輕的時候犯了點錯,進了班房。如今,已經因為表現良好,被提前釋放了。


    顧太太告訴顧念,不管顧家到了什麽境地,都要好好照顧這位蘇老伯,不離不棄。


    顧念一開始還有疑慮,可是,後來見到蘇老伯的時候,就很自然地生出一些親切感來,仿佛,早就認識一般。


    蘇老伯總是早早地起床,然後為顧家人,做好早餐。等大家用餐完畢,就會送小念去上學,下午的時候,他會照顧墨白一直珍愛的花草,然後將房子打掃地幹幹淨淨。


    他是一位稱職的管家。


    隻是,他常常會望著顧墨白的遺詔發呆,然後嘴裏輕念著:「謝謝……謝謝……」


    傳說,全國建材業的老大德馨公司的副總裁——顧念,不但是個巾幗女商人,更是一個非常有愛心的人,她資助了很多貧困生,還成立了自己的慈善基金,而且,她收留了一位從牢裏出來的孤寡老人。


    巧合的是,這個老人,在眉目之間,與顧念,有著驚人的相似。


    而她們,也像父女一樣地相處著。


    顧清冷總是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關係。


    可是,清讓,卻對顧太太的這一安排,一目了然。


    記得當年,知道顧念真正身世的人,隻有顧墨白、顧太太、還有自己,三個人而已……


    還記得,顧墨白說過,不想讓顧念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不想讓顧念知道,自己的父親究竟為什麽入獄,更不想讓顧念知道,自己的母親,究竟是為何早逝……


    那麽,一切的秘密,就讓它,永遠地被埋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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