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讓進來的時候,柯雨還沒有來得及將身上的衣服脫掉。


    看著柯雨穿著衣服躺在床上,電視機又沒開,清讓,感覺到了什麽。


    「小雨,你怎麽還沒睡?」


    「我?哦,我剛關掉電視,正準備睡呢。」柯雨假裝鎮定道,「你們談得怎麽樣了?」


    「還行。」清讓從電視櫃下麵,拿出一包還未拆封的煙,但是,很快就發現了小雨在說謊,因為,電視機的屏幕上,一點靜電都沒有,按道理,電視機要是剛關掉的話,應該有很多靜電才對。


    她在偷聽?


    清讓的心,一緊。


    今天說的,應該算是家醜吧,小雨雖然進了顧家的門,但是清讓還是不願意,將顧家的這些陳年舊事,讓她知道。


    於是,清讓順手,就從抽屜裏,偷偷拿了鑰匙,放進口袋裏。


    「你好好休息,不用等我。」清讓擠出一次微笑。


    「好,你去吧。」柯雨假裝在床上躺好。


    關上門,清讓順手將門鎖上。


    如果是自己誤會了,那麽小雨應該要睡了,不會發現自己將她鎖在裏麵。


    如果自己沒有誤會,她真的在偷聽。


    那麽,也應該讓她知道一下顧家的規矩。


    什麽事情可以做,什麽事情不可以。


    清讓收起鑰匙,轉身下樓。


    樓下,顧墨白一直用手,捧住臉,無所適從。


    而顧太太則陷在沙發裏,一言不發。


    確實,她,等這個解釋,已經等很久了,久到,自己的兒子,都已經長到自己當初的年紀。


    現在,她倒想聽一聽,顧墨白,會怎麽解釋,事實的真相,究竟是什麽……


    「爸,您抽。」清讓,將煙遞到顧墨白嘴邊,再為他點燃。


    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後,顧墨白又緩緩將煙霧盡數吐盡,隨後,便掐滅了菸頭。


    他永遠是那麽嚴謹而有魅力的。


    「說吧。我等著一天,很久了。」顧太太示意。


    「那一年,我18歲,」顧墨白嘆一口氣,「就從這裏說起吧……」


    那一年,顧墨白18歲,正在讀高中。正是花樣年華,又長得一表人才,家裏成分清白,是個人見人愛的大男孩。


    他總是,喜歡穿一件白色的棉布襯衫,去上學,她的母親,總是將他的襯衫,洗的潔白如新。讓他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被認出來。


    而他的成績,也特別好。


    當著班裏的學習委員。


    他的語文尤其好,最喜歡,早晨上課之前,到學校樓頂,去背誦詩詞歌賦,陶冶情操。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那個最最美好的年華,年輕氣盛的他,遇到了溫柔可人的她……


    那是一個早晨,顧墨白照例到學校樓頂朗誦詩歌,今天,他帶著的,是徐誌摩的一首《再別康橋》。


    正當顧墨白在樓頂深情朗誦的時候,卻聽見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似乎,是有人正在輕輕地抽泣。


    四下尋找,便看見了一襲白裙的她……


    顧墨白上前,看著頓蹲角落裏,不停哭泣的她,便掏出自己的手帕,遞上。


    她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有人到來,當顧墨白將手帕放在她眼前的時候,她驚訝地抬頭……


    四目相對,火花四濺……


    顧墨白從來不知道,女孩子的丹鳳眼,也可以生的這麽漂亮。她盛著眼淚的雙眼,讓顧墨白的心,輕輕一動……


    她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


    緩緩站起來,雙手接過顧墨白的手帕,轉身,將臉上的眼淚拭去,再轉過身來。


    一係列的動作,儼然是一個大家閨秀。


    「謝謝。」她低著頭,害羞地道謝,「這手帕,我洗幹淨了,會還給你的。」


    「不用了,這……這方手帕……送給你。」顧墨白第一次麵對女孩自己的時候,紅了臉,居然,連說話都結巴了。


    「嗬嗬……」她抬起頭,看了一眼麵紅耳赤的顧墨白,掩著嘴笑了。


    恰到好處的一陣風吹來,揚起她及膝的裙擺,也揚起了她,如瀑的長髮……


    風吹到顧墨白的臉上,格外的溫暖,帶著,她身上幹淨的棉布味道……


    這一刻,顧墨白,知道了,什麽叫「愛情」……


    「我先下去了。」她害羞地笑著,小跑著下樓。


    留下顧墨白,在原地失神。


    就這樣,顧墨白有意無意地注意著,學校裏的她。


    顧墨白漸漸知道了,她叫何憶柳。


    她和他同年級,比他,小半歲。


    她,是一家國營企業廠長的女兒,家底殷實。


    她喜歡唱歌,是學校合唱隊的隊長。


    就這樣,顧墨白無可救藥地愛上了,這樣一位美麗溫柔的女子。


    高三的時候,顧墨白鼓起勇氣,去向她表白。


    想了好多說詞,到了嘴邊,卻變成一句:「憶柳,以後,我可以每天騎車接送你上下學嗎?」


    她依舊是那麽害羞地笑著,臉上,紅撲撲的,眼睛,眯成一條線,漂亮極了。


    本來,顧墨白以為,這麽說她一定不會答應。


    但是,她卻在笑了很久之後,迅速地點了點頭。


    隻留下一句:「我今天要留下來值日,4點半下學。」就笑著,跑進了教室裏。


    她的背影,就像一隻乖巧活潑的小兔子。


    讓顧墨白的心,化成一汪天幕的清水……


    就這樣,兩個年輕人,無可救藥地相愛了。


    愛得那麽纏綿……


    顧墨白後來才知道。


    早在他在樓頂吟詩的那一天,她就已經喜歡上了這個穿著雪白的襯衫,會吟誦詩歌,身上帶著手帕的男孩。


    那一方手帕,她一直放在家裏珍藏。


    後來,她也一直都有意無意地搜集著顧墨白的信息。


    她知道,他叫顧墨白,比自己大半歲。


    家裏雙親都是工人,家世清白。


    他的襯衫,每天都會被他母親洗的像新的一樣,來上學。


    他是班上的學習委員,成績很好,尤其是語文。


    他們班上,有好多女孩子,都對他有好感,總是喜歡讓他留下來,幫她們輔導功課。


    憶柳也會擔心,這個優秀的男孩,會不會根本就已經忘記了自己。


    但是,當顧墨白傻傻地道班級門口,問她願不願意讓他每天載她上下學的時候,憶柳的擔心,才化為一汪清水。


    兩個年輕人,一個一表人才,才華橫溢;一個大家閨秀,溫柔如水……


    他們愛的那麽熱烈。


    早晨,她坐他的車,一路唱著歌,去上學。


    然後陪著他,去樓頂,坐在邊上,聽他朗誦詩歌。


    放學後,他們一起在教室裏做作業,做完了,再坐他的車迴家。


    偶爾,在學校的樓廊裏遇到,他們總是低下頭,害羞地一笑,然後,就快步走掉……


    這段日子,是顧墨白,也是憶柳,一生當中,最幸福的日子。


    美好純潔的愛情,讓他們,盡情揮霍著青春,享受著愛情的美好……


    可是,就如他們第一次見麵,顧墨白所吟的詩一樣。


    輕輕的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的來;


    我輕輕的招手,


    作別西天的雲彩。


    人生,就像是一個奇妙的預言家。


    有些事情,仿佛是註定逃不過的宿命。


    畢業後,憶柳和顧墨白的愛情,遭到了,憶柳父親的強烈反對。


    他總覺得,他是一個國營大企業的廠長,自己的女婿,怎麽能是個雙職工的兒子呢?


    他不看好顧墨白,覺得他身上有股書生的窮酸味。


    那種文縐縐的東西,他不懂,也不屑。


    他眼中的女婿標準,是邊上蘇廠長家的兒子,蘇勤。


    同是姓蘇,蘇秦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大氣,身材魁梧,雖然成績不好,但是人很果斷,做事情,雷厲風行,將來一定能做大事,一看就比顧墨白那個酸溜溜的文弱書生好多了。


    而且,蘇秦家,和自己家,知根知底,蘇秦也對憶柳一直有意思。


    在何廠長看來,蘇秦是自己女婿的不二人選。


    但是,自己女兒自從知道自己不同意她和那個顧墨白在一起之後,就一直在家以淚洗麵。


    自己看著,又十分心疼。


    於是,何廠長一咬牙,給那時候市裏麵的領導,送了兩大條外國香菸。


    那個時候,這可是稀罕貨。


    市領導笑得合不攏嘴。


    當一問何廠長的來意,竟然隻是將一個剛畢業的毛頭小夥弄到鄉下去當知青的時候,市領導更加高興了。


    現在,知識青年下鄉接受再鍛鍊,是大勢所趨。


    要顧墨白去鄉下,不過,是大筆一揮的事情。


    就這樣,交易,達成了。


    顧墨白被分配到了蘇北的農村,去進行再鍛鍊。


    顧墨白那個時候,還不知道,這是何廠長在背後搞得鬼。還以為隻不過是湊巧。


    直到,坐去蘇北的車,車上同行的一些自願下鄉的小夥子說起,有個倒黴蛋,是何廠長搞了關係,才被分配到蘇北的時候,顧墨白才明白過來,一切,都是陰謀……


    但是,已然晚了,火車,已經到了蘇北……


    就這樣,兩個人,天各一方。


    還記得,那離別的站台,何廠長破例讓他的女兒,過來送行。


    她的淚,她的哭聲,她的顫抖,都讓顧墨白的心,被割成一塊一塊。


    火車鳴笛。


    顧墨白深深地吻住了憶柳,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br>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強撩成癮:首席大人,請負責!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月下君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月下君安並收藏強撩成癮:首席大人,請負責!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