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漫漫,不知遠方,墨淺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心裏牽掛了一個人,依賴了一個人,做什麽事,都會下意識的想到他,這就是所謂的軟肋吧,刮去會痛,也舍不得,但這樣,被人牽掛著的感覺也挺讓人眷戀。


    格爾丹克蒙知道,墨淺又想起了那個令人討厭的家夥,可也不知道怎麽去阻止,斷了她的念頭,原本他也想狠下心來,用蠱將他的記憶抹去,讓她的眼中,心中,隻有他一個人,最後的最後仍是下不了手,那時,墨淺不再是墨淺,如同一個傀儡一般,不再是那個被他欣賞的人。


    因此,當達嘜對他提出,對墨淺使用情蠱的時候,格爾丹克蒙有那麽一瞬間,真的心動,尤其是在,好像如何也走不進她的內心,無論怎樣,總是被拒絕在外,直到與墨淺在外麵的爭吵,讓他打消了原有的念頭。


    放眼整個北狄,敢與他這樣說話之人,除過墨淺,再找不出第二個,那雙靈動狡黠的眼眸,讓他不舍她成為一個傀儡,由人擺布,因此,也便勒令達嘜不許靠近墨淺,他知道,達嘜對於伊珠心中的感情,那份瘋狂執著,就怕經不起伊珠的軟磨硬泡,從而壞了他的事。


    而對於這一切,墨淺一無所知,如今的他更像是一條砧板上的魚,不知在何時,那把懸在上空的刀便會落下來,聽之任之,從不是墨淺的行事的風格,可在格爾丹克蒙的步步緊逼之下,一時間她也有些束手無策,隻能尋求自保,再伺機而動。


    “伊珠,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要動她,若你敢將達嘜的東西用在墨淺的身上,我保證,也會以同樣的方法放在你的身上,而且手段會慘烈百倍,如若不信你,盡可一試。”


    或許是墨淺不再出言反駁他,這一細微的舉動取悅了他,格爾丹克蒙暫時也不想打破這難能可貴的平靜,便將矛頭對準了伊珠。


    因為墨淺,她得到的,是一次又一次的警告,心中氣鬱難平,剛想再說些什麽,便被達嘜拉住了。


    “公主殿下,咱們原本也就是過來問候,探望一下煜王妃,現在看著她無事,咱們留下也沒有多大的意義,不如盡早離去,改日再來看望,你說呢?”


    達嘜知道伊珠對於格爾丹克蒙瘋狂的崇拜,若是最終仍被訓斥,心中難受的一定還是伊珠自己,而他不想看到伊珠的眼淚,不想看到那份,不被理解的倔強,他心中的小女孩啊,不擅長表達,隻知道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便會拋掉,殊不知,這樣往往更容易得罪人。


    誰都知道,達嘜說這番話,也就是一個客套,伊珠帶著這樣一個危險的人物走進墨淺的營帳,這是他倆的不對盤,若說隻是過來談天說地,哪怕是傻子才會信,可是也不會有誰傻到去拆穿它,隻除了一人。


    “哦?這麽說,之前那麽瘋狂的想要用蠱毒死我的人不是伊珠公主,而是我年齡大了,聽錯了?達嘜,就算你想修複我與公主之間的關係,也不用這般顛倒黑白,指鹿為馬吧。”


    墨淺怎麽會讓這份平衡維持下去?若是伊珠就這樣輕易的離去,那她的日子還能好過?達嘜一看就不是什麽善茬,放虎歸山後患無窮,疲倦,這樣會遭來伊珠更深的記恨,墨淺也不在乎,他們之間,根本就做不到和平,哪怕是我隻是假裝的表麵工作,也很勉強,因此恨就恨吧,多一分也不怕。


    “煜王妃說笑了,那不過是公主與你開的一個小小玩笑,你大人有大量,何必如此介懷。”


    原以為,方才那一說,再怎麽樣,也能讓伊珠消停一點,誰知伊珠大事,聽懂了他的潛台詞,不再說話,豈料墨淺這個不怕事兒的,是故意的,專門的想將事情往大了發展,這樣下去,對伊珠極為不利,因此,也隻能和稀泥,顧左右而言他。


    “是不是我理解錯了,你們心中都有數,這些表麵上的平和,老娘一點都不屑,我隻知道,傷害我的人,就要做好被我報複迴去的準備,現在才想起來跟我說好話,不會有些晚了嗎?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杆秤,我也從不是那種會輕易惹別人的人,一直以來都是你們緊緊相逼,當真以為我脾氣太好?”


    一番話,的確是將臉皮撕破了,但墨淺也隻是想看看,格爾丹克蒙對於她的底線在哪裏,她到哪個點就得收迴那些放肆。


    墨淺說的也的確都是些實話,伊珠毫不否認,但見到她如此囂張,想要說些什麽?但一直被達嘜示意不要開口,對於這個可以將命豁出去給她的男子,伊珠對他用熱心啦,知道他不會害自己,並且聽從了他的意思,不再言語。


    “有我在你身邊,你還怕什麽,都是些上不了台麵的伎倆,至於讓你這麽大動肝火?這可不像你。”


    也沒指望著格爾丹克蒙會如何會護她,可聽這意思,還是自家妹妹重要,知道了格爾丹克蒙的意思,墨淺也給自己,清楚的畫了一份界線,不再開口針對伊珠。


    “克蒙太子說笑了,就是有你在身邊,才更覺得危險,你算算,自從你出現在我身邊,這為你爭風吃醋,為你大動肝火的女子,還真不少,我可是平白的做了這些擋箭牌,成為那些紅粉佳人的眾怒了,所以,如果可能的話,太子殿下還是離我遠一點好,女人的嫉妒心過於瘋狂,我還想長命百歲,不想就此隕沒。”


    “那可不趕巧,以後你得對著我一輩子,這樣的眼光你也得承受許多,這才幾個人就受不了,你的忍耐力可是有待提高了。”


    繞來繞去,也繞不出日常犯雞皮疙瘩的一幕,墨淺也不想說啥,已經拒絕再和格爾丹克蒙說什麽。


    “既然都是來看我的,那現在看過了,都走吧,真像你們所說的,那麽盼著我好,那就都迴去吧,都待在我這裏算怎麽迴事兒,天色不早,我也該休息了。”


    墨淺的這句話,聽在達嘜的耳朵裏,不亞於一聲天籟,他正愁著有什麽辦法能火速離開,墨淺的這句話,分明就是給了他一個好機會,當即便告了辭。


    “既是如此,那煜王妃好生休息,我們也就不打擾了。”


    說罷,便拉著有些不情不願,不甘就此離開的伊珠離去。


    “他們都走了,你還賴著不走?”


    逐客令下的這麽明顯,格爾丹克蒙還絲毫沒有離開的打算,反而灼灼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從而拉響了墨淺心中的一根弦。


    “外麵的傳聞你還不知道。”


    篤定的語氣,特別想讓人扁他,卻知道必有後文,也也少有滿足了他的惡趣味,問了一句。


    “什麽傳聞?說來聽聽。”


    “不日北狄太子便會迎娶一名女子,將露露郡主打敗的女子。”


    “看來你家這郡主威望挺高,這才過了多久,都生出了這樣的傳言,連他都被我打敗了,我成就感豈不是很高?”


    不是沒聽出他話中的潛台詞,但墨淺不打算接他這句話。


    “傳言就隻是傳言,但我有想將它變為實質的打算,你覺得如何啊,墨淺?”


    又是這種不鹹不淡的語氣,卻猛的會給你一聲驚雷。


    “你也說了傳言隻是傳言,至於說變為實質,伊珠公主有句話說的對,我說到底也不是你本地人,你又有何權利用你北狄的條例,去約束我一個慶元人?隻是因為我站在你的地盤上?若真是可以如此,率性而為,那北狄的處事風格,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噎人誰不會,墨淺也隻是在賭,希望借此機會能打消,不,應該說將格爾丹克蒙腦中的念頭推遲些許也好。


    “多做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墨淺,我等著,必要時,我不介意采取極端的手法,今日便先放過你吧。”


    直到格爾丹克蒙最後一句話落,墨淺才放下心來,她還真怕這人一個激動就決定留下來,那時她又該如何自處,所幸今日這一關,算是有驚無險的度過了。


    格爾丹克蒙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後,墨淺這才放鬆了一直緊繃的神經,舒緩了一下自己的筋骨,這才覺得整個人不再那麽壓抑,仿佛全然都活了過來。


    吃不慣北狄的飯菜,墨淺也沒有饑餓的感覺,再者,見了達嘜,墨淺對於所以外麵拿進來的東西,再次在腦海中亮起了紅燈,不願觸碰,以免再出中計。


    不知坐了多久,聽到營帳的一處不起眼角落有細微的聲音,墨淺心中零警大作,拿起身上最後的防身用具,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緩緩的向那處靠近。


    隻見一刀尖漸漸透過營帳露了出來,將原本完好無損的營帳破出了個洞,那洞越來越大,墨淺的心也提的越來越高。


    分不清敵友,墨淺也不敢貿然出手,隻想看看這柄刀的主人是誰,從而再做計較。


    慢慢的,那人的頭終於探了進來,墨淺隻消一眼,便忘了動作,等那人完全走入帳篷之後,一個飛撲就跳上了那人身上。


    來人還有些反應不及,不過也自然的將墨淺抱了個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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